管重烟没有窥探记忆的本事,并不知赫春和他们是怎样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被这声小娘舅杀了个措手不及,愣住了。
弥霄也叫了他一声,问他可要一起去见王后。
管重烟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弥霄道:“那小娘舅你接着逛罢,我们先走了。”
管重烟看着这对便宜外甥外甥女进了王后寝殿,忍俊不禁。
王后正和一名宫装少女坐在榻上闲聊,见谢云衣来了,那少女把脸一沉,站起身道:“娘娘,我先告退了。”
王后点点头,她便走了,走之前还瞪了谢云衣一眼,好像欠了她几百万灵石似的。
谢云衣莫名其妙道:“黛青这是怎么了?我哪里得罪了她?”
弥霄道:“还能为什么,为了那只凤凰呗。”
谢云衣恍然,原来黛青也是箫韶众多仰慕者之一,不由叹息道:“好好的姑娘,怎么不长脑子。”
王后有意与凤族联姻,闻言感觉不妙,瞪了在笑的弥霄一眼,将谢云衣拉到身边坐着,寒暄了几句,抚摸着她的长发,慈爱道:“云衣,你姐姐将你托付给我,我始终想给你找个好婆家。箫韶一表人才,修为……”
“姑母,我不嫁人。”谢云衣无情地打断她为箫韶准备的长篇褒奖之词。
王后脸色一僵,不屈不挠道:“云衣,我知道你想修仙,嫁给箫韶也不耽误你的事呀。”看了看弥霄,道:“霄儿,你出去罢。”
弥霄极不情愿地站起身,向谢云衣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被母亲说服了。
谢云衣心领神会,点点头,他这才去了。
王后接着道:“云衣,箫韶与你修为相当,你若与他结为夫妻双修,于修行更有益呀。”
这话若是早几个月说,谢云衣还有些心动,如今她已与管重烟双修,为了抓住这小道士的凡心,叫他放弃飞升,下了血本,也看见些成效,岂能半途而废?
“姑母,箫韶元阳已泄,并非童子身了,我不喜欢他,也不要和他双修,您别再说了。”
王后目瞪口呆,过了半晌,哭笑不得道:“云衣,你又不是男子,何必在乎这个?我是过来人,实话告诉你,要说房事,还是有经验的男子好。”
谢云衣不为所动,王后喋喋不休劝了一个多时辰,两片嘴皮子几乎磨破,见她脸色有些不耐烦,停下来吃了半杯茶,叹气道:“罢了,我也不说了,随你罢。”
谢云衣如蒙大赦,走出寝殿大门,长舒了一口气。
弥霄坐在廊檐下等她,见她出来了,上前不放心道:“表妹,你没答应罢?”
谢云衣摇摇头,为了让他安心,道:“表哥,就是天帝天后劝我,我都不会嫁给箫韶,你放心罢。”
弥霄听了这话,果然欢喜。
谢云衣此番回来,还住在原先住的听月轩。弥霄与她往那边走,不免又问起功德灯的事。
因知表哥一片爱护之心,必然容不得她使这美人计。谢云衣也不便多说,只是敷衍。
说着话,到了听月轩,这周围栽了许多海琼花,一团团如雪球云絮,清香扑鼻。
弥霄住的却非殿就在旁边,他道:“表妹,去我那里吃两杯罢,日前父王赏我一坛好酒,我都没舍得吃,就等着你呢。”
谢云衣便与他走进却非殿,见墙上挂着一幅青绿山水,道:“原先那幅仕女图便很好,怎么换了?”
弥霄道:“三弟那日来,看了喜欢,便拿走了。”
谢云衣暗自叹气,也没说什么。
弥霄叫人弄了几个菜,拿出酒,刚吃了一杯,有人走进来,立在门外笑道:“好香的酒,不知我能否讨一杯尝尝?”
“小娘舅?”弥霄甚是诧异,心想与表妹独处,又拉不下脸拒绝他,只好站起身道:“难得小娘舅赏脸,进来坐罢。”
管重烟在他与谢云衣中间的位置坐下,两人对饮便成了三人酒局。
弥霄碍于他在场,对表妹的满腔衷情只能憋在心里,脸上虽笑,笑意也显得不大真诚。
谢云衣倒是不介意,还觉得人多热闹,欢欢喜喜道:“既然小娘舅来了,我们掷骰子玩罢!”
管重烟欣然答应,弥霄也只好作陪,谢云衣拿出一副骰子,吆五喝六和他们玩了起来。
却说箫韶又来到王后寝殿,询问她谢云衣的态度。
王后摇头叹气道:“这妮子比她姐姐还倔,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肯嫁人。本宫是说不动了,你自己想法子罢。”
箫韶默然片刻,拿出一只玉瓶,道:“娘娘若是让她吃下这合欢散,这事便不难成了。”
王后变了脸色,道:“你疯了!这是本宫亲侄女,本宫岂能害她!”
箫韶笑道:“我与云衣门当户对,实乃天作之合,娘娘不过是成人之美,怎么是害她呢?”
王后冷笑不语,箫韶把玩着玉瓶,幽幽道:“娘娘,我若与云衣成亲,赤水一带便归西海。”
王后眼中精光一闪,看住他道:“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