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写作文,说自己的亲人和家庭。
我在文里提到好几次干妈。这个干妈我没有见过,十岁了,我十岁了,但这个干妈我只见过照片没有见过面,每年过妈咪家春节还有爸爸这边的圣诞,我都收到干妈的红包和礼物,生日也有,我还回信给她。
对于这个陌生又熟悉的长辈,我为了写的多一点拿个高分,所以跑去和我妈咪聊天,主要问她干妈的事啦。
她偶尔也和我讲,但我有时忙着吃饭,有时忙着玩耍,不太上心。加上她跟我讲的最频繁的时候我还小,根本不记事,所以现在写也写不出什么。
“和平啊。”妈咪习惯叫我中国名字,和平。
妈咪从一个木头的旧盒子里拿出许多信,邮票晃花我的眼,好多。
妈咪翻最早一封给我,她说这信年龄和我一样大。
我好惊讶。
妈咪眼里有泪花,讲十年前她肚子里怀着我,干妈帮忙才能从老家来美国嫁给爸爸的故事。一提到爸爸,我忽然想到好像我只有干妈,从来没有听到过干爸这个人,我问那我干爸是谁?
妈咪沉默着摇了摇头:“你没有干爸哦。”
“那我干妈的丈夫呢?”
妈咪又摇了摇头,“你干妈没有结婚。”
妈咪接着说,我三岁生日刚过不久,老家又要打仗了,还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妈咪很难过,写过一封信带我去邮局寄,我不用猜知道肯定又是给干妈的。
妈咪说,她信中劝干妈到这边来和她一起住。可是干妈很固执,没有过来美国。我很遗憾,要是干妈那会能来,我也不至于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她一面。
妈咪拿给我相片看,是和信纸放在一起的。
这相片我第一眼觉得熟悉,许是不记事时就见过。
照片被妈咪保管的很好,很清晰。上面是一大队穿白大褂的人,背景好荒凉,妈咪说是在战场拍的。
我问妈咪,那她是救你说的国军,还是那个红军?妈咪摸摸我的头,“她是国际医生,谁都救,不分阵营。”
我觉得好自豪,我的干妈这样漂亮,又这样勇敢,她是国际医生。
电话响了,妈咪干脆把一叠信都交给我,笑了笑,“你自己看”,我兴奋跑开,妈咪又在后面嘱咐:“不可以弄脏弄皱!”
我发现干妈的字永远方方正正的有点笨拙,不过我也看不懂汉字,妈咪教我的我都没学会,只能捡着零散的英文单词看一看。主要还是看照片了。
干妈真的没有结婚唉,照片里她都是和其他几个阿姨或叔叔一起合照,要么就自己一个人。干妈这么好看又这么能干,为什么没有结婚呢?
忽然我看见满树的花,我捧到身前瞪大了眼,我不认识的花,像星星一样。
妈咪进来了,她一定怕我毛手毛脚搞坏这些宝贝,我把照片递给她,问这是什么花?
妈咪笑了笑,“樱花,你干妈最近才寄给我。”
“我怎么没见过?”
她小心收好,塞回信封:“我们这里没有,日本才有。”
“干妈在那里?”我知道日本,妈咪说日本很坏,打中国,打妈咪老家,害死好多人。那干妈怎么到那里去了?
我问出来。
妈咪意味深长看着我说:“她去看看老朋友啊。”
我又不懂了,脑袋不够用,干妈怎么又有日本好朋友。
妈咪摸摸我的头去烧饭。
好了,我觉得差不多了,反正妈咪也把信收走了,我还是赶紧去写作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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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笙是幸运的,甚至比女主幸运。正如戴进所言她有人陪伴再侧,也能平安喜乐了,但她心中有多少遗憾只有她自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