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到了京城就寻了一处客栈住下,因天色将晚,便准备明日去翰林院投书冯大人。
傍晚时分,落雪和落雨在街市中闲逛,她俩逛到一处桥头,见桥下停了很多香艳画舫,妹妹就说:“看那下面,似有人租那画舫水路赏灯,我们也去租一个吧。”
姐妹俩就下到桥头,找那最为香艳的一艘船问:“船家,你这船怎个租法?”
那船家就把姐妹俩上下打量了一眼,问道:“二位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们是桃花镇的。”
“哦,租我这船需会弹琴,不会弹琴就有些吃亏了,我这船备有极佳的红木大琴,一晚租金一两银子。”
姐妹俩一听,二话不说掏出一两纹银递给了船家。
船家略显吃惊地收下银子,心中想道:“看上去素服青衣小家打扮,却出手如此阔绰。”
船家为什麽会这麽想?只因这桥下画舫是为这秦淮河唱曲小姐们准备的,专门租给唱曲小姐在船上接客之用,画舫档次高低不同,最差的一二贯铜钱就可租一晚,中等的也就一二钱银子,高档些的也不过五六钱银两。
今天这船家误把姐妹俩当作了唱曲小姐,又见是外乡人,便报高了价格,怎知姐妹俩眼睛也没眨就付了银子。
姐妹二人哪懂这些啊,她俩人就以为是平常的租船人家,加之俩人身居山里,哪里了解行情,更是不知这船是为小姐接客卖唱所用,且这水上营生也是皮肉生意,若是和客人聊的欢,价格谈的拢,是要随客人上岸云雨合欢的。
船家见姐妹俩上了船,进了船屋,便收起船板问:“二位姑娘是往南行还是北行?”
“哪里最热闹往哪里行船。”
“好勒,坐稳了,走起。”船家喊了一嗓子,撑船离岸。
姐妹二人兴高采烈地上了船,进到船屋发现里面陈设古色古香,案几上瓜果点心一应具有,琴案上果然摆着一架一人多长的红木大琴。
落雨就冲船家喊:“船家,你这琴可弹否?”
船家就说:“你银子已付,会弹便弹,不会弹也不退你银子。”
落雨又问:“你这瓜果点心茶水,我能吃否?”
“姑娘尽管畅开了吃,不吃也不会退你银子。”
姐妹二人就坐於琴案前,喝着茶,弹着琴,唱着曲。
这琴不弹,曲不唱则罢,这一弹一唱之间,顿时把船家惊的心里直呼:“这二位姑娘定成此河中花魁,完了,完了。"
他为何说姐妹俩定成花魁,又为何会完了?
原来,他在秦淮河撑船几十年,都是做这租船生意,什麽当红优伶他都遇见过,什麽名曲佳音都听过,今天姐妹俩这曲尤如天上人间,非同一般,在这秦淮河上定能走红,红了就会常租包船。
他心想:“我见她二人外乡人,今讹了她银子。若是日後她懂了行情,定会不再找我。”他就一边行着船,心里就这个懊悔。
自此,船家便更加小心撑船,生怕摇了晃了惊扰了姑娘。
姐妹俩在船上弹琴唱曲如凰之欢鸣,那优美的曲声和婉媚的唱腔在河面上传荡,顿时就把南来北往的画舫里人吸引了,那些过往的画舫纷纷贴行于姐妹俩的船边,一时间把个水路也拥堵了。
那些画舫里寻欢的客人们,都丢下自己船上的小姐,纷纷从那舷窗里探出头来,通过敞开的窗户,看见姐妹在灯影里宛如天仙一般,这些男人们便坐不住了,有起身跑至船头观看的,有把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的,都纷纷在那河面上喊:“姑娘船上可有客人?”
那船家就立在船头高喊:“我家船上姑娘还不曾上客。”
顿时,河面上炸了锅一般,众人纷纷高喊:“姑娘,我出十两银子包船听曲。”
“姑娘,我愿包三天的船钱。”
“若是姑娘肯与我上岸,我愿赠姑娘一处宅院。”
这一下可把姐妹俩吓坏了,她俩也不知这些男人们为何这样放浪,凭白无故地见着人家姑娘就送银子送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