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俗语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而以田晚向来以一当十的本领，自然是等于一千只鸭子才能跟她的能力相匹配，而这会儿，她抓着软萌小学妹就是一顿侃大山。
俩个人从明星八卦聊到了人生理想，前一秒还在那边针砭时事，下一秒已经分享起哪个犄角旮旯藏着个神仙肥肠馆……
等季寂看着外头日暮西山，终于忍不住打断她俩的时候，都已经讲到了田晚老家的二大爷的七大姑的三舅姥姥家的小表弟的小媳妇被隔壁家卖猪肉的老王给搞大肚子，齐齐被抓去浸猪笼了。
“田晚!你差不多得了!你在这样温暖可爱的猫咖里，讲这样的话题合适吗你？”
“哪不合适了，我看你是歧视简单诚挚的乡村爱情，你个不懂得欣赏的铁石心肠!”
“我看你才是在抹黑纯洁质朴的劳动人民形象!你再乱说下去，”实在是不能对她荼毒祖国花朵的行为置之不理，季寂挖了一大勺的提拉米苏直接塞进她嘴里，“你别逼我打电话给你哥，你看他收拾得了你不？!”
“……”一听到她提到陆砚安，她整个人顿时萎了，“咋肥事啊你，不讲就不讲，我像是那种废话很多的人吗？”
季寂跟学妹都默契地同时看向她，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不是像，你就是。”
“你吃我一拳!臭季宝!”
“诶诶欸!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年轻人别不讲武德!”
……
季寂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连忙嘴里喊着“停停停!”，高举双手投降。
“晚晚，快别闹了。”季寂看了眼手上的腕表，顿了顿道，“这会快五点半了，季河应该一会就下班了。要不这样，你先带着子怡去附近转转看有什么合适的店吃晚饭。”
“那你呢？”
“我还有点事要单独跟季河商量下，你一会挑好了，给我发个定位就成。”
田晚记起来她一开始来迟就说是要回去拿个什么资料来着，看来多半是跟季河有关系，当下就心底了然，点头应道，“嗯，那你搞快点，我先带小学妹去找吃的了。”
“嗯嗯。”
目送着她们俩人出去了，季寂这才把桌子上的杂物摞到了一旁，把原先一直准备的文件袋里的材料都拿了出来，放到了桌上。
等季河把后厨的事忙完打卡下班，走出来，就看到季寂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他直接走过去拍了拍她肩膀，疑惑道，“怎么就剩你一个人了？”
回过神来的季寂，扭头看了眼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你先坐着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季河狐疑地又多看了她几眼，然后就注意到她放在桌上的纸张，他直接拿了起来，“房屋转赠协议书？什么意思？”
“你先坐下。”季寂把合同书从他手里抢过来，从容道，“你坐下来，我再跟你细讲。”
季河依言坐下，“你说吧。”
“这是我名下的翰林府的一套房，我已经拜托律师拟好了合同，你签个字，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再跟我去房产局把剩下的流程走了，那套房子就是你的了。”季寂说完，把合同摊开，指着上面的空处，“这上面的乙方都是要你签的，你赶紧签吧。”
“我不要。”季河无语地叹了口气，“你要是只想说这些，就别浪费唇舌了。”
“我知道你一直都看不起姐姐，是姐姐自己没本事，姐姐不怪你，可是……”季寂边说边擦去脸上的泪水，捂着心口悲咽道，“你能不能看在过几天姐姐还得去动个'手术'，生死难卜的份上，乖乖听姐姐的话，而且，就算是为了妈妈，你也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季河看着眼前都快哭成泪人季寂，脸上的镇静有了一丝龟裂，“你身体怎么了？”
“还能咋了，不就是有可能翘辫子一命呜呼了!”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捂住嘴咳了几声，有气无力地道，“你先签吧，至少让我少担心点，拜托拜托~”
没经历女人套路的季河，哪里扛得住这攻势，几个回合下来就半推半就地把合同一签，完了还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姐虚弱的脸色，纠结着该怎么出言安慰。
“还有，这张银行卡也是给你的。”季寂把他签好了的合同又检查了几遍，便小心翼翼地收进文件袋里，然后又从手包里掏了张银行卡出来，塞到季河的手里，“密码是我的生日，你以后就别老是去打工了，里面的钱够你用到毕业了。”
“这个我不需要。”季河把银行卡往回一推，一口拒绝道，“我自己可以养活自己。”
看着一脸淡然的弟弟，季寂心口更是堵得慌，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坚定，“难道你打算一辈子打工吗？医学生本来就课程繁重，你后面还能有多少时间去兼职？就算是你为了自己，你也该把这笔钱收着。”
“……”季河从来不知道会有人可以这么替自己打算，一时间有些无措，怔怔道，“可是我……”
“别婆婆妈妈的了，就当是我借你的，等你当了大医生再还给我好吧，利息的话就免了~”季寂打断他的话，咧嘴一笑道，“谁叫我们是姐弟嘛!”
姐弟？
季河看着眼前的人，明明前一秒还哭地眼眶红红的，现在却乖巧地托着腮冲着自己笑，眼睛里还含着些泪花，亮晶晶的，跟记忆里的那张脸重叠在一起，让他忍不住心震荡了下。
“我们走吧。”
“嗯嗯。”季寂见都完事了，便开心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过去自然地牵起他的手，“我们去找晚晚他们吧。”
季河看了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眼尾悄悄泛起了几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