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见师弟有美色--6.师兄归来欲问责

我已很久未曾做梦,尤其是这样以旁观者的视角见证事件发生的梦。

铺天盖地的白,应当是雪的颜色,遐景苍茫,一尘不染。

大雪纷飞之中,飘舞着一抹鲜艳的红色发带。梦里的白衣男子站在泉水边,舞完一个剪花,缓缓收起自己的剑。他转过身,目光从氤氲的泉水转向亭中。泉之中立了一块大石,刻了三个字,遒劲有力。

我看不清他的脸,冥冥之中认定他是师弟。他立在亭中,额间起了一层薄汗,亭中的另一人拿起手绢,温柔地替他擦拭。

云洲顺势握住那女子的手腕,爱怜地凝望着她。她扑进她的怀中,踮起脚,欲吻上他的唇。他没有拒绝。

女子身着由天冰蚕丝织成的孔雀氅,衣上饰以明珰,缀以七宝,丝线在剑光折射中熠熠生辉。

天蚕冰丝数量稀少,配以昂贵的细赤金丝,又需三百绣娘耗时半年才能完成一件孔雀氅。这样衣裳实在难得,只有成为独此一件才对得起其珍贵奢华,若非家中堆金积玉的人物,是穿不上的。我恰好有一件,但那女子不是我。

当梦里的逻辑颠倒了现实,这梦便再也无法继续。

我从睡梦中苏醒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昨夜同床的人不见踪影。无暇顾及满室狼藉,我撑着疲惫的身躯缓缓坐起,黏腻的液体从两腿间淌出。多想泡在浴桶中洗洗松软的四肢。

屋外突然传出了动静。

"云洲你走那么快作甚?我倒要看看你背后是受了何伤,衣上沁了这么多血。"大师兄焦急的声音中带着气喘。

想到昨夜之事,我有些疑心是自己用指甲故意报复的缘故,不免有些心虚。师弟肌肤娇嫩如女子一般,压了印子总是难以恢复,便是手背划了道小刀亦要越要月余才能恢复。

师弟压低着嗓音:"我无事。师兄你且小声些,师姐还在歇息。"

"不对头不对头,可是她威胁了你?睡到现在都不起,还让你给她端水。"师兄俨如互崽的老母鸡,絮叨个不停,字里话外都是我"欺负"了师弟。天地可鉴,我这副小身板,这等武功,哪里能威胁到性子寡淡的师弟。

"呜--呜--私弟不要捂偶的嘴。"

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迅速躺倒,身体侧卧,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预料中的推门声并未响起,所有的动静随着那一声重物落地渐渐远去,院中再度安静下来。

后来我便故意躲着师弟不见了。许是师弟心虚,他也未来寻我,反倒成了不谋而合。当事人双方还未做出回应,心急的师兄却冒出墙头,缠着我讨要说法的。

理智回炉,纵然昨夜滋味曼妙,此刻回想也只觉得太过混乱,难以提及。偏我那好奇心重的师兄见我对师弟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一下子就推敲出发生了什么。

"我那冰清玉洁貌美如花的云洲师弟啊,可怜见的,被师妹你辣手摧花了。"师兄以袖掩面,拦住我的去路,哭哭啼啼地道。

"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我哪里敢亵渎师弟啊。师兄你合该问他才是。"

"呜呜呜--我要是能拦住师弟,还来问你作甚?"蓄着小胡子的男人挂了两行清泪,我没料想到他竟是真的哭了,甚至做出了西子捧心之状,当真是伤心欲绝。若是师兄是个美人在此,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洒落,甭管错没错,我想我一定全都认了。

"我可怜的师弟啊!我对不起师父他老人家啊。都怪我没好好护住他啊,才叫我们千鹤门的鲜花插在了这样一朵牛粪上。"

牛粪?说的是谁?定不是我。

"师兄你可别嚎了。再嚎隔壁山的野猪都该跑来了。"

这不着四六的唐少游闹起来没完没了,像个小孩似的大哭大闹:"我可怜的师弟啊,无父无母闯荡江湖,师门太穷只能供你粗茶淡饭,幸好生了副好相貌,那么多女子对你青睐有加,怎么偏偏栽在你这个白眼狼手里?"

"别哭啦!"我大吼一声,师兄终于止住了哭声。对付胡搅蛮缠的师兄,我向来没什么妙招。幸亏师叔此时不在,不然两个大男人对着我一起痛哭流涕,当真会要了我的命。

师兄见我发怒,愣了一下,转头又哭得更厉害了:"我可怜的师弟啊,你可是吃了大亏啊。做了坏事的人不认账,反倒是你被逼得听从使唤,闷在屋里不敢出来。上了想当初在陇右郡,若不是你……"

眼见着他就要翻旧账,我赶紧认怂:"行了行了。师兄,你说当务之急该如何是好?"

师兄顿时收了眼泪:"你这个榆木脑袋,还不敢赶紧去哄师弟开心。"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原来男人善变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阴晴不定的师兄只说师弟在房中独自闷了一天,整日未食。凶巴巴的师兄说到此处也不再多言,言下之意是让我想办法哄得师弟快怀,且让他看到成效。

对习武之人而言,为了练功废寝忘食之事常有。虽说师兄有些小题大做,但他对师弟的担忧未尝不能理解。有道是"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师长们年轻时带着他打打杀杀,颠沛流离。好不容易在山中安定,长辈们四处游走,那时我还未入师门,只余他和师弟二人相依相伴,自然感情甚笃。

我这个中途插队的二师姐,只能面对他的冷言冷语。唯有送上他珍贵的俗物时,才能偶尔换来他青眼以对。掌门师叔在收到俗物的态度上与他毫无二致,但作为长辈,对待我的态度十分温和,平日里笑呵呵的如同弥勒佛,有时见到我招来信鸽更会笑得满脸春风,宛若遇上了散财童子。

事已至此,我细想了想哄人的法子。照以前对付师兄和师父的经验来看,送礼是最好的法子。便是对我少女时的意中人,用了这招也是极为有效的,尽管他并不知是何人所为。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得美人一笑。要让师弟这等美人开怀,和往常一样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当晚我就去信给福叔,让信鸽"咕咕"送到了天水府。

翌日一早,福叔派来的人扛着宝箱上了山。箱中装着一块两尺宽,三尺高的珊瑚玉,是我也未曾亲眼见过的,家中最值钱的玩意儿。也不知福叔为什么挑中了这物,但见那珊瑚玉光泽鲜丽、晶莹剔透的样子,定是配得上师弟的。

翘了敲门,得到师弟"请进"二字,我一鼓作气推门走了进去,低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云洲,前日夜里是我对不住,这宝物便送予你吧。"

说罢,立刻转头招手唤人将宝箱抬进了屋内,命二人打开,不敢与师弟对视一眼。

孰料云洲只看了一眼,脸上乌云密布,当下便发了怒,摔门而去。

我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哪里惹恼了他。最后只好让人把箱子抬到了大师兄那里。大师兄这次倒是好说话,也没细问便放过了我。

一晃半月,山下的花儿已谢,山上的桃花却陆续盛开。自那日荒唐过后,师父出了远门寻草药,师叔仍迟迟未归,师弟不知去向。

漫山桃花开遍,我院中桃花最艳的那日,我仍在练着"浩然剑法"第三式,困了便在树下打个盹,早将此前绮丽的艳事抛之脑后。

师兄收到师弟的来信,我本无意探寻。

裴子衿要出嫁了,师兄说完眼睛定定地看着我,静待我的选择。

不知这话是师弟托他转告,还是师兄故意如此。不管怎样,提及此话,多少有些拷问我的意思。

可有些问题,从来没有多余的选择。

任凭我再怎么不甘心,真到了这一天,却还是忍不住去看一看。看我心头爱慕那人身穿大红的婚服,叩拜高堂的模样。看他迎娶娇妻,洞房花烛夜,是何等的风光。

那是我的青梅竹马,是曾叫我甘愿奉上一切,爱他怕伤他,为他好怕她知晓的人,也是恨我恼我不愿见我,将我伤得体无完肤的人。

方玉白啊,你可曾像我试图忘了你一样忘掉我?可还,认得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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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写着就想起JJ上的一篇小说

《沽衣取酒对君酌》

很多年前看了以后难以忘怀的

从作者的语言文法来说确实存在一点毛病

但当时我却觉得十分打动我

如今回想依稀能感受到主角对自我的不懈追求

在刻画人物形象和营造"江湖感"上

是可以体会到作者的用心和真诚的

有时在疑惑为什么觉得好看的网络小说越来越少了

我的答案可能就是缺少"真诚"

这篇可能有错字没检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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