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放假七日
深夜,永兴殿。
「卓,事情办得如何?」坐在雕龙木椅上是一个身穿金边紫袍,相貌俊秀温润的青年,年纪看来仅有弱冠,两脚却自然狂放的向外张开。
「回陛下,马道乾三支私养部队已全数歼灭。」半膝跪在青年身前的黑衣男子垂着头,眼望地板道。
「是吗?若是真的便好!」青年眼底闪着激动,语气铿锵,「待这朝廷稳定,定要立你大功啊,卓!」
卓千临低着头,没有说话。
青年看着黑衣男子沉默,他的嘴边噙着一抹笑,原本挺直的身子板惬意的靠到龙椅上,「唉,孤这位置可难当!朝中文武百官见孤年轻可欺,都抓紧机会啊!孤还得靠马家的势力在这殿上摇摆度日,只得私下把他养的毒瘤给刨了……实在难称光明磊落!」
「孤有你真是万幸啊!」青年见卓千临始终不语,便道,「卓,起来吧!不论孤登基前後,你都立下无数功劳,可不得一直跪着,去坐吧。」
卓千临向青年起身,向青年施礼後,便话也没说,迳直走到一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青年看卓千临毫不客气,无奈地道,「唉,孤就喜欢卓你这直来直往,毫无迂回心思的性子。真不知没有你,该如何是好?若非你多年相助,孤又怎能走到今天?」
青年此刻说的话并不是恭维臣子,而是帝王的肺腑之言。从他作为皇子开始,多少暗地里肮脏龌龊的事都是卓千临这个自小同他长大的侍从一手办理。
做事杀伐果决,毫不拖泥带水,十分出色。
「陛下过誉了。」卓千临终於开口了,他面无表情的道,「陛下能为天子,全然是陛下的本事。」
对卓千临来说,他不过是贡献他的血汗和一身暗卫的武艺给主子,真正运筹帷幄的决策者还是眼前的少年皇帝。
青年笑了下,脸上带着满意之色。因为他知道卓千临从无假话。
「这几日你便休息吧,卓。待七天後回朝,孤在与你商讨千年寒珠的事儿。」
「是。」
卓千临得到皇帝的允许,作揖行礼後便出了皇宫大殿。闪出了宫门,一路夜行,直到了天明清晨到了洛南城,卓千临才放慢脚步。
今个儿受到主子允许可放假七天,他便不用等到傍晚再回山上木屋,早些回去早些……
想起那窝在小木屋角落的女子,卓千临五味杂陈。不知心里是雀跃还是难受。
那天,他看到女人躺在地上,一身邋遢,望着屋顶,白皙的脸庞滑下了泪水,卓千临突然发觉自己有些不对劲。
他觉得烦躁终於达到了极点,胸口像病了似的郁闷,只想要她立刻把泪液给收回眼楮。
「你为什麽哭?」他不懂。
卓千临无法理解江若依种种的异常行为,包含绝食、无语、哭泣。就像他无法同理在他下杀手前,将死的人们为何要歇斯底里。
在服侍主子前,他尚年幼之时,从小经过各种极致的痛苦磨练,最终训练成一名皇子护卫,对他来说,很多人们碰到的困境,即使是死亡,都不足以流泪。
比死亡严厉的事物太多了。
可是当他问完,那女人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好像他是疯子一样,却不发一语,没有给他任何答案。
卓千临走在洛南城的街上,不知道兜了多久,街上人潮随着日渐高挂而多了起来,但他不在乎,只是心里烦闷,眉头紧蹙。
江若依不是他第一个女人,但是她的身子是他第一个极为喜爱的。一向不多慾望的他,已经连续的奸了她数次。
也许是因为这样,他才舍不得把一个让他时时烦闷的女人给杀了省事。
「唉呀,这不是卓公子吗?」
卓千临正不停的反省时,前方却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他怔了下,抬头发觉自己竟走到数日前掳走江若依的烟花之地──寒烟楼。
而站在花阁前的,是一手持竹扇的玉面公子,自称全京第一美男子的重华萧家萧元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