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冷水·阳光(NP)--第六章 冥冥之中(下)

郦仲旻和陈望舒沿街散着步,聊起天。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望舒,你叫我望舒就好了。”陈望舒拘谨地回答。

“‘团团望舒月,皓皓冰蚕绢。’望舒有月亮的意思。很美的名字。”郦仲旻赞美道。

陈望舒听到夸奖有点害羞,很快放松下来:“谢谢夸奖,那你的名字是?”

“郦仲旻,或者James Lee,你喜欢怎么叫都行。”

“嗯?你不是中国人吗?”

“我在美国长大,从小对中国比较感兴趣,几年前就和同学一起到这里来创业了。”

“哦……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女士优先,望舒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呢?”

“我?我刚来景浦还不太熟,你决定吧。”正说着,陈望舒的肚子发出了“叽咕”的声音。

郦仲旻轻笑:“这样吧,正好我中午没太吃多少东西,我们找个餐厅吃饭。之前为了散步我把车停在前面那个路口了,先去开车。”

陈望舒暗恼中午没有好好吃饭,又想起自己那化得一塌糊涂的妆,尴尬到手脚蜷缩,不再说话只顾往前走。

上了车,她才回过神来。

“这个时间还有餐厅做菜吗?”

“我认识一个古巴人,他在青云路开了家餐厅,你能吃古巴菜吗?”

“我没吃过,但试试也可以。”

“好,马上就到了。”

五分钟后,他们出现在了一家名叫“老人与海”的餐厅门口,只是里面连服务生都没有。郦仲旻打了一个电话,片刻,一个胖胖的外国老头儿从不知道哪个角落跑出来,向郦仲旻张开双臂:“¡Hombre! ¡Cuánto tiempo! ”两人抱在一起用西班牙语寒暄几句。

“这是Juan,这家餐厅的老板,过会儿就由他给我们做菜。这是望舒,我的朋友。”郦仲旻将老头儿和陈望舒介绍给对方。Juan拥抱了望舒一下,热情地将他们迎进去。

落座后,郦仲旻递给陈望舒一份菜单。陈望舒翻起菜单,和郦仲旻商量着点好了菜。

“原来你还会西班牙语啊,好厉害。”

“不多,都是Juan教我的。”

“你是怎么和他认识的?”

“他也是我的客户。”

“啊,”陈望舒有些吃惊,“我感觉他精神很好。”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故事。你呢?虽然我不能做你的心理咨询师了,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尽我所能给你一点支持。”

陈望舒鬼使神差开始说起自己最近的状态,郦仲旻静静地听着,不时点点头。直到Juan将菜肴端上,她才惊觉自己说的话题对一个才见过两面的人来说太过亲密了。

两人向Juan道了谢,Juan祝他们用餐愉快,然后消失了。

“这个餐厅的名字起得真有趣,《老人与海》就是海明威在古巴写的。”陈望舒开始转移话题。

“是啊,Juan正好也是一个文学爱好者。”郦仲旻仿佛没有察觉,还给陈望舒推荐了风味腌鱼。

“这是什么鱼?”

“正是《The Old Man and the Sea》中的Marlin。”

“突然感觉这顿饭都神圣了。”

“你喜欢《老人与海》吗?”

“还好吧,我对其中表现的宗教性很感兴趣。”

他们边吃边聊,从老人为什么84天都没有捕到一条鱼开始,谈到大海、马林鱼、鲨鱼、飞鸟的象征意义,再谈到小男孩这个角色存在的原因等等。陈望舒从这顿饭里不仅得到了身体的饱足,更感受到了灵魂的充盈。

“‘A man can be destroyed but not defeated’可最后海明威还是自杀了。”陈望舒叹了口气,开始吃最后的甜点。

“自杀未必是被打败,”郦仲旻顿了一下,“其实我认为,现在自杀率增高,有一部分人并不是因为他们太脆弱,而是因为他们不够麻木,对这个世界的触碰更加敏感,然后发现了生活的真相,却无力去改变。所以他们选择自杀,以生命来抵抗被驯化。”

陈望舒盯着郦仲旻,她感觉自己仿佛被看穿了,拿起纸巾沾沾嘴上不存在的食物碎屑,掩饰自己的表情:“吃完了,我们出去吧。”

郦仲旻没有说话,站起来带她离开了餐厅。

出了餐厅,陈望舒发现马路对面有一家猫咪咖啡厅。郦仲旻发觉她的视线,便绅士地提议一起去看看。陈望舒欣然同意。

买票消毒清洁后进了咖啡厅,郦仲旻先找了位置,照顾到陈望舒不能喝含太多咖啡因的东西,点了两杯份百香果蜂蜜柠檬茶。陈望舒借口四处转转找到一个化妆的服务生借来了卸妆湿巾,去洗手间卸了妆。

陈望舒从洗手间回来,顺手将瘫在椅子上的布偶猫抱起落了座,手指无意地轻轻揉捏猫咪的小肉垫,小猫追着她的手指玩。

“你本来的样子就很美。”郦仲旻冷不丁冒出一句。

“哈哈,那是因为我的化妆技术不好。”被看出卸了妆,陈望舒原也没想多掩饰,坦然地解释。

“不,我是说,其实你没有必要为了迎合别人的喜好来改变自己,你本身就足以让人着迷。”

陈望舒心情有些复杂,面上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好啊,那我不客气了,给我一个小鱼干。”

郦仲旻将小鱼干递给她,陈望舒拿起小鱼干逗弄着小猫。小猫急得四爪乱蹬,翻过身趴到陈望舒胸前够来够去。陈望舒忙缩起脖子躲避乱抓的猫爪,将小鱼干投喂给了小猫。郦仲旻身边躺着的虎斑美短看到了,跳下沙发,爬到陈望舒身边,攀上她的膝盖。陈望舒两手各撸着一只猫,忙得就像同时给两个客人按摩的技师。

郦仲旻看着她,突然“噗”地一下笑出声。陈望舒下意识按住两只不断扑腾的小猫,低头一看,原来自己刚刚摸的那两个圆滚滚的东西是虎斑猫的蛋蛋,脸倏地一下红了。起身买了一只猫罐头补偿刚刚被自己“性骚扰”的虎斑猫,假装无事发生过。

闻到猫罐头的味道,周围的猫都跑了过来。陈望舒变成了一个活体猫爬架。郦仲旻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拍了几张照片,也开了一个猫罐头,帮陈望舒分享这“爱的重负”。陈望舒抖了抖身上的猫毛,喝了一口柠檬茶。

“你很喜欢猫吗?”郦仲旻一边挠着暹罗猫的下巴一边问。

“嗯,要不是没有精力连自己都养不好,早就想养一只了。”

“我家就有一只蓝猫,你喜欢的话欢迎来玩。”

陈望舒听到这暗示性的话语,挑衅似的问:“那你来猫咖摸了这么多猫,回去会不会被嫌弃啊?”

“所以说,我这是舍命陪君子了。”郦仲旻佯装无奈地摆了摆手。陈望舒被逗乐了,牵着猫爪打了他一下。

下班时间快到了,咖啡馆里的人多了起来。两人清点好各自的随身物品,打算回家。

去往陈望舒家的路上,郦仲旻放起了音乐。陈望舒随意跟着哼了几句:“《Elisabeth》,你喜欢音乐剧吗?”

“嗯,你也喜欢吗?”

“喜欢啊,尤其喜欢《Elisabeth》里的《Ich gehör' nur mir》。”陈望舒转过头,朝郦仲旻粲然一笑。

郦仲旻晃了晃神。Ich gehör' nur mir,我只属于我自己,眼前的女孩果然不像表面那样内向胆怯。他很高兴陈望舒能向他袒露自己真实的一角,也由此更加清楚她不是那种可以轻易被别人走进内心的人。他感到自己的追求前路漫漫,却不舍得因之而放弃。

到了陈望舒家楼下,两人终于记得交换了联系方式。郦仲旻将他们在猫咖的照片发给陈望舒。陈望舒突然想起了什么,让郦仲旻在楼下等一会儿,飞快地跑上楼。

一刻钟后,陈望舒拿着一个蓝染束口布袋气势汹汹地走下来,拉开车门,努力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不许磕了、碰了、折角、划线、把食物饮料洒在上面,更不许丢了不还。看之前要把手洗干净。知道了吗?否则大刑伺候!”话音刚落,就把布袋放到副驾驶座位上,头也不回地飞速溜了,好像生怕一回头就会后悔似的。

郦仲旻拿过布袋,拉开绳子,里面正是那本他遍寻不着的《在经验与超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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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么多绝对不是在水字数,实在证明郦狗和小陈绝对是soulmate啊soulmate

以及为他们下次见面就妖精打架做铺垫~

本周一定会有肉哒~写肉快把作者写哭了o(╥﹏╥)o

新的一周开始了,努力划水,冲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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