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安分子--喟叹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不连贯,高盼猜想他是喝了酒。

他平日不还要吃药吗?能喝酒吗?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高盼说道:

“你要当心自己的身体。”

傅羽没说话,高盼耐心道:

“傅羽,你要在乎自己啊。别拿身体开玩笑。”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开门的时候,傅羽忽然把门打开了。

他浑身酒气,但是靠在门旁问道:

“会有人在乎我?”

“是。”

“你在乎我?”他问她。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高盼蹙眉,推开他:

“我不喜欢酒鬼。”

“哦对了。”他讽刺道:

“你喜欢许如远,他可不是酒鬼。”

高盼知道他醉了,想要激怒自己。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他的样子,决定不和他理论。

她知道他家厨房什么也没有,她决定去超市给他买点东西熬汤,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然而他以为她要走,堵住了她的路。

“想走?”他问她:

“你巴巴走过来,不就是要和我睡一觉的么?”

高盼咬着嘴唇,她的胸口积满了怒气——是这样的吧,这才是真实的傅羽,口无遮拦、毫无教养——

但是她又不能丢下他。

如同硬币的正反两面,欠缺任何一面,都是不完整的,她和傅羽合起来,好像才算整个个体。

高盼没回答他,她知道不远处有个24小时便利店。

她眼尖地看到了桌子上他的钥匙,怕他不再给自己开门,拿了过来便走了。

回来的时候傅羽已经睡着了。

他喝了太多酒。她叹口气,把酒瓶子打扫起来,装进垃圾口袋里,放到了门边,然后到厨房做生姜红糖汤。

管他爱不爱喝,她恶狠狠地放了一大块生姜。

做好汤的时候高盼看见下午剩的饭还放在桌子上一口没动,联想到他喝了很多酒,高盼又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垃圾箱,一个想法不可思议地冒出头——这家伙不会连饭也没吃吧?

“傅羽。”她摇晃着他:

“你给我起来。”

可能他的女人在自己身边让他感到了久违的安全感,傅羽不愿意起来,依然睡得很死。

“傅羽。”高盼又说:

“你他妈——你他妈是不是一天都没有吃饭?”

半睡半醒的傅先生嗯了一声。

高盼气极,很想打他的脸,手落了下来却是捏着他的两腮:

“你给我起来!”

傅羽被捏疼了,终于张开了矜贵的眼睛,看见是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高盼。”他说:

“我爱你。”

高盼愣住了。

傅羽此刻不像刚才攻击性那么强,他又说:

“唉,可是你也会离开我。”

他顿了顿,又说:

“任何人都会离开我。”

高盼用了两分钟才消化他说了什么。

她哄他去喝了解酒汤,大概过了好一会,她才等到他清醒过来。

“你来了。”他看着她,眼中并无太多惊讶。

“傅羽……”

“你什么时候走?”他平静地问道。

高盼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他又赶她走了。

他果然不喜欢自己吗——可是若是不喜欢,又怎么能轻易说“爱”。

“你喝了很多酒。”她有些局促,指着门口的那堆垃圾。

面对喝醉的傅羽,她可以肆无忌惮,但是他清醒了,很多时候让她都有些无所适从。

傅羽没说话,眼中只有她。

她被他看得发毛:

“你要赶我走啊……”她有点伤心,但还是道:

“确实……那我走了。”

他却挡在门口,很疑惑地问她:

“你到底为什么要来。”

“你说什——”他垂头,狠狠地咬上了她的嘴唇:

“不是要和我划清界限,你还要管我,高盼,”他喟叹,不知道是因为她嘴唇的触感还是别的什么:

“你真的儍。”

——

小常识:喟叹的喟念(kuì),我写文之前始终以为念(w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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