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宴的加入令其他人又惊又喜,问清楚名字后,都大呼男大十八变,认不出来了,见他和江凝月相貌登对,便纷纷拿二人打趣。
“哎哟哟,是警察叔叔和女高中生呀~”
“你俩咋这么有默契,都爱玩制服诱惑呢……”
“叔叔可要对我们小月好点,别太凶了。”
许宴笑笑,不以为意,将制服袖挽高,露出结实肌肉,为众人端茶倒水。
江凝月心虚又无奈,只能低头猛吃。
认真说起来,她和许宴的这段感情,算是她渣了他。
她始终占据主导,从搂抱、牵手乃至接吻上床,几乎都以她感兴趣起头、丧失趣味结束,许宴从头到尾更像一个工具人,随她摆布,充当她一时的解药与避风港,更成为了躲避和远离容胥的工具。
像许多故事都有一个落魄的结局,当她某一天对他爱意全无,变为不折不扣的渣女,这场爱情就被判了死刑,终究虎头蛇尾收场,成了杀他的毒。
后来他高考落榜、远走他乡,或许也一定程度上受了她影响……
“哎,你们谁看到高明远了吗?我刚才似乎在阶梯教室见到他了。”正吃着,其中一人开口。
几人一听,立刻伸长脖子,四处张望,终于发现坐在会场角落的高明远,好家伙,他正挤在一群低年级毕业生中和别人称兄道弟,更买来了啤酒互干,脸皮真厚。
见身旁人皆忿忿不平,张萌毫不在意,继续吃菜,“我没事的,你们不用理他。”
最近她找到一份新工作,一双子女也交由父母带着,离婚官司的材料准备充足,从婚前购房、子女抚养权再到婚后财产分割,林林总总她都占据上风,让高明远吃足了亏。
那因一时激情勾搭上的小三属偏远县城出身,家中有数个兄弟,都巴巴瞅准她赚的那点工资,一有间隙就恨不得榨干,如今更是卖女儿一样变法子找高明远要钱,不是娶老婆、买房就是要做生意,令他焦头烂额,积蓄亏空,工作上的行动力也受阻。
恼人的日子才刚开始,以后还有他受的。
饭后,几人离了人挤人的长廊和操场,在校园内走动,除了消食,还顺便聊天,不知不觉,江凝月和许宴落了单,并肩走着。
她怀有愧意,一路上说话都小心翼翼,尝试揣度男人的心情。
“你算是我见过的同学里,变化最大的那种。”
她竟不知这人是一块璞玉,被雕琢到发光,高考失利,对他也算是赚了。
“你现在已经是退伍,不用再回去了吧?”
许宴勾唇,身子向前一步,替她遮挡住毒辣日光,“嗯,我现在转业了,在清城第一分局工作,算是定下来,不用东奔西跑了……”
江凝月听着他语气轻松,莫名有些心疼。
“这是苦尽甘来,你以后会越来越好。”
男人听后沉默,目光落向她,却只看到黑亮泛光的发。
两人不知不觉间绕到了教学楼后方,就见那处树影横斜,光斑烁烁,空中飘散着浮尘,大片绒白的蒲公英正蓬勃生长,青苔爬满石,泛起丝丝阴凉。
十年过去,操场、体育馆和教学楼都发生了巨大改变,唯有这个小角落受时光眷顾,不曾被外物入侵,连那棵歪脖子树都一模一样。
风吹起裙摆,有些凉,江凝月默默注视着,无数回忆侵入脑海,柔软又美好。
她走过去蹲下,扯一朵蒲公英,放到唇边吹。
许宴倚靠树干,懒声道:“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逃课,就是从这里出去的,我那时太瘦了不够壮,没办法一下托你上去,害得你差点走光……”
“嗯,好怀念啊。”江凝月一听就笑了,蓦然又收声,她记得那时……容胥也在场。
她好容易才爬上墙头,将包扔出校园,转身就见少年站在树旁,差点吓得掉下去。
他白衫黑裤,夹着一本书,冷冷注视她和许宴,眼神颇为骇人,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
许宴单手翻上歪脖子树,双腿悬空,朝她伸出手,“现在要不要再试试?”
江凝月看四下无人,觉得有趣,点头答应了,身后却响起一道口哨声。
两名男子背光而立,其中一人乐呵呵挥手,是何一飞。
“找了半天,原来你们在这避暑啊,真是好雅兴——”他满脸嬉笑。
另一人直勾勾盯住二人,朝他们走近,大半张脸没于在影中。
江凝月顿觉窒息,有些想逃,为何今年回校会碰到那么多情景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