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如此惧怕软软也是理所当然的。
能使那群顽劣人鱼敬称为“人鱼女王”的存在自然不是等闲之辈，石晋曾经无意间目睹过软软对着人鱼发怒的场面——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眨眼间那只可怜人鱼的尾巴上就出现了大小不一的伤痕，平时对他们趾高气昂的人鱼只能恐惧得瑟瑟发抖。
再加上他们来到人鱼岛这些日子，也见识到了人鱼们唯软软为尊诡异的状态。可以说他们至今还活着都是因为软软的大发慈悲
当她笑着游过来的时候，死亡的恐惧瞬间笼罩在众人的心头，唯有穆荣一如既往的淡定。
软软毫不在意人类因为她而失态的丢脸样子，她径自向穆荣招了招手，穆荣顺从地走近她便被她一把搂过，人鱼的气息暧昧地喷洒在他的耳畔，“你想杀了我？”
穆荣回答，“我没有。”
“我怎么知道你没有呢？毕竟你们是那么想逃出去。”
说罢，软软厌恶地瞟了一眼其他人，她勾住穆荣的脖子，“你每天就跟这么些人住啊……真是倒胃口。还是乖乖来跟我一起怎么样？别老是每天早晨偷跑了……嗯？”
她的尾音上扬，带着些许的酥麻与说不出的诱惑，连同为女性的邬辛都忍不住咽口水。
“女、女王大人……”
亲密的调情被人打断，软软冷冷地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她叫不上名字的清秀小公子，正是石晋，他脸上堆起笑容，“女王大人也不要总盯着少校一个人看嘛。”
在场的都是混迹社会许久的精明人儿，岂会看不出石晋的意思。穆荣也一下子沉下脸来，意味不明地盯着搔首弄姿的石晋。
“少校也是，不要那么小气嘛……”
软软放开穆荣，“我说什么呢，原来你想上位啊……”她一个挺身游到石晋面前，用一只手抬起石晋的下巴，“想什么呢？”
石晋的脸色变得煞白。
软软轻轻拍了拍石晋的脸颊，“答应我乖乖的，不要七想八想。不然，连活下去这件事都可能做不到了——”
人鱼的心情仿佛变得更好，她悠然地游走，人类凝视着她优美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穆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终究是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穆荣——”他听到背后有人愤怒的呼唤他的名字。
他停下脚步，“大家一定会活着回去的。”
穆荣突然就想起前几天的晚上，美丽的人鱼斜坐在岩石制成的床上，调皮地用尾巴击打海面不断溅出水花，漫不经心道，“你想救他们。”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那时候，穆荣说，“我们是人类。”
人类不是人鱼，人类的归属不会是地处荒僻而又陆地稀少的人鱼岛。
微风扬起人鱼蛋碎白的长卷发，“可是如果没有人鱼，你们早就死了，为什么不想着留下来呢？”软软低垂着头，穆荣莫名感觉她有些失落，但她又很快地恢复了大家所熟悉的狠厉，“但是，穆少校，想要达成一件事的时候，也要做好为这件事付出相等代价的觉悟。”
*
直到回到软软的地盘，软软这才回头纡尊降贵地看了一眼穆荣，她嘴角勾出嘲讽的弧度，“你怎么来了？”
穆荣反问她，“不行吗？”
“没有说不行，”软软叹了口气，“你挺有趣的，别人都想换自己活下去的机会，你则是牺牲自己……想要拯救大家？你们人类的军人都是如此‘深明大义’吗？”
穆荣笑，“不是你先让我付出代价的吗？”
软软也笑了，“可你就算献身了，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既然来到了人鱼岛，哪是那么好出去的？”
穆荣叹了口气，附和道，“也是。”
“倒是你——你知道你选择跟着我回来，代表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
软软收敛笑意，“少校，你知道人鱼怎么和人结合的吗？”她自顾自地说道，“以前的时候，常年外出打渔的渔夫们会经常看到人鱼，运气好的话，甚至能够捕获到她们。久而久之，有些鳏夫们就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他们合力把人鱼网住，在池沼里养起来——就像你们人类养金鱼一样，但人鱼除了这鱼尾，其余的地方和人类无异。所以，那些鳏夫们就把人鱼当成了一个泄欲工具。”
“你也不要急着同情，这只是女人鱼罢了。男性人鱼可就不同了，他们厌倦女人鱼，格外喜欢奸淫人类。或许是后来进化了，他们的了解比起对这方面懵懂的女人鱼可谓是大巫见小巫，他们学会诱骗人类女子，将她拖入海里，然后奸淫她们——但是，你知道一名成年男性人鱼射出来的精液究竟有多少吗？”
“……多少？”
“一公斤？两公斤？我也不记得了，反正人类女性都是被他们射死过去的，真是残忍呢……”
穆荣倏然握住了软软的手，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
“海人鱼，东海有之，大者长五六尺，状如人，眉目、口鼻、手爪、头皆为美丽女子，无不具足。皮肉白如玉，无鳞，有细毛，五色轻软，长一二寸。发如马尾，长五六尺。阴形与丈夫女子无异，临海鳏寡多取得，养之于池沼。交合之际，与人无异，亦不伤人。”——《太平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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