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脱轨--04药检

陆原接到沈柏清的电话是在九点,瘦猴正在包厢里嗑瓜子看八点档狗血剧。

“成分解析出来了,是新型迷药,市面上找不到,应该是自己调配的。恭喜你,第一个受害者。”

沈柏清在电话那头冷冷道,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符合他斯文败类的变态医生人设。

酒吧里吵,陆原举着手机站在走廊,“来源呢?”

“既然能配出这药,说不准原料都自己磨的,人才。”

但有这才气,不干别的搞这种东西出来,多少路数不正。

“至于你说的另一种药,就不用我说了。你当年在可可西里没少接触,不过那女人也够狠,给你蒙的剂量够撂倒一头美洲豹。”

沈柏清冷淡的声线尾音没收,陆原就挂了。

“陆哥,老黄打来,问你跑不跑敦煌?”瘦猴探出头。

陆原:“跑。”而后,他转过脸,问:“瘦猴,问你个事。”

“啥呀哥?”

“你和女人上床时,对方突然不想做了,她一般会怎么办?”

瘦猴:“啊?”

“那你见过做到一半不想做了,然后掏出针管扎你脖子的吗?”

瘦猴脚心生寒,“哥,介、这不叫女人,这怕是削肾客吧。”

陆原默。

……

在兰州城逛了一天的联谊学生团,聚在中心公园里。

“霍鸣和我们定在敦煌见。”韩东放下手机。

霍鸣就是众人一起在等的那个韩东发小,京圈小爷。

敦煌是西北环线的前哨,这么聚本来没啥,但霍鸣出尔反尔耍着人玩就让人不快了。

“霍鸣怎么回事?”连顾宛然都蹙着柳眉,有些抱怨。

“就他少爷,等到了我收拾他一顿。”韩东也气闷。

但无奈,当晚几人只得整理行装。

顾宛然爱好摄影,想要沿途拍点照片。当她不好意思又期盼地提出来时,没人有意见。韩东就拍板,舍了兰州到敦煌的直航机,打车到嘉峪关,然后改坐火车。

几人在嘉峪关停留了两天,顾宛然兴致高昂,拉着明淮去拍照,有时候还要拉上邢烟。邢烟摇头说自己不上相,顾宛然就不强求了,让她给她和明淮合照。

邢烟不太会用高档相机,顾宛然就教她,“对,揿这。”

“恩。”邢烟用手指在漆黑相机上摩挲,一边的明淮似乎等的有点不耐烦,修长的眉头一直蹙着,直到顾宛然过去挽他手臂,才舒展开一点。

“一二三……”

邢烟数完,手按下快门。

一张底片呈现在框中,漂亮的女孩儿把头靠在清俊的男人肩上,背后是初放的桃花,绿野澄澈。

合适得不得了。

顾宛然笑着道谢,邢烟把相机给她,就去帮在绿草地上准备野餐的战晓雯,颇有种春游乐趣。

两天后的晚上,几人才订了绿皮车的票,7535次,8:15发车。

邢烟没什么意见,战晓雯更没,正好能够睡上一觉。

但邢烟没想到她和明淮买到了对铺。

本来五六小时车程,软座也行,但明淮看顾宛然有些晕车,建议大家都买卧铺。

一到位置还没坐下,邢烟就起身,被明淮叫住。

明淮坐在她对铺翻着书,眼没离纸面,“做什么?”

邢烟垂眼看脚尖:“我和宛然师姐换个位置。”

明淮抬眼:“她应该已经休息了。”

言下之意不必欲盖弥彰。

邢烟只能坐下,他们这节车厢很安静,两人上头的铺子又都没人,相对狭窄的空间里只剩下明淮翻书的声音,她有些坐立难安。

自打那天和明淮说开后,两人就没再说过话。就像之前四年的日日夜夜,他们只是普通的学长学妹,遇到时顶多点个头——当然,现在头也不点,明淮看都没看她一眼。

五六个小时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火车隆隆擦过铁轨,邢烟本就文静,见明淮没说话的意思,也就拿了书出来看,脱了鞋半靠在卧铺上。

明淮看了近一个钟头的中医学概要,眼神不知怎的抛向了邢烟。

她和顾宛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顾宛然如果是夺目绚烂的日,那邢烟便是月。她没顾宛然那么盘亮条顺,邢烟乖顺安静,长相顶多算秀气,以至于很多人忘了她的存在,唯独看人时,那眼漆黑,粼光里有勾子。

但她自己大抵是意识不到的,不然也不会常年戴着副老气的眼镜。

发觉自己竟将顾宛然和邢烟对比起来的明淮倏地垂眼,书上的字却一个也没印进眼。

邢烟起身倒水去,明淮瞥见案板上她阖上的书,08年版的《三体》,扉页有些折损,看来是本老书了。书中有张泛黄的签纸露了出来,明淮鬼使神差般伸手,陈旧的自制书签像枯槁,仿佛一捏就能碎。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锋芒明锐的字体,清峻有力,不是邢烟的字。

是男人的笔迹。

书签虽老旧,但保护的很好,书的主人看起来很是爱惜。明淮忽而有些烦躁。

邢烟回来了,明淮已经不着痕迹地把书签放回原处。卧铺与卧铺间距离狭窄,床底还堆了个箱子,邢烟一个没注意,竟绊了下,一下扑在明淮身上。

手里刚倒的温水也尽数洒在明淮胸前,衬衫湿了一片。

狗血的意外让两人都愣住了。

邢烟抬眼,却只看见明淮干净的下颔线,像他熨帖的衬衣。

衬衣……摸到一手湿的邢烟蓦地反应过来,“对、对不起……”

她急急挣扎起身,不料头发勾在纽扣里,头皮冷不丁被撕扯了下,不由轻啊了声。

“别动。”低沉醇雅的嗓音敲在耳膜上,邢烟不动了。

明淮低头,白皙瘦长的手指绕着邢烟的长发,灵活地将缠在纽扣里的发丝挑出来。

女生的长发柔顺黑亮,隐隐有股馨香,明淮解头发的手指有点僵。

邢烟被迫低着头,只能看他湿掉一片的白衬衣,透出紧致的皮肤。

邢烟脸有点红了。

就在这时,一句惊诧的话传来。

“你们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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