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温醒来的时候,月亮在窗楞上打个转跌了下去,窗外唯一剩下的亮着的东西,只有西方天边一颗忽闪着的淡红色的星。空气里的那些气味已经闻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空调风暖而有秩地往脸上一阵又一阵吹拂,混杂着老旧的清洁气体味道,他眨了眨眼,一下子忘掉了现在到底是什麽时候。
房间是熟悉的半圆构造,漏水还是没有修好,从上个月开始一直往下渗,染得墙纸全都翘了起来。一道红漆从天花板一角划到墙面的缝隙中,一些地方已经开始发黑了,和湿漉漉的冷凝水混杂在一起往下流。这估计是市面上仅存的最後一台用於地面生活的民用空间舱,在上个世纪末被生产出来,厂商标志已经看不清了,但科尔温猜一定过了保修期限。
……或许这个厂商早就在上个世纪末连同一个洲一起被沉入海里去了!
“温尼,晚饭已经煮好了,想来一份吗?”D把房门从侧面推开,只露出半张笼罩着假白柔光的脸,睫毛低垂下来覆盖出一片阴影,掩盖住了那双蓝得有些过分的眼球。D从来都不喜欢露出自己的眼睛,他用眼角的余韵去看科尔温,一半看起来是轻慢,一半又看起来像哀求。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蜂蜜煮球块茎的甜香气息,因为放久了而有些土腥味。
科尔温从床上爬起来,缓慢地钻进一条厚毛线衣里面去,灰蓝色套头毛线衣把他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黏糊成了一团,就像是远古时代的裹屍布。於是D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很轻,笑的尾音滚落到毛绒毯子里逐渐又没了声。
“D,如果你过来是专程看我笑话的话,还是把头转过去比较好。”科尔温一边探出头一边皱眉。
上半夜里留下的痕迹还没有消退的迹象,他的嘴角伤口依然很新鲜,散发出令D着迷的新鲜血肉味道。D凑过去轻轻亲了一下科尔温,用舌尖绕着伤口打转,上下尖牙小心翼翼地合拢咬下一块半掉不掉的肉芽组织尝一下吃下去了。然後他很快地跳下床,半拖半拽带领科尔温坐上餐桌。伤口像一个破裂的水泡,科尔温皱眉舔了一下,低下头去喝汤。
汤又甜又腻,混着一些肉腥味,科尔温一边喝一边无意识地开始咬指甲,又被D一把抓住了。
“温尼,这些都是新鲜的,乾净的。”
D蹲在餐桌上低着头看科尔温喝汤,眼睫毛稍稍微微抬起来,暴露出湛蓝色的针尖样瞳孔直视着科尔温。他的视线又冰又凉,科尔温没来由地想到两年前的冬夜,雪花像雨一样又沉又狠地砸到地面上,地面上没有什麽东西幸存下来,连冰川都被砸出了一道十二千米的裂缝,勉勉强强横亘到城市的边缘。
草莓乳酪的味道又升腾起来了,像廉价的工业糖精,混着铁锈味去堵科尔温的鼻子。
腺体比本人更为勤快地打开接受腔口,流淌出只有半成品才有的发情期粘液,从後背湿漉漉一路流下去,从椅面到赤裸的臀部都一片湿凉。
“温尼,你又发情了,对不对?”
D低声地笑,抬臂去捉科尔温的指尖,凑上去赐予这个人类一个黏黏糊糊的吻。他嘴唇掀起来的时候暴露出格外锋利的尖牙,从科尔温的舌头上剐蹭过去,被软肉包裹住讨好地舔上来,极其谨慎地没有留下伤口。
科尔温在被亲上来的时候就几乎已经软下来了,战栗从第七颈椎的凸起开始往下传,变成唐突的呜咽又从嘴里冒出来。一双手从毛衣的下摆摸上来,掐着腰侧软肉一路往上拧,又抓挠着胸乳逼出科尔温几声更为迫切的喘息。
D在餐桌上跪下来,用胳膊肘推开剩下的小半碗汤。手变得更冷,在边缘显露出大块的紫癜。愈发强烈的腥气和草莓乳酪气味混到一起通通填充进科尔温的鼻腔,纠缠过来压得科尔温喘不过气。科尔温从本能上理解出来求偶的含义,好几天没有得到休息的性器官又再一次抬起头来,半软地窘迫地隐藏在毛衣的阴影之下。他的嘴唇动了几下却几乎组织不出求饶语句,反而哼出来任由摆布的味道。
“先别亲,D……你是不是吃过了?”
科尔温压着嗓子问道。他的脖子被迫扬起,D正伏在他的後颈去舔舐腺体分泌出来的散发出蜂蜜味道的粘液,那些粘液比蜂蜜更为湿滑和具有催情意味。
D抬起头,膝盖顶着跪在科尔温的大腿上,被本能驱使发出一些耐人寻味的咕呤语言作为回复。科尔温曾经学过一点这种语言,如果翻译成英文就是吃过一些手臂和大腿,但在卫生间里刷过牙了。
好吧,至少感谢还未停止生产的牙膏厂家。
泄殖腔还没有充足地准备好,D挺进来的时候依然被科尔温有些细碎的哭声堵住了。他迟疑了一下选择用手去抚摸後颈腺体,试图招惹出更多的粘液。如果科尔温在此刻抬起头来的话,一定可以看到D的眼睛中最後一点瞳孔也消失不见,只有蓝宝石色的纯蓝蔓延到了整个眼眶里,神色如同最有耐心的神在观察自己的一个造物,淡漠又好奇,又被占有欲掩盖过去。後颈上的腺体比常人更加难以接受触摸,科尔温一边喘一边扭腰,把性器吞下去大半。
於是D又笑了。他总是很喜欢笑,恰到好处,不惨杂任何过度的情绪,像一个十八岁年轻人一样惹人喜欢。但又由於过分完美而让人毛骨悚然。D动了一下腰,很满意地听到科尔温的喘息,随即照着甬道一路挤了进去而不准备留下丝毫情面。
“哈…等一下!”
科尔温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像在俄国收获的深秋最後一颗苹果,因为酝酿太久又甜又满是醉意,从头到尾都是晕乎乎的。他条件反射想要收腿躲开,又被D掐着腿根提过来,被禁锢在D和椅背之间顶得结结实实。每磨蹭一下科尔温的声音就几乎要变一个调子,像一块刚好融化的黄油在牛奶吐司片上被反复涂抹,从缝隙里缓慢流下来。厨师极有耐心地对待这一块黄油,把他细细碾磨,用蒸汽加热後塞进吐司片里混着粗粝触感磨蹭,又用牙齿咬着含着作弄。
科尔温射了三次之後D才有一些回神,他似乎是意识到时间过长了,於是捏着科尔温的脖子让他低下头来亲吻。格尔温的喘息声几乎已经听不到,只剩下每次到最深处的爆发出一点泣音,被玩弄得鼓胀的乳头随着胸腔上下起伏,连仅剩的溢液都被D吮吸乾净,只留下粼粼的水光。两条腿因为没有力气而被张大架在D的两侧肩膀,被磨得通红甚至有肿的趋势。
“呜,D,放过我……”科尔温带着一点哭腔说道。
他的手腕被掐的青紫,只好用额头摩挲着D的手心。从泄殖腔到生殖道一同都被操开而不停地痉挛,又被性器刮搔着顶到前列腺的凹陷处被反复磨蹭。
每次和D做的时候科尔温都觉得自己会发疯,被缓慢的节奏按照神圣的规律拖拽到地狱里。D向来是不会有任何急切的,他微笑,接吻,从一根手指开始进入,每次把科尔温逼到尽头的时候都似乎还有余裕,从高潮结束的尾声开始新一轮,把颤抖缩紧的肌肉重新操得平整软烂。
如果非要说的话,D不像一个优秀的爱人,反而像一个细嚼慢咽的进食者。百叶窗没有拉下来的部分可以看到最後一颗暗红色的星星也预备熄灭了,科尔温的灵魂和肉体一起被咀嚼乾净,在被射进来的同时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