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梨花压海棠--8 煮糊的水饺

王氏果然把裘衣给裁了,阿尔把剩下的边角料做成几个小香囊拿到集市上去卖,倒是换回了一身新衣裳。

今年冬日的金陵再也没下过雪,阿尔有时会自己做小点心淌过小溪,送给苏有容。小公子有时候在庭院里面挥剑,有时候就在腊梅树下读书。

可看到她的时候,就把手里所有的事情都停下,来帮阿尔拎食盒,摆盘子。

两人关系正如王氏希望的那样,越来越亲昵。

冬天过去,阿尔像是一株小苗一下子就蹿高了,张开了,眉眼间似是伴着春日海棠花开。

周易穿着那身裘衣跟王氏走街串巷也颇有面子,阿尔却有些胆怯心虚,总是害怕苏有容看见这一幕。

年里忙得脚不着边,阿尔也没去小溪的另一岸。

立春过了,总算空了下来,阿尔家里并不种稻田,爹爹的私塾开了起来,王氏经营着镇上一个杂货店,一家人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一日,春雨沙沙,阿尔去私塾给爹爹送伞的时候,却意外在窗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公子腰背挺拔,一丝不苟地念着书,发簪也颇为别致,是一节小青竹。

阿尔猫在窗沿下,听他们念:“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过了年,苏有容声音变得低哑哑了许多,念起来,倒是挠着阿尔耳朵痒得很。

阿尔悄悄地把路边随手摘的小花丢了过去,苏有容一愣,只看到窗边如春花灿烂的女孩冲他笑地开心,然后看到教书师傅过来,连忙溜走。

苏有容把花不着痕迹地收进袖口,一连答了教书师傅几个问题,才等到放堂。

门外,哑仆早就撑着伞在等他,可门后一个角落里,又传来女孩黄莺娇转的声音:“小苏哥哥……”

哑仆得了示意,先回去,而苏有容来到了阿尔的伞下,顺手接过了伞,还把袖子里的花插在了女孩的发髻上。

“一日不见阿尔,我便思之若狂,阿尔倒好,让我足足等了小半个月。”

“过年的时候,家里实在太忙了……”阿尔委屈的撇着一双水杏眼望他,望的苏有容哪里忍心责怪她。

两人一起走过小桥流水,天有些昏暗了下来,但所幸阿尔今天没什么家务事,倒也难得有些空闲。

到了苏有容家中,他收了伞,拿一块细软的白布给阿尔擦去发上飘来的点点雨水。

白布轻柔地在额头拂拭过,苏有容笑着:“阿尔今年长高了好多。”

近日正倒春寒,哑仆把屋里火炉烧起起来取暖,阿尔则在灶台前问着苏有容今日想吃什么。

阿尔厨艺一直不错,年前的时候,苏有容还不习惯这里的饮食,几乎是天天坐在小院里眼巴巴地等阿尔到来。

“都可,阿尔做的都好吃。”苏有容一手托着下巴,笑着看阿尔取面粉。

“不行,不要说‘都可,随便,好,嗯’,必须想一个出来,怎么能这么敷衍我呢。”阿尔沾了一手面粉,正在上下找碗。

她却没看见的是,苏有容轻笑着站起身,从身后围住了她。

她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如果你实在不知道说什么……”那咋们便吃饺子,好吃不过饺子呀。

话为说出口,阿尔腰便被苏有容圈上,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一个柔软的吻就在她的唇上擦过,眉目温雅的小公子离他那么近,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窗外,雨沙沙地下,阿尔却什么都听不见,整个人愣在了那儿,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如果我是在不知道说什么,那我以后只说喜欢你,这可不是敷衍,是真心的。”

苏有容看她傻愣的样子,呆呆地可爱的紧,干脆欢喜的又是一个吻,吻在了唇上,这个吻比前一个用力、窒息。

阿尔被吻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总算反应了过来,一把掐住了苏有容高挺的鼻梁,面粉全沾了上去。

苏有容喘不上气来,连忙结束了这个吻,偏头在她的耳边摩擦,又把面粉沾上阿尔的脸侧,沙哑的嗓音还怪伤心的:“阿尔怎么可以欺负我呢……”

阿尔如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红了耳朵,红了面颊,小声嗫嚅了一句:“到底是谁欺负谁啊,还有你晚饭要不要吃了,就吃饺子。”

结果那天做饺子的时候,阿尔心神不宁,擀面杖差点掉在地上砸了自己的脚,还是苏有容动手下了水饺,两人就吃了碗煮糊的饺子。

“小苏哥哥,你以后没了我怕是要饿死。”两人在石桥上分别的时候,阿尔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我才不会呢,以后娶阿尔回家,就不会饿死了。”

“你……你净说胡话!”阿尔撑着伞跑了,鹅黄的裙角在溪上飘过,连河里的倒影都鲜艳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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