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一路疾步走去廊坊苑，周身寒风凛冽，北风呼啸。
大夏的冬又寒了些。
小梅手里拿着白狐狸毛披风急急追在身后。
离廊坊苑还有一个拐角，宋九忽然停了下来。
单薄的衣角被风刮的呼啦响。
小梅追上来这才有功夫把狐狸毛给她披上。
毛茸茸暖和的触感一瞬间传来，宋九倚着墙无力的瘫坐下来。
小梅不忍的喊了一声:“小姐……”
宋九抬起头来，很漂亮的一张脸，眼睛明亮，鼻子秀丽，是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惊艳的模样，其中不乏英姿飒爽。
只是如今这张脸看上去有些难过的模样，鼻子都皱在了一起。
她说:“小梅，我只是难受。其实，我也没多喜欢他的。只是爹爹平日总在我耳边说，我便当成了理所当然的。现在出现差错了，一时难以接受而已。”
娇俏的小姑娘，这般的模样，惹得小梅都心疼不止。
岷县人的谁不知道，城里最有钱的是住在南城后巷的宋家。
家里生意坐的四通八达，据说在都城都有所涉猎，而且还有一个当官的亲戚。
所以，这些年才没人敢找他们家麻烦。
而这个当官的亲戚，外面人可能不太清楚，宋家的人却是明白的。
如今宋家的头把手是宋九她爹，当官的亲戚就是她爹的妹妹，也就是宋家姑姑嫁到了上京兵部尚书家做续弦。
因这不甚光彩，又是宋家定居岷县之前的事，所以外面没多少人知晓。
兵部尚书家有个和宋九差不多年岁的嫡子，前两年就在外四处游历，增长见闻，直到年初才回家。
宋家姑姑对这个继子是抱以万分的小心和敬重，不说一点念头都没有，但大幺蛾子是一点不敢有。
而那一点念头就是宋九，宋家姑姑想着能不能把自己的侄女和自己的继子凑一对，这样她在上京也能脚跟站稳一点，宋家也能因此生意做的更大。
这点念头随着年后继子去往洛江一带游历而越来越大，因为岷县就在洛江的中心，只要是去洛江，必然要去过岷县才算见识到了。
所以，她早早的写信寄回了家里。
宋九她爹收到信，一方面可有可无，一方面又觉得如果女儿喜欢那也皆大欢喜。
他宋家到这一代已然光耀门楣，他又只有宋九一个女儿，所以不太奢求更多的了。
信前脚才到岷县，隔了两天兵部尚书家那嫡子就到了岷县。
宋九当时躲在爹爹椅子旁边的屏风后面，悄悄的探着头看。
他就站在堂前，嘴角含笑，模样长得倒是不差:“听闻宋家定居岷县，我就想着要来见一见伯父，这许多年未曾好好招呼过伯父，是陈凌的错。”
……
谁也没想到，陈凌就此留在了岷县。
宋九和他日渐熟悉。
一双儿女的亲事似乎就差那一层朦胧的白雾，两家人心里都已经默认了。
可谁也没先戳破，宋老爷不着急，陈尚书心里盘算更多，娶个商户女做正妻到底值不值得，只有宋家姑姑一个人每天着急火燎的，急得嘴角都起泡了。
宋九也收到姑姑的来信，信里说了许多许多，话说的委婉，但意思差不多就是让她哪怕勾引也要牵住陈凌的心，还叫宋九要懂得体谅家人，要识大局。
宋九只瞄了一眼就烧了，可内心也渐起波澜，陈凌就这么待在宋府也不是个事，得出点什么事把他送走才好。
……
大约是三月前，机会来了，宋九被宋老夫人嘱咐去城外善心寺求一炷香，老夫人最近心神总不宁，腿脚又不甚灵便，只好让宋九去代求一炷。
陈凌正巧也要去那善心寺，因那位夏国有名的无念大师近日竟然就在岷县的善心寺中。
他说他是带着求学的心去的，可惜终究不能如他愿。
宋九本打算为祖母求完香后在回来路上闹一些幺蛾子。
没想到的是，陈凌自己还有一番算计。
两辆马车就停在门前，宋九戴着纱帽被小梅牵着走出来，陈凌就玩笑似的请宋九坐前面那辆。
宋九也没推辞，脚踩在小凳子上就进了马车。
那时谁也没当这件小事有什么，直到马车夫在街上撞了人，宋九才反应过来。
是个卖花的姑娘，一副清秀的模样，身子娇弱的躺在地上。
小梅下车去看情况。
马车夫立马叫苦道:“姑娘，我没撞她啊，这忽然就跑出来躺这了。”
陈凌也从后面下车了，他一路跑过来，睨了马车夫一眼。
抱起地上的女子，就对着马车里的人说道:“九儿，既是宋家马车不小心撞了人，那就带回去好好看一看吧。”
说完，就抱着女子往后面自己的马车走去。
出了这事，善心寺也去不成了，大家都半路返途。
宋九坐在马车里假寐，只道自己那些幺蛾子是闹不成了。不过也好，他自己出头不是更好。
回到府上，宋九只是去祖母那里一趟，再等回来，那卖花的姑娘醒了，说是无依无靠无父无母，陈凌就将她收在自己身边做了丫鬟，算是尚书府的。
宋家也不好多置喙什么。
陈凌给丫鬟取名叫桑林，去哪儿都带着她。
宋九记得那时已经立秋，可是天气仍旧闷热，她窝在家哪里也不想去。
有那么几次她想去找陈凌玩，可是陈凌要么不在要么没时间。
又过几日，宋老爷在廊坊苑宴请宾客，着人来请陈凌竟然也没请到，宴席过半，宋九借口更衣出了廊坊，直入陈凌所在的归云院。
小梅虽然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但是宋九清楚知道小梅是姑姑的人，有一些事不得不带着她，有些事也不得不做给她看。
归云院算是宋家比较隐蔽的一个小院子，至少跟宋九自己住的粹居比起来那是天差地别。
但这是陈凌自己选的院子，说是方便他刻苦学业。
除了院门口看守的两个人外，院子里几乎没有其他人。
看守的人昏昏欲睡着，宋九留小梅在外面，自己走了进去。
一直到了里院，路上更是一点没有人影，也不知道人哪去了。
宋九正奇怪，逐渐靠近房门，她却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像是人做粗活时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女子的娇柔声和床板嘎吱嘎吱的声音。
宋九敲了敲门，喊了一声表哥。
里面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接着是陈凌略带沙哑的声音:“九儿，怎么了？”
那时宋九不懂，这是包含情欲和隐忍的声音。
但她已然发觉了不对，玉指捂着心口扑通的心跳，她匆忙说了一句没事，脚下差点踩空石阶，然后转身跑了。
跑到门口，心里还是砰砰砰的跳，心神转了几转，她又回头走了过去。
屋里的声音更大了，女子几乎是一声接一声的喊出来。
“啊，郎君……好重，入的好重……”
陈凌操红了眼，身下小穴湿润紧致，方才宋九无意敲门又带给他一丝隐秘的快感。
试问宋九那样的女子谁不想要，那一张脸可比他在上京看到的什么第一美可还要美多了。
只是她眼里没自己，他也多次试探过宋老爷，结果宋老爷每次都转移或回避话题。
他和宋九在一起的事是遥遥无期的，婚事更是不能一蹴而就。
他焦躁之下书也看不下去，每日里在外面逛来逛去，试图抚平内心的躁动。
这一逛还真让他逛出了花来，去年在淮南春风一度的卖花女，竟然出现在了岷县。
她还是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衫，风一吹，就娇柔的吹起她的衣摆，眉眼弯弯的样子就如去年初见一样。
想到她裙摆里的滋味，去年还觉着自己喝醉了强她和自己睡一晚是莫大羞耻的事。
今日里，忽然就口干舌燥，下面也肿胀的起来。
他走上前卡住卖花女的手腕，不让她走，卖花女无奈只能带他回自己住的地方。
情不自禁的，一到屋内，烛火都来不及上，陈凌便火急火燎的扒开她的裙子，露出尚算干涩的小穴，手指随意在里面抽动两下，便掏出自己的巨大长驱直入。
这一藕断丝连上，便再也割不断，平常偷会的两三次再也不觉够，正好宋九要去善心寺求香，他便简单计划了一下，卖花女就被他带回了宋家。
如此日日挨操，倒也勉强满足了他的欲望。
此时，陈凌动作越来越疯狂，抽送的频率也不再克制，卖花女凄凄哀哀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更是变相的夸他勇猛。
他坐起身来，撑开她的两条腿，看自己的巨物在里面大开大合。
“操死你，操死你这个小骚货！啊，小九儿，我操的你爽不爽啊……”
陡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宋九吓了一跳。
随即便面红耳赤，再也没有心思听下去了。
她是真没想到，陈凌胆子那么大，光天化日之下就做这番丑事也不使唤人在外面看着。万一有人像她一样直入里院，他陈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如今时隔几月而已，世事沧桑，当初柔弱的女子有了陈凌的孩子。
廊坊苑里宾客满堂，陈凌将消息传回了上京，娶卖花女为妻陈尚书自然不同意，但是桑林肚子里又有了陈家的种，若是她生下来是个男孩倒是可以把她提成妾室。
但前提是陈凌必须尽快先把正妻娶了，要不然未娶正妻就先生下妾室之子，上京里的人还不知会如何编排呢。
所以陈尚书赶紧派了人过来接。
今晚就算是在宋家最后再吃一席。
“我只是气，我爹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是不是打算等他们都走了，才会跟我说。”
“小姐，老爷也不是有意瞒着你……”
宋九从墙角站起来，蛮气的擦干眼泪。
“走就走呗，我岷县多的是男儿，就算是嫁给傅二我都乐意。”
她说完了，心里也好受不少。
小梅一听这话倒是急得不行，毕竟宋家姑姑交给她的任务是要小姐和陈少爷在一起才行。
“小姐，其实不怪陈公子，都是那个卖花女有意勾引的。再说了，现在上京那些公子哥的谁家后院里没有一些龌龊事。”
宋九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摆摆手道：“我们不说他了。小梅，走，我们今天一定要去廊坊苑吃席去，我是宋家的嫡女，我不去像什么样子。”
话音落下，忽有人接口。
“像什么样子呢？嗯……我想想啊，花生你说是不是像我昨个晚上刚买回来的那个会斗嘴的鹦鹉呢。”
梅林深处传来几许对话，是个清越的男声，随后似是小厮的回话:“是啊，公子，就像您买的那只鹦鹉呢。”
脚步声逐渐清晰，说话的人也渐渐显出了面目，在月色下半明半寐。
这边角落处也没挂个灯笼，小梅手里打着灯笼向前照了照，还是有些暗，只能借着月光才能看清对面人的身影。
傅二一双狭长的眼，眼角微眯，挑着扇子对她道:“是不是啊，小九儿？”
岷县的冬天不说很是寒冷，但也是冰凉刺骨，就傅二还装个风流倜傥的样子。
宋九一看见是他，浑身就气不打一处来:“傅二你大冬天的打扇子也不怕把你自己冻成冰碴。”
傅二暧昧的眨了眨眼:“多谢小九儿的关心，不知，前些日子送你的小玩意你可还喜欢吗？”
宋九简直是憋着气，最后通红着脸一跺脚走了。
她想她刚才说错了。这个坏东西，她就算是去做尼姑也不要嫁给他！
傅二的声音还在后面遥遥的传来:“小九儿，我这边又搜罗了一些，下次带给你啊！”
小梅听不懂，她回头看着那站在梅林里精致如玉的傅二一眼，转而对宋九道:“小姐，傅二爷什么时候送东西给你了？”
宋九瞬间磕磕绊绊，深怕露馅:“就，就那次我们出去听戏，你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我碰巧遇到他了。”
小梅点点头，她思绪不安，正琢磨着怎么跟宋家姑姑汇报情况，所以她没看到宋九一闪而过的慌乱的眼神还有慌张的神色。
廊坊苑里一派其乐融融，但这表面的平静都在宋九进来之后消弭了。
桑林本就坐在陈凌旁边，看到宋九进来了，害怕似的抚着肚子往陈凌那边靠了靠。
主位上坐着宋老爷，旁边位置坐着一个衣着高贵，态度很是娇矜的老嬷嬷，应该就是尚书府来的人了。
她见宋九进来，有些不喜的皱眉，但宋老爷就坐在旁边，她抿着唇倒也没说什么。
陈凌态度还和往常一样，未有丝毫变化，也没有什么尴尬。很热乎的招呼着宋九:“小九儿，你来了，方才伯父使人去唤你，结果没寻到你人，你是去哪里了？”
宋九看她爹，她爹心虚的借喝茶撇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