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勾引男人,菱染从来没失过手,可天道好轮回,偏偏在这穷乡僻壤就让她踢到了钉板。
这个叫闵释的,无论是你暗示还是明示,他就是一副“我没听到,我看不懂”的模样。本来只是抱着逗逗他想法的菱染被他这态度激起了好胜心,开始越发大胆了起来,可这怂货居然一看对方勾引套路升级了索性直接借口上山打猎不回家了。
这态度着实让菱染暗自里气的跳脚,恨不得直接将这人捆了按下去办了算了。
这天,是镇上一月一次的大集,闵释看出这几天女人不太高兴,想着带她出去散散心顺便把手头的皮货卖了换钱。
由于两人的长相都太有特点了,于是冷释将斗笠带在头上而且把斗笠压得很低,从前面只看得到男人那坚毅的下巴。菱染为了不惹麻烦自己动手做了个纱帽,也将自己围了个严严实实。随后她坐上了家里唯一的交通工具独轮车,旁边还放着一摞攒下的皮草。
两人一路来到集市,找到一个收购皮草的商人将皮草买了,便开始逛了起来。
菱染知道男人没钱,什么东西也就是看看,除了买了点胭脂水粉,其他的连价钱都不问,就算是男人迟钝也看出了端倪,他有些愧疚的说道:“皮草换了不少钱呢!你喜欢什么咱们就买回去。”
女人倒是没客气,歪头想了想,说道:“那你给我添身衣裳吧!”
说完她伸手将男人招到近前,小声在男人耳边说道:“我就这一身,洗了的话就要光屁股了!”
男人的脸腾一下红成了柿子,呼吸不稳的急忙直起了身子,做贼心虚的看向四周,生怕两人的对话被周围人听到一般。
女人被他这样子逗笑了,呵呵的笑了起来,她的声音甜美异常,如今这银铃般的笑声顿时吸引了周遭一群人目光,甚至好几个好事的都歪着头想看看这声音的主人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不善,男人顾不得自己那通红的脸,急急忙忙推着车来到了一家成衣店。
两人挑了一套普通的女装带走,正要离开时。就见一群人闹哄哄的出现在了市集上,闵释只看了一眼脸就一下黑了下了。
菱染自然看出他的脸色,于是斜眼望去,就见为首的是一个公子哥打扮的人,长得油头粉面却也勉强有几分俊俏,可惜脚步虚浮,眼下乌青,一看就是个纵欲过度的浪荡子哥。
男人穿着云锦的袍子,头戴金丝冠,腰系金丝带,虽然上面缀满了花花绿绿的石头,菱染却轻松看出,没有一块是值钱的货。他手里貌似斯文的摇着扇子,下面挂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檀木扇坠儿,可惜却雕刻着的是白菜的形状,虽然谐音“百财”却一看就透着商籍的低俗。
这身打扮虽然价格不菲,却根本不见尊贵,因为按照大余的户籍法里规定,这一身只是个五品以下官员的家属,本身无官无爵,更没有功名。
在瞧到他旁边的女人,低眉顺目,长得很是清秀,一身娇艳的绸缎新衣,款式虽然不似都城的时尚,却也新颖别致,手中一把双面绣花的小团扇时不时的轻摇着。发髻间之见得到银钗步摇,却不见一件金器,可见出身户籍绝对不高,应该是白衣一级的。不过这种小镇上,这种打扮和长相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了,顶尖儿的美人儿了。只可惜这女人此刻正娇笑连连,手上的团扇欲盖弥彰的掩着脸,时不时故作娇羞的轻笑着。
两人身后跟着家丁、丫头足足十几号人,浩浩荡荡的好不威风。照理说这样的打扮和家世不能养这么多的家丁,不过这种事情地方官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会跑去人家家里挨个数家丁玩,反正你有钱就养着,不太过分就好。
这样的一队人走在路上自然是引人侧目的,在路人眼中的郎才女貌的公子小姐,在菱染看来却更像是一对招摇过市的野山鸡,看着就想笑。
就在闵释急急忙忙准备推着菱染躲开两人时,一个带着戏譃的声音却传了过来:“这不是堂堂第一镖师闵释吗?怎么?大热天戴个这破玩意,见不得人了么?”
“你是?”女人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打断了笑意,用团扇挡着脸,看了男人半天似乎才认出:“闵大哥。”
一边的公子却在听到女人叫出那声闵大哥时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大街上人来人往,他想着让闵释出丑,于是猛地一扬手,将斗笠打落在地。
四周顿时响起一阵抽气声,女人的尖叫在同时响了起来。
闵释那刚毅的脸上赫然是三道极深的伤口,从左侧额头到右侧颧骨,看上去很是骇人。
那个小家碧玉的女人,已经用团扇挡住了双眼,似是不忍心看下去,但是那一瞬间,眼神中的惊恐和鄙夷却没有躲过菱染的眼睛,显然这眼神也没有躲过闵释的眼睛,闵释的瞳孔一收,眉头皱了起来。
闵释没有理会女人的态度和浪荡公子的鄙夷,冷冷的说道:“请让让!”
他的声音很好听,如同底底沉吟的古剑一般,厚重却自带锋芒。哪怕是直接面对这么一大群人却依然显得不卑不亢,整个人更是泛着一股冷冷的,不容侵犯的光芒。
女人被男人的眼光吓得不敢抬头,却也正好看到了闵释车上的菱染。她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却依旧拿团扇掩着嘴,柔声的说道:“闵大哥,你这是带伯母来赶集吗?”
闵释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推车准备离开。
这时旁边的公子却不依不饶的说道:“喂,跟你说话呢!装什么哑巴!”
随后他一转身高声的嚷道:“大家都看看,就是这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介武夫,一个普普通通的臭镖师。居然觊觎镖局大小姐,结果被总镖师打伤了脸赶出了镖局。”说完,他一仰下巴颇为得意的看着男人。
菱染已经看到闵释拳头着攥得死紧,臂上青筋暴起,眼光中已经泛起杀意。
不值得呀!菱染心想,为了这种男女,哪里值得这样?不过这么容易就被逼着发了火,看来还是个性情中人呢?
菱染伸出手扯了扯男人的衣袖,柔声劝道:“走了,不值得!”
她的声音很低,只有两人能听清,却还是让闵释一下就冷静了下来。他猛地拉起车子挤开人群,向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阿释!”菱染小声的说道:“你带我到清溪河旁边去。”
闵释不明所以,却还是带着她来到了一处十分偏僻的角落。
菱染跳下车,将头上的纱帽一摘扔到一旁,拉着男人一路小跑来到了一户大院子的后门,小心翼翼的溜了进去,只见那里是一排排的晾衣杆,上面挂着花红柳绿的衣服,一看就是高档的料子。
女人挑了几件拎在手里,两人就又偷跑出去,回到那个角落里,接着菱染直接脱了外套中衣,转眼间就只剩下了裹裤和肚兜。
闵释看着那光滑如白玉的躯体,瞬间觉得鼻头一热,接着一股鼻血就这么流了下来。他羞的满脸通红,急忙捂住鼻子。
“呆子!”菱染笑着说道:“去,帮我折支花来,要大朵些的。”
男人立刻同手同脚的走了,等他小心翼翼的捧着摘来的大红山茶花回来之后女人已经换好了衣服,画好了妆。
只这一眼闵释就整个人傻在当地了,女人一身纯白的高档云锦绣裙,外面罩了一层红色薄纱,随后她一个媚眼抛过去,示意男人把手里的花插在自己头上。
等闵释将花插好,那红色的花瓣迎着女人白皙的脸颊格外娇艳。
“一会儿你且在一旁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菱染一抹娇笑嚼在嘴角,像极了一只吸人精髓的妖精。
男人像是被人迷惑了一般,看着女人带上纱帽又来到了刚才那人潮汹涌的街道。
然后,菱染就像瞎了一样步履匆匆的对着那个浪荡公子就撞了过去。
男人刚要开骂,下一刻所有的骂声就被地上娇娇滴滴呼痛的女人的容貌都堵回了嗓子里。同时,闵释就看到整条街道几乎所有人都停住了手边的工作,傻了一般的看着女人,男人身边的那些人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地上的女人三分娇七分媚,那小模样世间怕是没人能抵抗的了。
“哎呦,这位姑娘,可是摔疼了!”男人说着将一旁的手下推到一边,急急忙忙伸手去扶,两眼几乎要黏在菱染身上,完全忘了身边还有个未婚妻。
陈小姐气的双眼冒火愣是不敢发出半点,只能恨恨的瞪着菱染。
“公子见谅!”菱染不着痕迹的躲开男人的咸猪手,站起身之后微行礼说道:“奴家的银袋不见了,心中焦急,所以冲撞了公子,还望公子见谅!”
女人说着缓缓抬起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泛着阵阵雾气,一副要急哭了的样子。看的周围男人恨不得立刻将自己的全部身家双手奉上。
“丢钱了!”那公子急忙从怀里掏出银袋就往她手里塞,说道:“莫急,莫急!公子这有,要多少有多少!”
“可人家……”菱染刚要将诱饵抛出,就被身后一个力道一把拉进怀里,随后那纱帽在下一瞬已经扣在了她头上。
“别玩了!回家!”闵释的脸已经黑的不像话,一双眼睛冷的如冰,一副恨不得将在场所有人眼珠子剜下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