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吃了那根小嫩草
镇上离白家村足足五里路，步行至镇上的草市已是巳时。集市上的小商小贩摆摊吆喝，来回穿梭行走买卖的人络绎不绝。
白琬就地找了个摊位，支起一个木架子，蒋云将竹篓中的折扇一一取出，整整齐齐地摆放于架子之上。
书生见折扇暂且无人问津，眼角余光瞅了瞅面罩白纱的少年，执起一柄精致的折扇，溢美之辞便脱口而出。
“云儿，这些折扇是你做的么？做得可真好，扇骨结实，扇面精美，扇柄还缀有流苏，应该是为男子所做的吧？”
蒋云对于书呆子的夸赞极为受用，玉兰白的面容漫上一层薄红，晶亮的杏仁眼中吐露春水，半是羞赧半是温柔地横过来，可谓是三秋生情，情意绵长。
“嗯。”他侧着脸低低地回答道。
白琬忽然明白为何蒋家二老不愿少年抛头露面。
若是换作她有一个娇美如花的儿郎，单是秋波一转就生生勾了人的魂魄，若在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的镇上集市随意抛个媚眼，那还得了，岂不是要被被欺男霸女的混账抢了去？！
好在她跟来了，不然未来夫郎恐怕是没着落了。
无声无息地挪了挪身下的凳子，膝盖与少年的膝盖相抵，书生亲昵地凑近少年郎，轻轻地嗅了嗅少年独有的青草香气，便温柔地叫唤道：“云儿。”
“嗯。”
“云儿。”
“嗯。”
“云儿~”
亲密的语气中夹杂一股撒娇的味道，令面红耳赤的少年郎心肝猛地颤了颤，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耳朵尖尖都酥麻地立了起来。
蒋云佯装愠怒不耐地说道：“你，你叫魂呀，叫我作甚？”
白琬腼腆地咬唇笑了笑，衣袖中的手指攀过两人膝盖，小心翼翼地观察少年神色，发现少年似乎无知无觉，偷偷地握住少年冰凉的指尖，随即咧开唇吃吃一笑，摇了摇他的手指，说道：“云儿，给我也做一个呗。”
灿烂的笑容犹如绚烂的烟火，浮光掠影地在少年眼前闪过，却叫他的欢喜宛如炸裂一般，噗噗地溢满整个心脏。少年面纱下的唇嘟了嘟，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压抑，索性侧着脸勾了勾唇角。
“要想我给你做，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白琬忙不迭地问道。
蒋云夺过放在书生掌心的手指，摊开手做出一副索要的模样，骄矜说道：“当然是给钱喽，别人来买十个铜板，你来就一两银子吧！”
白琬闻言哭笑不得，为何其他人便是十个铜板，而她便是一两银子，这岂不是在坑自己人么？
她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尔后心甘情愿地掏兜摸钱。不料，钱倒是没掏着，掏出一盒胭脂和一堆笔墨。
这胭脂是前几日白琬托夫子买的，本想今日取书之时赠送与少年，却被上街赶集的事儿给扰了，如今掏出这一物件才想起来。
少年匆匆扫了几眼便知书生未带钱，不过这也并不打紧，毕竟他只是戏弄她而已。
他慢悠悠地抬起眸子，眼角余光落在折扇上，不由笑道：“没带钱就算了，若你将整个篓子里的折扇卖光，这便抵了那一两银子，你说如何？”
书生虽长于读书，但并不代表她真是个书呆子。
她茕茕孑立于世上多年，早学会了如何生活，平日里没钱的时候，也会到集市上买画，莫说是一竹篓的折扇，便是两竹篓的折扇，她也能轻而易举地卖出。
笑吟吟地用小指勾了勾少年尾指，白琬胸有成竹地应答道：“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蒋云无语地看了看笑靥如花的书呆子，心道：幼稚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