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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了吗?”你忽地抬头,望向郁郁葱葱的树林遮挡住的黑沉远方,似乎看见冰锥折射的亮色。
“……是寒气啊,”你轻轻笑了起来,扶着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收回视线对黑发蓝眼的男人说,“我知道在哪里了。”
你的感知能力挺强的。
……实话说,你就没有不强的地方,就算伤了一只手,这些基本的身体素质没变,感知力当然也不会下降了。
“你要过去吗?”荼毘顺着你刚刚的方向看过去,尽管什么也没感觉到,但那句『寒气』已经明明白白的昭示着那人的身份了——他简直太感兴趣了,于是也没有阻止你,自然的扶着你问。
“当然了,”你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激荡的心情低低呻吟了一声,“啊啊、他们居然是朋友…而且还在一起行动呢……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能当着他们的面把那位爆炸头少年掳走……)你舔了舔下唇。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你的声音愉悦的打着颤,暗夜中蓝眸闪过不详的流光,“我不就罪大恶极了吗?”
“那你去吧。”他全然无视了你的不正常——他对图怀斯好像也是这样,似乎已经习惯了似的——平静的点了点头,“压缩先生战斗力不太行,你去也保险一点。”
“你要等在这里吗?”你偏过头看着他问,唇角扭曲着勾起来,被他伸手按了回去。你表情一呆,看见男人同样怔了怔。
他脸上的烧伤皮肤在林深星黯的夜色中显现出近乎墨色的暗紫。
(我怎么……)他把脑中涌上的某个想法压下了,才抬眼对你摇了摇头,“很快就要结束了,等会儿在这边集合。”
“那我走了。”你没有意识到他细微停顿后的复杂情感变换,抽开手臂转身对他摆了摆手,留下一个黑发散落白衣飘然的背影,“不用这么担心,你知道我还挺强的吧?”
他当然知道。
但就是忍不住担心……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他一言不发的目送着你跃上树梢,长发飞扬着消失在眼中,才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带着头套的那位先生。
尽管看不见他的脸,但那个神奇头套却仿佛能透过紧绷的布料显示出内里的情绪一样——图怀斯露出了如鲠在喉的表情。
(你们两个在谈恋爱吗……)分裂先生心情复杂的想,(幸好死柄木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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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带着高顶帽的魔术师身侧时,手中忽然多了一丝圆润的冰凉。
(是这样啊。)你不动声色的用束缚层层包裹住它,又杞人忧天的担忧了一下对方会不会窒息,于是又把束缚撤了下去。
(……是不是多此一举了。)你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
(……总之也无所谓。)
“——好久不见,小英雄们。”
你悠闲的跳到树梢,居高临下的垂眸,浅蓝虹膜中闪过糟糕的肆意欲求,汹涌着的杀气与色欲恰如其分的结合起来,兽类般恣睢的百无禁忌。
虽说这几个孩子你都挺感兴趣的,但果然还是对尝过的更在意一些呢。
——半红半白、异色双眸的少年。
自看到你起,异色虹膜就燃起了冰冷的火焰,如同被极寒冰块封住的火苗,灼目而酷烈。不知是不是错觉,愤怒之下绿眸周围的烫伤皮肤似乎更红了…这艳色放在那张冷淡而精致的脸上,反倒营造出了奇妙的瑰丽感……让人更想欺侮他了。
(有时间再找他玩吧。)
你轻描淡写的想,眸光扫过他,落在他身后的少女身上。
——栗发棕眸的茶色少女。
“……啊啦,真巧呀。”你弯眼笑起来,手指轻巧的比在唇上,“嘘——别说话。”
她于是真的停止了说话的打算,双眸警惕又愤恨的瞪着你,分明是娇小可爱的少女,连个性的释放都那么可爱,却可以露出这样杀气腾腾的表情……气势可真不错啊。
“……这么凶的话,残忍的敌人可不会管你可不可爱哦。”
以及最后,刚刚才打了个照面的继承人小朋友。
——满身伤痕,绿发绿眸的少年。
你从未见过他愤怒成这样的情绪,连第一次被你掳走做了那样的事情时,他也不过是羞愤绝望,甚至没对你表现出什么怨愤……但现在不是。
他的眼神让你甚至联想到了你手中握着的小小圆珠内、不知能不能看见外界的目标人物爆豪同学。
(是要好的朋友呀。)这事实正正好好娱乐了你,你挑衅的用轻柔语调问,“他对你很重要……是吧?”
(真好啊,连自己受伤都不会这么生气,朋友受伤却会完完全全的失去理智,愤怒得眼睛充血呢。)
“………………还给我。”他沉默了几秒,没有回答你,似乎吸了一口气,抬起因过重伤势而显疲乏的双眼,声音几乎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像失去巢穴小兽的威胁,悲鸣般嘶哑。
你只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怜悯的望着伤痕累累的绿发少年,平缓曼声反驳:“别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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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的圆珠被射线击穿时,你眯了眯眼睛,声音几乎赞赏了:“真厉害啊,那边的小英雄……连我都没发现呢。”
你一直以为那是只脆弱的小兽……连气场都那样无害又弱小,哪里像是个预备役英雄嘛。
(……真了不起。)
“不过,你们想拯救的那位小殿下可不在那里哦——”
你恶劣的拉长了尾音,捏爆了手中的圆珠。
金发少年突兀出现的刹那——
你吻了他。
用束缚锁住了目标人物乱动的双手,你扯着他的衣领强迫性的咬住他的唇,舌尖肆无忌惮的掠夺着,成功逼迫他露出了抗拒却耻辱羞愤的表情。
面对这位脾气暴躁的小朋友,你最擅长的就是让他露出这幅样子了——或者说,他在你面前也只会是这样。
除了现任第一英雄,你对这些人的态度都不太在意,无论是什么样的态度,对你来说也不过是闲来无事的娱乐罢了。
众目睽睽之下被做出这种事好像让金发少年无法忍受了,尽管说不了话,他注视着你的眼神却如同要把你生吞活剥了,似乎只待挣脱了束缚就要把你炸成碎片一样。
但在他之前,已经有人替他这样做了。
“SMASH——!!”伴随着这样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几近带着杀气的拳风刹那间逼近,垂在身后的如瀑黑发被劲风激起涟漪,面前少年的金发也凌乱的晃起来。
“真好啊,被重视着呢,殿下。”
你低低的呢喃了一句,才似乎毫不在意的抱着目眦欲裂的少年轻巧的后退了一步,错开脸看着那位绿头发的继承人,愉悦而恶意的笑起来。
“怎么样,小英雄?”你轻慢而讥嘲的说,用束缚封住怀中少年试图大骂你的唇齿——总归也就是『去死』、『变态女』那种话,你觉得还挺有意思的——疾速后退轻巧的跃入黑雾展开的传送门,眼神越过金发少年的肩,看向他的幼驯染。
“近在咫尺却脱手而出……”明明是对绿谷出久说的话,却耳语般低弱,仅仅只能传到他耳中,你叹息般的声音让他厌恶的握紧了拳,然而也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多难受啊,是不是?”
绿谷出久仅能看见你张合的艳色薄唇,意有所指的话语不知是对他还是对自己,蕴着赤裸裸的讥嘲。
这一幕似曾相识。
你带着他珍视的朋友,身子后仰、缓缓倒入了翻涌的黑雾中央。
你的唇角勾着奇妙的弧度。
你的视线自始至终讥嘲而散漫。
你被漆黑的雾气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