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彡(繁体版往下拉)
一夜无梦,不觉酣睡至天明。
睁眼时,季沅汐发现身边人已不知所踪。也好,省去了中间许多尴尬。
听到里屋的动静,穗儿轻轻叩了叩门:“小姐,是我。”
季沅汐起身开了门,看到从小跟着自己的贴身丫头穗儿正满脸堆笑的看着自己,只觉得现下仿若还是从前那些个极为平常的早晨。至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乔公馆还有个贴己人,倒也是个安慰。
有穗儿在一旁伺候,不论是更衣洗漱还是做别的琐事,季沅汐都会觉得有章可循,安心不少。
“小姐,姑爷一早用过饭就出门了。姑爷嘱咐,不必叫醒小姐,晚饭时候再回来和小姐一道用。”
“嗯,下楼吧。”
因为乔家长辈皆在东北,他们的婚礼又实在是仓促,昨日婚宴乔家便只来了乔景禹的两位哥哥和嫂子。所以眼下季沅汐倒是省了新妇拜见公婆这一旧礼。
乔景禹不在,季沅汐这顿早餐吃的自然也轻松。但对着一桌的西式、中式早点,她也只是随便吃了几口,许是昨晚的夜宵吃的有点多了……
吃过早饭,季沅汐便带着穗儿在乔公馆走马观花一般转了一遍。
这乔公馆自然比不上自家的府邸老宅那般宅大院深,但这黄墙红尖顶的小洋楼也别有一番小资情调。
季府祖上就是富商出身,到了季沅汐的父亲季先礼这一辈,其在南京城内的富庶地位也没人能撼动,家底可见一斑。
即便是在这个内外动荡的年代,多多少少有些生意上的麻烦,凭借季先礼多年商场摸爬滚打的狠戾手段,季府也能安然无恙。
季府是大,但人心也复杂。能从高门大户里解脱出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季沅汐没什么特别大的优点,不争不抢,心还宽,大概就是对别人更是对自己的优待了。
在小花园里坐着,隔着花房的玻璃门便听到有汽车驶入公馆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多想,穗儿就已经跑了过来。
“姑爷,姑爷……回来了!” 她边拍着胸脯边喘着气说。
“回来便回来,你这么慌乱做什么?”说着季沅汐递给穗儿一杯水。
穗儿摆了摆手接着说:“姑爷带着几个穿军装的气冲冲地就往楼上去了。”
季沅汐皱了皱眉,忽又一乐道:“他气他的,咱们躲远点。”
穗儿抿了抿嘴,重重地点了点头,拉着季沅汐就往餐厅走: “厨房已经做好饭了,小姐赶快吃,吃完了快回屋去吧?”
“你这个鬼丫头!”季沅汐虚点了点穗儿的脑门,便由着她拉着自己去吃午饭,她可不想撞在乔景禹的枪口上。
天知道这个男人阴沉着脸有多可怕!
胡乱吃过了午饭,季沅汐匆匆上了楼,关上卧房的门,仍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对面书房里乔景禹的叫骂声。
季沅汐坐在梳妆台前,大气都不敢出,却也暗自替那些挨骂的人捏了把汗。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书房的门被打开了,里面也安静了下来。
乔景禹站在书房的窗前,掐灭了第7只烟。随即又点燃了一支烟。吞云吐雾间,乔景禹眯着眼又想了一遍这糟心的破事儿,眉头久久不得舒展。
季沅汐听到对面的书房没了动静,以为乔景禹已经离开。便打开门,想上三楼的小阁楼里,收拾收拾从家中带来的旧书。
这些旧书,多是志怪小说或是山水游记,还有近几年新添的几本爱情读物。这些可是季沅汐的心头好,比什么嫁妆都来的金贵。
从前在季府里,季沅汐就是个掉进人堆都找不出来的庶女,就像她的亲娘——季老爷的三姨太孟氏,不受宠,一辈子都没怎么惹眼过。所以,怎么献殷勤,怎么挑事儿,这些本事季沅汐自然一概不会。
只有这些旧书,陪伴了她所有的青春年少。
在七岁那年,三姨太孟氏过世后,季沅汐在偌大的季府中就越发显得不起眼来。母亲的过世,让小沅汐更加沉默寡言。
家大业大,但府中的嫡母治家严明,对于三姨太这一房的生活用度也从未有过苛待,至三姨太故去后也未曾改变。倒是一位凡事讲究规矩的大家主母。
季先礼终日周旋于生意场上,更是无暇顾及后院中女眷们的生活。平日除了几个年长些的哥哥可以跟在父亲身边外,像季沅汐这样默默无闻的庶女,更是难得见上父亲一面。
况且季沅汐从小的性子,并不是争强好胜、爱凑热闹的,除了跟着姐姐们出府去章府外,也没什么其他的交际。
章家太太是季沅汐嫡母的妹妹,夫家在南京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章启云就是章太太的长子,国外留学归来后,便在南京政府任职。
季沅汐也是跟着姐姐们唤章启云一声表哥。这章启云是个惯会体贴人的,因为季沅汐在章府总是胆小怯懦的样子,章启云对季沅汐就总比对其他两个姊妹来的更加热情温柔。
而这自然就经常招来两个姐姐对季沅汐的打趣和起哄。章启云倒是满不在意,一如既往的对季沅汐好。季沅汐却每每羞红着脸,想法子避让。
一个人天天对你好,加之别人的起哄架秧子,便真的有可能产生错觉。尤其是在看了些有关爱情的书本后,季沅汐的心就随着这种微妙的关系泛起了涟漪。
然而,就在季沅汐也开始觉得章家表哥可能钟情于自己的时候,真相也随之而来。
刚上女校没多久,季沅汐便发现,章启云总在她们放学的时候等在学校门口。一开始季沅汐还以为他是在等自己,正红着脸慢吞吞的往章启云那走去。还没走到跟前,便发现章启云和一位留着学生头的女孩上了黄包车……
顿时有种“失恋”的感觉?
缓了几天,也不是太难受了,才想起来得亏自己没有傻傻的表露心迹,否则就这事,两个姐姐可以拿来笑话她一辈子。
老天,对她还算公平的,悬崖勒马,悬崖勒马啊!
坐在书堆里,季沅汐突然想起这么一桩荒唐事,觉得自己有点丢脸,便不禁笑了起来。
站在门口的乔景禹,看到季沅汐发着呆都能笑出来,刚才的愁容也跟着消散开来。
“在做什么?”
“啊?没什么,收拾收拾旧书。”
抬眼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乔景禹,季沅汐赶紧收敛了嘴角的笑意。
“我已经找人另做了个书架,在书房里,你要不要下来看看?”说罢,乔景禹向坐在书堆里的季沅汐伸出了手。
季沅汐迟疑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将手递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坐久了,还是对着乔景禹伸出的手有些紧张,她的腿都有些发软,一下竟没站起来。
乔景禹稍一用劲,她便险些被身前一叠子书绊倒。
乔景禹倒是眼明手快,展开了双臂,就把人接进了怀里。
“……”
一阵心跳过后,季沅汐站直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粉色滚银边苏绣旗袍,双颊也像这衣摆上绣着的牡丹一样,染上了绯红。
乔景禹弯了弯嘴角,便转身下楼去。季沅汐红着脸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生怕再跌倒。
乔景禹的书房采光极好,午后一大片阳光倾泻进来,让书架上的书好像都充满了活力。几株精心修剪的绿植也在阳光中显得更加茂盛。
这书房大且简洁,一张办公桌,一张沙发,一面墙的书架,便是书房所有的摆设。算上那个空书架,这个大书房便被这些书架占了大半个地方。
阳光倾洒间,让人觉得分外充实。
“真好!”季沅汐不由的小声感叹。
“一会儿找几个人,把楼上的书都搬下来吧。”
季沅汐双眼放光,高兴的点了点头,就跑到楼下去找帮手了。
在季沅汐的指挥下,佣人们三两下就将这个空书架塞满了。
看着上上下下忙得不亦乐乎的季沅汐,乔景禹刚才还残留的一些愁绪,这会儿业已烟消云散了。
小丫头,有什么值得这么高兴的么?
繁体版☆彡
一夜无梦,不觉酣睡至天明。
睁眼时,季沅汐发现身边人已不知所踪。也好,省去了中间许多尴尬。
听到里屋的动静,穗儿轻轻叩了叩门:「小姐,是我。」
季沅汐起身开了门,看到从小跟着自己的贴身丫头穗儿正满脸堆笑的看着自己,只觉得现下仿若还是从前那些个极为平常的早晨。至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乔公馆还有个贴己人,倒也是个安慰。
有穗儿在一旁伺候,不论是更衣洗漱还是做别的琐事,季沅汐都会觉得有章可循,安心不少。
「小姐,姑爷一早用过饭就出门了。姑爷嘱咐,不必叫醒小姐,晚饭时候再回来和小姐一道用。」
「嗯,下楼吧。」
因为乔家长辈皆在东北,他们的婚礼又实在是仓促,昨日婚宴乔家便只来了乔景禹的两位哥哥和嫂子。所以眼下季沅汐倒是省了新妇拜见公婆这一旧礼。
乔景禹不在,季沅汐这顿早餐吃的自然也轻松。但对着一桌的西式、中式早点,她也只是随便吃了几口,许是昨晚的夜宵吃的有点多了……
吃过早饭,季沅汐便带着穗儿在乔公馆走马观花一般转了一遍。
这乔公馆自然比不上自家的府邸老宅那般宅大院深,但这黄墙红尖顶的小洋楼也别有一番小资情调。
季府祖上就是富商出身,到了季沅汐的父亲季先礼这一辈,其在南京城内的富庶地位也没人能撼动,家底可见一斑。
即便是在这个内外动荡的年代,多多少少有些生意上的麻烦,凭借季先礼多年商场摸爬滚打的狠戾手段,季府也能安然无恙。
季府是大,但人心也复杂。能从高门大户里解脱出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季沅汐没什麽特别大的优点,不争不抢,心还宽,大概就是对别人更是对自己的优待了。
在小花园里坐着,隔着花房的玻璃门便听到有汽车驶入公馆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多想,穗儿就已经跑了过来。
「姑爷,姑爷……回来了!」 她边拍着胸脯边喘着气说。
「回来便回来,你这麽慌乱做什麽?」说着季沅汐递给穗儿一杯水。
穗儿摆了摆手接着说:「姑爷带着几个穿军装的气冲冲地就往楼上去了。」
季沅汐皱了皱眉,忽又一乐道:「他气他的,咱们躲远点。」
穗儿抿了抿嘴,重重地点了点头,拉着季沅汐就往餐厅走: 「厨房已经做好饭了,小姐赶快吃,吃完了快回屋去吧?」
「你这个鬼丫头!」季沅汐虚点了点穗儿的脑门,便由着她拉着自己去吃午饭,她可不想撞在乔景禹的枪口上。
天知道这个男人阴沈着脸有多可怕!
胡乱吃过了午饭,季沅汐匆匆上了楼,关上卧房的门,仍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对面书房里乔景禹的叫骂声。
季沅汐坐在梳妆台前,大气都不敢出,却也暗自替那些挨骂的人捏了把汗。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书房的门被打开了,里面也安静了下来。
乔景禹站在书房的窗前,掐灭了第7只烟。随即又点燃了一支烟。吞云吐雾间,乔景禹眯着眼又想了一遍这糟心的破事儿,眉头久久不得舒展。
季沅汐听到对面的书房没了动静,以为乔景禹已经离开。便打开门,想上三楼的小阁楼里,收拾收拾从家中带来的旧书。
这些旧书,多是志怪小说或是山水游记,还有近几年新添的几本爱情读物。这些可是季沅汐的心头好,比什麽嫁妆都来的金贵。
从前在季府里,季沅汐就是个掉进人堆都找不出来的庶女,就像她的亲娘——季老爷的三姨太孟氏,不受宠,一辈子都没怎麽惹眼过。所以,怎麽献殷勤,怎麽挑事儿,这些本事季沅汐自然一概不会。
只有这些旧书,陪伴了她所有的青春年少。
在七岁那年,三姨太孟氏过世後,季沅汐在偌大的季府中就越发显得不起眼来。母亲的过世,让小沅汐更加沈默寡言。
家大业大,但府中的嫡母治家严明,对於三姨太这一房的生活用度也从未有过苛待,至三姨太故去後也未曾改变。倒是一位凡事讲究规矩的大家主母。
季先礼终日周旋於生意场上,更是无暇顾及後院中女眷们的生活。平日除了几个年长些的哥哥可以跟在父亲身边外,像季沅汐这样默默无闻的庶女,更是难得见上父亲一面。
况且季沅汐从小的性子,并不是争强好胜、爱凑热闹的,除了跟着姐姐们出府去章府外,也没什麽其他的交际。
章家太太是季沅汐嫡母的妹妹,夫家在南京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章啓云就是章太太的长子,国外留学归来後,便在南京政府任职。
季沅汐也是跟着姐姐们唤章啓云一声表哥。这章啓云是个惯会体贴人的,因为季沅汐在章府总是胆小怯懦的样子,章啓云对季沅汐就总比对其他两个姊妹来的更加热情温柔。
而这自然就经常招来两个姐姐对季沅汐的打趣和起哄。章啓云倒是满不在意,一如既往的对季沅汐好。季沅汐却每每羞红着脸,想法子避让。
一个人天天对你好,加之别人的起哄架秧子,便真的有可能产生错觉。尤其是在看了些有关爱情的书本後,季沅汐的心就随着这种微妙的关系泛起了涟漪。
然而,就在季沅汐也开始觉得章家表哥可能钟情於自己的时候,真相也随之而来。
刚上女校没多久,季沅汐便发现,章啓云总在她们放学的时候等在学校门口。一开始季沅汐还以为他是在等自己,正红着脸慢吞吞的往章啓云那走去。还没走到跟前,便发现章啓云和一位留着学生头的女孩上了黄包车……
顿时有种「失恋」的感觉?
缓了几天,也不是太难受了,才想起来得亏自己没有傻傻的表露心迹,否则就这事,两个姐姐可以拿来笑话她一辈子。
老天,对她还算公平的,悬崖勒马,悬崖勒马啊!
坐在书堆里,季沅汐突然想起这麽一桩荒唐事,觉得自己有点丢脸,便不禁笑了起来。
站在门口的乔景禹,看到季沅汐发着呆都能笑出来,刚才的愁容也跟着消散开来。
「在做什麽?」
「啊?没什麽,收拾收拾旧书。」
抬眼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乔景禹,季沅汐赶紧收敛了嘴角的笑意。
「我已经找人另做了个书架,在书房里,你要不要下来看看?」说罢,乔景禹向坐在书堆里的季沅汐伸出了手。
季沅汐迟疑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将手递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坐久了,还是对着乔景禹伸出的手有些紧张,她的腿都有些发软,一下竟没站起来。
乔景禹稍一用劲,她便险些被身前一叠子书绊倒。
乔景禹倒是眼明手快,展开了双臂,就把人接进了怀里。
「……」
一阵心跳过後,季沅汐站直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粉色滚银边苏绣旗袍,双颊也像这衣摆上绣着的牡丹一样,染上了绯红。
乔景禹弯了弯嘴角,便转身下楼去。季沅汐红着脸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生怕再跌倒。
乔景禹的书房采光极好,午後一大片阳光倾泻进来,让书架上的书好像都充满了活力。几株精心修剪的绿植也在阳光中显得更加茂盛。
这书房大且简洁,一张办公桌,一张沙发,一面墙的书架,便是书房所有的摆设。算上那个空书架,这个大书房便被这些书架占了大半个地方。
阳光倾洒间,让人觉得分外充实。
「真好!」季沅汐不由的小声感叹。
「一会儿找几个人,把楼上的书都搬下来吧。」
季沅汐双眼放光,高兴的点了点头,就跑到楼下去找帮手了。
在季沅汐的指挥下,佣人们三两下就将这个空书架塞满了。
看着上上下下忙得不亦乐乎的季沅汐,乔景禹刚才还残留的一些愁绪,这会儿业已烟消云散了。
小丫头,有什麽值得这麽高兴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