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你们从哪里带过来的人,现在就带回哪里去。立刻,马上!”
一名近卫说:“恕难从命,少将,难道您想违抗军令不成?”
苏弛自嘲一笑:“我苏弛最不怕的就是死,司令想要我的命随时可以拿走,何必逼我做此下作之事?你们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我亲自去找他请罪。”
他命令不了近卫,只好自己抱着秦陌回到了司令府。
怀里的人眉目清朗,皮肤光洁,依稀还有当年的女神风范。只是身体几乎瘦成了一张纸片,他几乎感觉不到她的重量。
走着走着,苏弛却走神了。
昨晚,他也是这样抱着简纭回了房,欢爱过后的她又娇又懒,像只树袋熊一样抱住他不放,让他一吻再吻。
心里有秦陌,却在跟别人卿卿我我,这算什么?
他知道这样不对,可他忍不住。
悲剧在两年前就已经埋下了伏笔,那么他现在该认命吗?
不知不觉中,苏弛抱着秦陌走到了简纭住的樱园。等他清醒过来时,已经晚了。
二楼的阳台,简辰拿着棋子坐在竹椅上,而简纭凭栏站着,想必老早就看到了他的彷徨犹疑。
偏偏这时,秦陌悠悠转醒。她搂住他的脖子,细细地哼了一声。
“怎么今天又是你?”
他眼睁睁看着简纭扭头进了屋,简辰则对着他做了一个你死定了的嘴型。
傍晚的风卷过来,二楼的窗纱扬起优美的弧度,那娇柔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怀里的“意中人”还在低喃,而苏弛茫然立在樱园楼下,心好似被血淋淋地挖走了一大块。
20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后悔。
司令办公室里,惠青正在批复文件。看到面前这张如丧考妣的脸,他不由一笑。
“用得不满意?你不是做梦都在喊那个人的名字吗?”
“你怎么知道……你竟然监视我?”苏弛一颤,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两年前你就开始监视我了!可她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好事吗?苏弛,我以为你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要不是当年你立了功,不然你凭什么活到现在?”
惠青慢悠悠走到了近前,随着他的走动,他的右臂逐渐变成了一条斑斓的触角:“我知道你不怕死,不过你还不能死,你要是死了,秦陌也得陪葬。怎么,你忍心吗?”
“说吧,昨晚你跟小纭做了几次?”
果然是因为这个。
苏弛咬紧牙关:“三次。”
触角细长如鞭,在他胸前摩挲着。向来都没有人能在这条触角下挺过半小时。将将要探入他的领口,触角又停了下来。
“真花心啊。看在你对我忠心耿耿的份上,今天先放过你。记住,不能有下次。”
“不会有下次了。”苏弛一躬身,“还请您善待惠夫人。”
惠青笑了笑,再没回话。
***
是夜,沉船。
昨天那个浑水摸鱼的酒保不见了,换了一个老实木讷的中年男人。苏弛连要了十杯“索命”,这男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果然,她不在,连喝酒都变得无趣了。
不多会,“索命”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排。
“昨天还趾高气昂地携佳人同归,今天怎么在这里独自喝闷酒?”
“滚。”
宁迦南在他身旁施施然坐下:“一夜之间就成了丧家之犬,这变化未免太快了吧。让我猜一猜,佳人有了新欢?”
“呵,谁不知道宁总你当年睡遍了S城的太太圈?说真的,我很佩服你,对着那些脑满肠肥的女人,你居然下得去口。现在人们抬举你叫你一声宁总,可谁都知道你是个臭拉皮条的?有什么好得意的。”
“得意倒不至于,我就是个生意人,除了会赚钱的确一无是处。”宁迦南眯起他那双灰蒙蒙的丹凤眼,“我这里有桩好买卖,少将是否有兴趣一听?”
苏弛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磕:“免了。昨夜你跟骆瓴在这里鬼鬼祟祟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我对你那些下三滥的买卖不感兴趣,你找错人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也是同道中人。”
宁迦南随手抄起一只酒杯,往苏弛的方向轻轻甩出。
他的力道恰到好处,酒液一滴都未洒出,琥珀色的水晶杯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苏弛的正前方。
同道中人……苏弛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面前这个倾国倾城的男人,竟然也跟她有着一夕之欢么?
见苏弛沉默,宁迦南勾起了嘴角:“如果我说这件事跟简纭有关呢?”
“小纭的安危事关重大,你如果是替薛昭来当说客,我大可告诉你,我宁死也不会背叛惠青。”
“你放心,简纭对我有救命之恩。不过,倒是我看走眼了,我以为你对她多少有些喜欢。好吧,既然你对简纭不感兴趣,那秦陌呢?”
“什么?”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女神为何被幽禁在那个静园?”暗处,宁迦南的两只尖耳慢慢露了出来,“还有,我们到底为什么会兽化?”
“你帮我拿到一样东西,我就帮你救出秦陌。这买卖很划算吧?”
苏弛攥紧了酒杯,晶莹剔透的琉璃瞬间化为粉末:“你滚吧,我苏弛还没有堕落到需要跟你这样的下三滥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