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在食不知味中度过的,两人各怀心思,一锅粥剩下大半,几乎没吃去多少。见她根本是咬着粒米在拖磨时间,他拿过她的碗收起,牵起她,两人并肩坐在田中一块小山大的石头上。看着满天繁星,她马上喋喋诉说起半年来家乡发生的大小事,他则是握着她的手,表情沉静。一切情景,和多年来的相处极为相似,却又变的很不一样。
他知道她很紧张,掌心的小手,总在无意识的时候,想要抽回。她很努力的在找话题,一个时辰後,他听她已经开始讲起邻家大黄生了小狗,小狗又是如何如何的可爱,当她转头向他询问狗崽取名的意见时,他学大犬般,凑过头去舔了一下她的鼻头,「都很好。」
就见岚儿以空出的那只手捂住鼻子,小鹿般的眼睛瞅着他,他视线与她对上,两相交缠着,末了,少女飞快跳下大石,见他要跟上,她才羞恼道,「解手!」
看着她的身影隐没在篱後,白疾向後躺下,手遮着脸,耳根处亦已然赤红。
草丛中,乌岚蹲成一团,心跳的飞快,男人赤裸的情意,几乎让她手足无措。她突然觉得刚才轻率答应了疾哥哥,好像做了很严重的错事。疾哥哥什麽时候开始喜欢她的,为什麽她从来没察觉,什麽是喜欢,家人间的喜欢,朋友间的喜欢,恋人间的喜欢,差别在那里,她都还弄不明白,就接受了他的追求。
她能明显感受到疾哥哥的开心,但她担心自己所以为的感情,能给予的感情,并不是他想要的。
她看着後头山径,有股想要逃跑的冲动。也或许是她的这股意念,把对方引了过来,疾哥哥的声音在近前响起,「懒懒,好了吗。」
「等等、别、别过来。」岚儿结结巴巴瞪向黑暗中,绝望的发现疾哥哥原来很霸道,他根本没理她的话,故意把草踏的沙沙作响,逐步逼进。
她把头埋在膝盖里,不敢看向来人,脚步在身前停下,气息靠近,疾哥哥蹲了下来,「懒懒已经答应了,不可反悔。」
她抬起头,有点咄咄逼人的,「疾哥哥什麽时候开始的,喜欢人家什麽地方?」
他沉默半晌,「两年前,喜欢你的笑容,喜欢你的开朗,喜欢你的认真,喜欢你的许多,都好喜欢。」一向少话的人,却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喜欢,黑暗中,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听的出那声音里的颤抖、急切、以及认真。
他拉起她,搂在怀里,彷佛看透她内心想法,「懒懒别怕,是我追求你,我能等,别拒绝我。」
全身被他浓烈的情意包裹,丝丝的柔软,微微的疼痛。「疾哥哥...」突然眼框发热,想要落泪,她压着眼角,任他将自己拦腰抱起,走回屋内。
他将她轻轻放到床上,脱去她的鞋子,取过披风将她掖实了,「你先睡,晚上冷,盖好。」
见他要离开,岚儿抓住他的袖子,「你去那里?」
他揉揉她的头,「还太早,睡不着,我去外面走走。」
她没放开手,身子却朝床里挪了挪,拍拍身侧,表情佯装镇定,「疾哥哥明明黑眼圈都冒出来了,这里就一张床,一起睡吧。」
她没忽略男人眼神中瞬间画过的光芒,她忍着羞涩,转身面向墙侧,假装闭上眼。
身後,男人拆掉一边窗子的封板,好让气息流通,然後,门咿呀关上了,木闩落上的声音,桌上灯火熄灭,昏昏暗暗中,背後传来窸窣声响,然後温热体温透来,她拨开一边披风给他,小小声道,「晚安。」
男子声音沉静回答她,「晚安。」
情意初白,两相无语,岚儿面对着墙,眼眸半闭,也许真的累了,不多久,便睡着了,没发觉一双手臂在她睡着没多久後,环了上来。将她拥入怀中後,白疾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两人身体紧紧交叠着,才总算心满意足,跟着坠入睡乡,一夜无梦。
岚儿从某一年起,便喜欢上赖床,那时她还在上学,疾哥哥每天来接她一道去学堂时,总要花很大工夫,才能把她从床上挖起,懒懒这个小名,便是那时疾哥哥给她取的。娘第一次听到这个小名时,又气又笑的要打她的屁股,念着如果让人家知道我们家女儿原来是个懒丫头,以後还嫁不嫁的出去。
其实,她很喜欢疾哥哥这样叫她,懒懒,懒洋洋的,因为没有烦恼,因为无忧无虑。
天亮了,她闭着眼,趴睡着,如往常般想将头埋进枕头里,躲避阳光的打扰,嗯,怎麽硬硬的呢。
她不死心换了个方向,再蹭蹭,啊,讨厌,怎麽还是一样呢,她的枕头跑那里去了。
懒的继续寻找了,她扯扯身体下的被子,磨着挪着择了个比较舒适的姿势,继续睡她的觉。
有东西贴上脸颊,粗糙的,温暖的,她头靠上去蹭了蹭,喉咙里发出幸福的咕哝声。
有东西贴上嘴唇,乾燥的,冰凉的,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咸咸的,带来微痒的刺痛感,然後有什麽湿软的东西就这样钻进她的嘴巴里,咸味跟着流入,那柔软的东西仔仔细细刮搔着她的牙齿,时不时轻触她口内侧肉,她懒洋洋闭着眼,鼻间轻哼,享受着它的服侍。
直到每颗牙都被洗遍,咕啾一声清响,她的嘴恢复自由,失去热度来源,她意犹未尽,小嘴轻咂,发出带点撒娇的声音,「喜欢,还要。」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昏昏睡睡中,低喃似醉的声音由很近很近的地方传来,「懒懒,早。」她终於睁开眼,茫茫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人的胸膛上,淡淡水气从他的衣领间透出,她鼓起勇气抬头上望,刚睡醒的双眼蒙蒙胧胧看的模糊,男子此刻表情宁静,一双漂亮的黑眸看着她。
「疾哥哥。」她尴尬挤出笑容,脑子瞬间清醒了,慌慌张张抵着他的胸口坐起,却立刻明显感受到臀下异物。
日光下,纤细的少女跪坐在男子腰间,如瀑黑发披下,红潮渐渐由她的脖子往上漫延开来,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经过昨天娘亲的事後讲解,她想那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男性的冲动。
「我的发带呢?」她装作未察,低首问道。
手腕被轻轻握住,她目光望去,青色发带正系在自己腕上,她喔了一声,挪动着身体想要下床,随即一阵天旋地转,她反身被他压在身下,双手制在两旁。
已经有点破皮的嘴唇再次被人疼爱着揉躏着,她眯起眼,发出小小哀鸣,微湿的发梢落在耳边,鼻中尽是他身上乾净清爽的气息。想到自己还没洗漱,她推着他的肩膀,「别,停,等一下。」
趁他微微松开时,她赶紧用手臂遮住脸,他想拉开,她不依,急急低叫,「人家还没洗脸,还没刷牙,很脏!」
「不脏,」他执拗的想再靠近,她死死抵着他,「没洗不给亲!」
他眼中露出诡光,翻身下床,几个动静後,盛满清水的脸盆出现,她被他的急切弄的又羞又恼,「你先出去啦!」
他站到门旁,背过身,「我不看,你慢慢弄。」
岚儿无奈,只能穿上鞋,用最快的速度打理完毕,将长发随意绑个马尾斜斜垂在脑侧,但有一件事无论如何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做。她来到他身後,突然觉得特意站在门口的疾哥哥挺心机。
「好了吗?」他背对着她问道。
岚儿警戒的捂着嘴,声音从掌心闷闷传出,「疾哥哥借过,我要出去。」
他瞥过目光,看着她的小动作,慢吞吞退後一步帮她推开门,分明是清楚她要做什麽。她跺跺脚,飞快往外走去。
解决完每日大事後,岚儿站在篱边,伸伸懒腰,天已大亮,灿金太阳悬在山头,林间鸟鸣啁啾,空气中带着冷意,她看向不远处敞开的房门口,拖着步子走了回去。
疾哥哥坐在床缘,见她回来,也不开口,只是掌心向上,朝她伸出手。
她将手递给他,顺从的任他拉着自己坐到他身旁,当他长指划过她发肿的唇瓣时,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很疼吗?」他停下手上动作,岚儿有些委屈的点点头。
就见疾哥哥从怀中取出帕子,摊开後,里头包着几片厚叶,他把叶片掐断,从断口处流出透明汁液,手指沾取了些,轻轻抹上她的唇,微微凉意,让原本刺疼舒缓了许多。
「这样呢?」
她抿抿唇,「好多了。」
他手指温柔画过她的唇缘,眉毛,眼角,「下次我会轻点。」见他过度渴望的目光,她脸越渐变红,心中有点不忍,她摸着他的脸,主动靠近他。
见他仍看着她,她羞道,「眼睛闭上嘛。」
白疾此刻木着脸,心却不受控制的荡漾了,他闭上眼,感觉如蝴蝶扑翅的亲吻轻轻落在唇角,青草气息传来,他眼眸半睁,目光低垂,伸舌舔舔她的双唇,低喃,「舌头给我。」在怯怯粉嫩舌尖探出来後,他立刻将之含住,吮入自己嘴间,缠绵之际,感觉到她竟主动勾起舌尖,舔了下他齿侧,所有的压抑,瞬间全面失控。
他毫不客气释放出强烈的雄性气息,听到那万分可爱的、美妙的嘤咛从她喉间发出,他松开唇,紧紧抱住她,半是期待,半是害怕,「懒懒,可以吗?」
那是充满力量、十足男性的气息,看不见、闻不到,但是感觉十分强烈,让人打从心底涌出想要被拥抱、想要被宠爱,岚儿模模糊糊想着,这应该就是娘说的求偶激素,假若自己并不喜欢对方,这时候女方的感觉应该是恐惧及厌恶,决不会是这般全身软软绵绵,直想要将自己揉进对方体内的亲腻感,所以她是喜欢疾哥哥的嘛?
「懒懒?」带点催促的语气,她软绵绵举起手,推开他的肩膀,水汪汪大眼眨了眨,很直接的回答他,「娘说,就算我有喜欢的人,也不可以答应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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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洞小剧场
阿犬:娘亲,我有话想说。
竹子:吾不是你娘,生你的那位还没出场。请叫我造物者大人。
阿犬:屋主大人,大哥有肉吃,我也想要吃,肚子饿了(尾巴扫来扫去)。
竹子:做为本文纯爱系哥哥,你须保持清纯形象,第三天就吃肉成何体统。
阿犬:(爪子压在设定本:云族男女性奔放,无节操)
竹子:。。。。只准舔,不准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