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眼儿媚之我的养成郎君(H向,繁体)--旧识 倾盖如故。

狼狈地换了新裳,原低取剑细拭微尘。

着意不去想师弟今日所为,倒叫她记起别的事:与代安歌分说那光景,她早察觉师弟在旁,却依旧道了鲁莽之言。

她并不後悔。

有则轶事名曰『订婚店』:书生韦固宿客栈,遇老人月下翻读婚姻簿,曰夫妻间必系红绳,即便天涯海角、贫贵悬殊,亦躲不开,改不得。

可这一世有我,代妹妹,你俩的缘分注定要云散烟消,甚都未留了。

她决意既定,总算得以专注於剑,片刻忽道:『既然来访,何必踯躅?』

外面那人闷咳两声,推门走进:『陈姑娘好耳力。』

原低立时起身,不自觉握牢剑柄。

来者中等身量,衣裤鞋一色白,衬得其唇红眸亮、丰姿翩翩:『叨扰,在下李惜云,乃杨公子门客。』

前生看惯了此人做戏,原低眼底无波无澜:『李姑娘有何指教?』

冷希音吐舌:『扮得不像?』

『男客不会至主家闺房议事。』

『是我唐突了,见谅见谅。』她将卧房环视一遭,『屋子这般朴简,会否太冷清?』

『大道至简,各有所求。』

冷希音点点头:『那敢问姑娘所求为何?』

这话问得突兀失礼,但原低全无诧异,淡淡答:『小富即安,不知有汉。』

虽则现世安稳,於她终不可得。

冷希音心中感慨此女品格眼界不过如此,神色忽凛:『倘若世情迫人、不得不争呢?陈姑娘仍要偏居一隅、乐不思蜀吗?』

原低眉头拧起:『阁下究竟何意?』

『夏至前後、修文县内,我与借居贵府的温公子曾有一面之缘。』冷氏盈盈笑言。

原低几要跌坐:居择,你……瞒我?

寥寥数语,震耳似钟磬,一声声撞得她灵魂摇摇。

冷希音自斟茶水,闻香轻啜:『我家公子志效信陵无忌,求才若渴,我见温公子胸有丘壑、谈吐不凡,便向公子引荐了他。他二人高山流水、惺惺相惜,然碍於……你之故,温公子言时不我与,抱憾而去。』

呵呵,原低失笑:两辈子什麽都变了,只你巧言善辩一如从前。可居择要真与你们倾盖如故,你又怎会不知他绝非交浅言深之人?

纵然疑他不疑你的自己才最该骂,却实在捺不住迁怒而憎恶你的念头。

她心思百转,面上平静:『我明白了。杨公子现在何处?』

冷希音抑下喜意:『就在厅堂。姑娘想通了最好,如此一来,温公子必然无憾了。』

原低没心情奉陪这朵解语花:『烦李姑娘往厅堂稍候,我去请温公子。』说罢疾步走出,把对方那句『不若一起?』甩在了脑後。

*

『师姐,是我错了。』温居择攀抱着那细腰不撒手,眼中泛着点点泪花。

『你哪里有错?分明是我不好。』原低无措,柔荑轻抚身前黑发,『居择,望你原宥。』

走过来的路上她总算彻悟,冷希音与主人固然有霸道自是之嫌,有一点到底没错:男儿志在四方,不该囿於情长。

温居择急道:『不,师姐,我……』尚未说完,双唇便被原低用食指按住,他眸色一暗。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不能亦不愿任你做那笼中鹰鹫,舍前程而换镣铐。你既身藏璧玉,合该一展抱负,兼善天下,这也是你两位恩师的夙愿。最紧要的是,若你郁郁不乐,我又怎能心安?』

上天垂怜,叫她重新活过,却不是要让他的人生被她肆意安排的。他要行的,终究是自己的道。

『居择,你的救命之恩,我这五年也抵得七八,送君千里,终须……你,你做什麽?』

他含着她的指头,细细密密地吮舔。

酥麻感并情潮席卷而来,她既窘又慌,待要抽出,被他委屈愤懑的眼神定住了身。

『师姐,你把我当做什麽呢?』

原低怔愣。

他微时,她视他为『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他显扬,她待他作『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而今,而今,她脑中来回荡着两句『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师弟,不可让客人久等。』

『师姐,求求你,告诉我。』

她把他当做什麽?

永永远远,遥不可及的梦。

『永永远远,至亲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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