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顾家门口跪了三天,白爹白妈也都低声下气地求情,白妈后来都哭得声嘶力竭了,顾泰和顾云才答应他去看望顾歌。
去医院的车上,顾云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可怕。白夜那时候也懵,后来他回想起来才明白,他宁愿顾云将他打个半死出气……
站在监护室门外,他听到顾泰叹了口气,“我们顾家是欠你们白家的么……”
那就是他见顾歌的最后一面了。
他想抱抱她,亲亲她,她在他怀里时,总是柔柔的,弱弱的,他想保护她,一辈子——不,一天——一刻——
都不能了。
顾云的动作很快——他知道是顾云,第二天就带着顾歌去了美国,说他有个教授在研究一个课题,对顾歌的情况有帮助。
顾云本来就是医学院的学生,他讲起道理来就连专业医生也反驳不了。顾泰也跟着走了。
白夜后来才从恸痛中反应过来,电话不接,信息不回,顾云是要——
他要把顾歌藏起来,一辈子都不让白夜见到、听到、碰到。生也好,死也好,都不行。
白夜手忙脚乱地开始雇佣人调查、跟踪,但顾云并不笨。
白夜本以为顾云会等到医学院毕业后才会有什么动作,却没想到顾云在马上就可以毕业的前夕,带着顾泰和顾歌再次地消失不见了。
加州只留下了一座坟墓。
顾歌的照片镶在墓碑上,旁边还预留了一个空白,按着国内的传统镶上了边。
死则同穴。
白夜这才明白,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愿望。
顾云和顾歌是双胞胎,两个人一直关系非常亲近,有时候顾歌不说,顾云都能立刻感知到她的情绪。但他从来只觉得就是哥哥疼妹妹以及双胞胎之间的特殊联系而已,一点儿都没想过顾云对顾歌的感情似乎远远超过了普通的伦理。
他这才更慌起来。
他不怕顾歌有个疼爱她的哥哥,父母兄弟,亲情的载体。
他怕一个深爱她的男人。
他们从诞生之日起,就一起活在母亲的子宫里。生则同衾,这比生则同衾还他妈地亲密一万倍。他们是上辈子约好了还是怎么的,一个到来另一个就紧跟着来了……
白夜回想起顾云在车祸那天的表情,心慌地想着,顾云怕不是早就开始策划这些了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顾歌第一次表明心迹?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笨拙地努力着让对方愉悦?第一次将自己交给彼此?
脑袋里轰轰轰地炸响,慌得他六神无主。
又过了好几个月,他才回过神来开始想办法。
在警局宣告失踪两年后,白夜为顾歌竖立起了墓碑。这不仅仅是有点想跟顾云别苗头的意思,这也是他的策略之一。
就如同他想盯着顾云一样,他相信顾云也会盯着自己。
他要让顾云相信,他已经渐渐不再执着于顾歌了。那只是他年少轻狂的一段爱恋,虽然刻骨铭心,但随着时光流逝,岁月无情,身体细胞死亡替换一遍,他会忘记她,开始新生活。
于是白夜警官诞生了。
见多了世间纷争,冷血,麻木,工作狂,公事公办,喜怒不形于色。
由于上一次恋爱太过伤害情绪,他甚至还会见心理医生,表达自己对男女恋爱的恐惧,偶尔故意到众所周知的那种清吧里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