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县衙已经遣人过来了。”
“嗯。”楚景轻应一声,继续随着离开。
“将军。”楚羽犹豫开口。
楚景身形稍顿,楚羽知道这是将军示意他有事就说。
“属下刚才似乎看到白术姑娘和云黛,要不要属下叫上她们。”楚羽嘴上这么说,心中却犹豫,他都看到了,将军怎么会没看到,为什么将军像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她们的事你不要管,自有人盯着她们。”
楚羽心中一惊,脱口问道:“莫不是她们二人有问题?”
心中回想,当初买人时心中急切,有一时冲动的成分,确实没有仔细考量过两人的身份背景,莫不是表少爷查出了什么问题,那自己真是万死难辞!
楚羽越想越害怕,就要当场下跪告罪,却被楚景回身一把扶起。
“跟了我这么久,做事怎么还这么顾头不顾尾。”楚景语气有些重,似乎有些气恼。
楚羽却误会这气是冲自己来的,死犟着还要跪下。
楚景心中大骂,这个愣头青!口气却温和了些:“阿羽,你我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早跟你说过私下里我们就是兄弟,哪有动不动就让兄弟跪自己的说法。何况你也不看看这里可是大街上,我们刚刚已经引人注意了。” 他用眼神示意他看周围。
的确,有几个小娘子在偷偷瞧他们,那眼神甚是诡异。
“再者,我只是需要确认些东西罢了,你不必这样如临大敌。”楚景放开他,牵过马儿,转身离开:“诸事照常,切莫露出异常。”
将视线从那个空谷幽兰般的身影上收回,楚景不再停留。
终于忍不住了吗?呵,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谁的人。
※※※
“白术姑娘,今次真是麻烦你了。你是客人,竟还麻烦你送我们母子俩。那株桃花树下的就是小妇人的家”袁氏看看日头接着道:“我看天色还尚早,姑娘可必要来我家坐一坐。姑娘来的巧,这几日桃花新开,一定要尝尝小妇人特制的鲜花饼,让小妇人尽一下地主之谊。”
“嫂子客气了,您看看我妹妹。一听说有好吃的,那眼睛都亮了。”书白好笑的刮刮云黛的小鼻头:“我要是不让她去,回头她定要闹我一晚上。”
“小——姐姐!我哪有!”云黛小脸气鼓鼓的,让人一看就想戳上去。
“姑娘与令妹关系真好,可惜我娘家没有姐妹。”袁氏感叹道,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遂又摇摇头,指挥着栓子去把推车放好,再去把灶上热一份鲜花饼来。
“云黛,你去帮帮栓子吧。”书白摸摸她的头道。
“不用了,哪能让客人——”袁氏忙道,却被书白打断。
“嗯~”小丫头立马转头欢快的去了。
袁氏也是做了多年生意的人,也多少懂些察言观色,见书白刻意打发小丫头走,便知道她应是有话与她单独要说。
屋里很是干净整洁,桌上摆着一个小巧的陶罐,里面插着似乎是梅花。应该是从院子里那株大桃花树上折下来的,
“这附近似乎很安静呢。”街坊弄里还算干净,就是没什么人烟的样子。
袁氏招呼书白坐下,点点头道:“这个时辰是这样的,附近多是和小妇人一般小生意人,多是起早贪黑的,通常天色暗了之后才会热闹起来。家里地方小,姑娘别介意。”
书白取下帷帽,微笑着坐下:“嫂子家的虽不算特别大,但却看的出是精心打理过的。麻雀虽小,也是五脏俱全。”
“姑娘你——”忽见帷帽后露出真颜的书白,袁氏一愣。书白自然的微笑看着她,好些时候她才缓过来:“姑娘可真是个精致的人儿,瞧着我这小屋里都变亮堂了。”
“嫂子真是笑话我了,我和妹妹也不过是别人府中的下人罢了。可当不起精致这样的词。”书白道:“今日主家不在府里,管事心善,放我和妹妹出来转转,稍晚些也是要回去的。”
袁氏心道这姑娘品貌,谁人看都像大户里教养的小姐,谁知却是做下人的,也不知是哪个府上连丫鬟都能这般风化气度,遂小心问道:“不知姑娘是哪个府上的?”
“嫂子不必这般,也不是什么不能透露的消息,正是镇南将军府上。”
原来如此!本地老百姓谁不知道镇南将军是京城里的广平侯次子,这京城大户来的,就是不一样,她看比这儿县衙老爷的女儿更金贵。想必在将军府里也绝对是说的上话的人物,如此就更不能得罪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人都道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更何况一看姑娘就是在主子面前有头有脸的人物,难得还如此心善,见我孤儿寡母可怜还特地送我们回家,也不知道将来什么样的人家才有福气迎姑娘这样的人物进门。”
娶她这样的人?像她这样贞洁已失的人,要么当一辈子通房丫鬟,好一点抬一个姨娘。要么就随便配给个下人,哪来的福气呢?
不过好在她并没有时间神伤这些事情。
“心善什么的我可说不上,嫂子莫要把我看得太好,其实我也是有私心。”书白转开话题:“只是恰巧瞧见嫂子母子这情况,让我想起当年也是因为父亲重病,我娘却不似袁良子这般能干,不得不卖了我和妹妹筹钱。我也是一时有感,想要和嫂子结交一番。”书白作出有些忧伤的样子。
“哎,又有哪个父母愿意卖掉自己的亲生儿女呢。姑娘,别看我现在这样。我这手艺也全是先夫手把手教出来的,栓子是先夫唯一的血脉,哪怕牺牲我,也决不能苦了栓子。”没想到眼前也是一可怜人,袁氏也稍微放开了些。
“说起来,那漕帮之人经常像这样来逼债吗?”见她如此,书白顺势问道。
袁氏眉头轻蹙,犹豫道:“我看姑娘像是明事理的人。我这里说句实在话,我们母子能像今天一般还算平稳过日子,其实全靠了曹堂主,允了我慢慢还债。”
见书白表情惊讶,她苦笑道:“其实他们只是每次来的人多,而且惯要清场罢了。要知道漕帮势大,大家都不想招惹,往往自行退开。可今日先是栓子那孩子也不知从哪听了些闲话,怕误会了什么,紧接着又是阿烟姑娘她——您也知道,寡妇门前本就是非多,今天我更怕是在镇上把脸都丢光了。”
“如此说来,嫂子是认识那位青衣姑娘的?” 书白眼中一亮,终于问到重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