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包间里的气氛很是微妙。陆离心想,大家应该是不约而同地想起来四年前的情景,那个时候,霍小薇和张隐闹得可真叫鸡飞狗跳,撕破脸皮地争吵,还拉上大家伙一起站边。
所以,在见到霍小薇和张隐再次针锋相对时,全都把目光投注到他们两人身上,生怕两人再次闹个不可开交,到时候好好的同学会变成鸡飞狗跳会,很好玩吗?
在这个事件中,最无辜的人就是穆乐南了,他一进门,就见到包间里众人都很安静,很诡异的安静,而且颇有暴风雨来临前夕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由于他才刚到,对目前包间里的形势还不太了解,所以脚步间难免有些迟疑。
这个时候,高中时协调班级同学与老师之间沟通桥梁的班长起到作用,多年来深谙左右逢源之术的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穆乐南走了过去,大掌一拍他的肩头:“好小子,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还以为你事业春风得意,早就把我们这群老同学给忘了呢。”
其他同学也很识趣地配合班长打哈哈,这就把霍小薇和张隐带来的紧张气氛给卸下去了。
张隐毕竟比四年前成熟了一点,不会像之前那样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打人,可是刚刚被霍小薇那么一怼,他自觉男性的尊严受到了重创,要让他在这个场合继续强颜欢笑,他实在做不到,便跟班长说,自己当天还有事情急着要办,就匆匆离开了。
陆离注意到,周围的同学看到张隐消失时,好像都松了口气般。
红色的液体在玻璃高脚杯中微微晃动,霍小薇优雅地端着高脚杯,轻轻地呷了一口红酒,似乎在品尝和前男友斗争胜利的喜悦。
一时之间,气氛又开始活跃起来了,大家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又热聊起来。
陆离的整颗心都放在了刚到的穆乐南身上,他此刻被同学簇拥着,和同样被簇拥着的王阳明形成一种并列之势,看不出哪一个被追捧的人多。只不过,陆离并不敢眼睛不眨地直勾勾地看着他,只是假装视线无意间扫过那里时就顺便瞥一眼。她还是很害怕会被别人看出她的心事的。
只要能远远地看上一眼,似乎就能满足了。
陆离嘴角不知不觉带上淡淡的微笑,思绪不觉就飘到了另外一个时空。
十六岁那年,刚上高中的第一个学期,那天刚好是她和穆乐南还有另外一个男生值日打扫教室。其实她很不喜欢和男生一组值日,因为男生都会以“打扫是女人才做的事,我堂堂男子汉,怎么可以弯头扫地”这类的借口逃遁。自己懒就直接说呀,为什么还找那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推托?
因为这件小事,陆离可以说对同年级的男生毫无好感。
可是那一天,很奇怪的,另外一个男生虽然逃遁了,可穆乐南却离奇地留了下来,和她一起打扫。
陆离当然不可能因此而对他感恩戴德,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班级任务,可还是难免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男生都是懒惰爱找借口的。
这就是陆离当时的感觉。
扫完地后,穆乐南还自觉地提出由他去倒垃圾,陆离很高兴地收拾东西要回家。
可是没走几步,就被穆乐南叫住。
她停下来,很茫然地回头看他,她和他之间很少有交集,同班以来,几乎都没讲过几句话,她很奇怪为什么穆乐南会叫住她。
回身一望的那一刻,穆乐南脸红了,似乎是很不好意思,几次咬唇了之后,才迟疑地说:“你……你的裙子……有点脏……”
陆离一听他的话,立刻低头往下看,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直到穆乐南继续说:“……后面被染了色……红色的污迹……”这一下说得再明显不过,她轰的一下脑子直充血,在异性同学面前这样丢人现眼,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更加重要的是,她要怎么回家才好?
难道她要穿着身上的这条沾了血迹的裙子招摇过市,老天爷,她脸皮还没有那么厚啊!
幸运的是,她并没有为难多久,穆乐南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来交给她,让她围在腰间挡住身后那块血迹,自己却光着膀子走回家了。
经此一事,她就开始注意到了穆乐南这个好像动漫人物一样的美少年,注意多了,难免就心动了。
可是,父母和老师都说高中生是不可以谈恋爱的。在大人们的眼中,高中生谈恋爱是一件很羞耻的事。陆离这个乖乖女,当然会全力贯彻“高中生不可以谈恋爱”这一神圣的方针,将自己的心意默默地埋藏在心底。
后来,上了大学后,她才知道,并不是她全力遵守大人定下来的规则。而是!即使借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向别人表白……
这真是个让人悲伤的发现!
包间里吱吱喳喳的声音将她从记忆的思绪中拉回,旁边有个她已经叫不出名字的女同学用手肘轻轻地撞了她一下,“阿离,看你手上没有戴戒指,应该是还没结婚吧。唉,你虽然长得漂亮,可是年龄都已经那么大了,再不谈个男朋友,再过两年人老珠黄,都没有男人要了。这样吧,我有个同事,叫XX,年龄虽然快四十了,不过人还不错,要不要我介绍你们认识?”
这话说得真是让陆离无语,怎么好像把女性当作是一件待价而估的商品一样?说话的人是个男人也就罢了,毕竟男人都有自觉贬低女人的劣根性,可是,说话的人居然是她的同学,还是女同学,陆离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她想了想,还是不能得罪同学,刚想委婉地告诉对方,自己最近已经结婚了。
然而,霍小薇却打断了陆离即将说出口的话,“阿离,你也老大不小了,绢绢也是好意,你就同意了吧。”她知道,绢绢的那个单位很差,她介绍的那位同事快四十岁了还没结婚,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便怂勇着陆离同意,这样陆离这辈子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旁人好像多多少少都有点看好戏的成份,因为陆离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只温和的小包子,大家都想看看她怎么回应。
“陆离。”
这当儿,穆乐南忽然走过来,隔着长桌微笑着对陆离说:“我有个工作上的问题,想向你请教一下,你可以跟我出来一下吗?”
他和陆离的工作之间,可是风牛马不相及吧,怎么可能有问题要请教?
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都不由得想到这一点,大家会心一笑,这是穆乐南在为陆离解围呢。只有霍小薇,艳丽的眸光中有一丝阴戾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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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周六,出外面浪去了,所以更得有点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