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答,反而仰头看着爹爹,那样凝固的紧张气氛半分没有消散,他看着我的眼,安静地呼吸都轻稳极了,仿佛怕惊扰到我的思考一般。
爹爹是在怕吗?
怕我的答案,怕我会答应冗隐随他离开,怕我选择的,不是他。
这些天以来,爹爹都努力地想让我怀个他的孩子,也许不过是为了多几分胜算将我留下。他的担忧,我是知道的。
同样,冗谷祭司之力,是以血脉传承,想要做到这一点,只有传承了祭司之力的我,还有,我的孩子。
我有我一生的使命,守护冗谷,这是血液里流淌着的必须要做的事。
但是,却也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条件是,创造一个新生的存在,并且为这个孩子的一生做出选择,让她/他去代替我完成使命。
此刻的自己,能够更加明确地感知到那片土地对我的呼唤,也知道冗谷如果不彻底同外界隔离,至多不过下一个轮回此处便会逐渐退化和消陨。
冗谷,始终只能是个三界之外的存在,只是法则。
而我的时间是,一个新生命的降临。
“爹爹,此处往东,有一座山,山最中心处,有一棵巨大的古老的树。那座山叫无尽之山,那棵树长在山谷的入口,他们唤它‘若叶’,山谷里是一个小城,名叫冗谷。我生于那里。”
手一抬,用能力将记忆里的片段,绘出一番画面为爹爹讲清所有的来龙去脉。
“冗焉生于冗谷,沈贺长于沈府。作为冗焉,我有着祭司的使命,但是……”
小手握着他的大掌,十指交扣,轻轻用力一握,爹爹仿佛被惊到了一般身子一僵,眉目温柔地看着面前从未如此失态的男人,安抚地低语道,“爹爹,我不走,贺儿不走。”
我要留下来,陪着他生老病死,陪他这一生,永不分离。
不会再有什么比爹爹更重要了,没有爹爹,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不再犹豫,转头对冗隐说道,“两年之期,下一个轮回时,我允许你带走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
冗隐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张着嘴甚是迟缓地重复我的话语,顾娘到是看似意外的轻弯了弯眉角,却看不出太多惊讶。
爹爹将好看的眉心一皱,下意识就捏着我的手腕直接探上了我的脉,确认之后,抬眼里又是惊慌又是喜悦,“真的?”
不由得笑出声,“爹爹不相信自己的医术?”
“有些日子了……我竟没有发觉……竟然还日日……”
日日拉着我辛苦耕耘,爹爹没有说出口的话我自己都可以脑补出生动的画面,脸蛋一红,嗔怒地看着他,“我也是刚刚知道了这些之后才想到此处,所以才发现的。”
“届时我将祭司之力传承给她/他,封印交由你来做,冗谷便同样可回归平静。”
这话,是对冗隐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