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班师回朝之际,御花园一片欢声笑语,杯盏碰撞的声音不绝於耳,灯火盈盈,似是连那月光都显得惨澹了起来,失去了它原本的韵味。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像这里这般热闹,穿过重重叠叠涂金雕龙的宫阙,绕过错综复杂的宫道,在一个偏僻到几乎没有人经过的角落,月光才起到了它原本的作用,莹莹的白芒带着微微的淡橘色,照在这个宽敞却冷清凋敝的宫殿里,为它增添了一丝温度。
容月离手里端着药,快步走进内室。屋子里仅有几匹略有些陈旧却乾净整洁的青纱帐在两边悬挂着,橙黄色的烛火忽明忽暗,容月离撩起床上的纱幔,尽管心里有气,但看着还在熟睡的人,还是柔和了冰冷的神色,轻柔的唤道,
“皇兄,快醒醒,等吃完药再睡。”
只见青色的锦被下躺着一个约莫二十左右的男子,他发如鸦羽,容颜俊美,气质清冷出尘,即便面色苍白,也无损他的颜色,就算是洛阳里最矜持的千金贵女见了,也不免拿帕子捂住自己那早已羞得通红的面颊。
听到了容月离的声音,他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了几下,然後缓缓的睁开了略带水雾的双眼,幽深的黑色氤氲在眼瞳,像要把人吸进去一般深邃。他看向了容月离,回过神来,轻轻勾起了嘴角,狭长的凤眼眯成好看的弧度,像从天上堕入凡尘的仙人,瞬间有了人气儿,磁性悦耳的嗓音带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离儿,我已经感觉好多了,可不可以不吃药了?”
容月离知道自家皇兄长的极好,虽然几乎日日都能见到那张出尘绝世的脸,但还是在他刻意的微笑下禁不住的晃了下神,差点就没有原则的无论他说什麽都答应了,只是想到他话里的内容,容月离冷笑了起来,
“呵,真是好太多了!我不过只是离开了一个月你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如果不是我提前把泽城打了下来,是不是等我回来你就直接归西了?”
越说到後来越是咬牙切齿,天知道她刚回来就看到容翎倒在了地上,心脏都骤停了几秒。只要一想到要是自己回来得晚了,容翎就可能悄悄的死在这里,容月离就止不住的後怕,再加上又气又怒,让一向坚强的容月离显些落下泪来。
见容月离这副双眼含泪、面色通红显然气得不行的模样,容翎再顾不得嫌弃药难吃了,直接把药端了起来一饮而尽,因为喝的太急被呛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离儿别生气了,我平时有好好的吃药的,只是今天从上书房回来的路上,容霁那个混蛋说了……那种混帐话,”像是想到了什麽不好说的事情,容翎哽了一下,一张俊脸通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呛的还是羞得,或者两者都有,“……我才和他争执了起来,没想到竟然会掉进附近的池塘里。你回来的时候我正打算换身衣裳,没想到地面因为落了水太滑,一时没注意,我就被绊倒了。”
刚才也听太医诊断过了,现下听了容翎的解释,容月离方才气消了大半。只是想到方才皇兄话里提到的容霁,容月离不禁柳眉倒竖起来,怎麽这个人总是找皇兄的麻烦!气怒的同时,也不免心下苦涩。
容霁是皇后所出的嫡次子,外祖父乃是当朝的梁宰相,权势滔天,皇后也得宠,自然有横行霸道的权利,和他们这种罪妃之子完全是两个世界。自己要为自家皇兄讨回公道,即便自己这次立了大功,也是难於上青天。
不过,这件事也不能这麽算了。她一把搂住了容翎,安抚的摸了摸他柔顺的黑发,温柔的对他笑了笑,话语却是说不出的铿锵有力,“皇兄不用担心,现在我回来了,断然没有让他欺负你的道理!”
容月离刚刚回来,身上银色的盔甲还没来得及换,容翎被迫靠在容月离的胸前,感受到那硬梆梆的地方,和容月离胸腔内平稳跳动的心跳声,想起容霁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你这个病猫样,容月离都比你像男人!”
他又抬头看了看自家妹妹,虽然是如花似玉、皎若神女的长相,但因为久经沙场,眉眼间的冷肃真是令人不寒而栗,再加上平日里总是以男装示人,不施脂粉,身长七尺,如果不明真相,真以为是一个俊美绝伦的翩翩少年郎。
和自己这麽个病秧子站在一起,虽然容霁话说的难听了点,但容翎还是不得不悲哀的承认,确实比自己这个弱鸡模样更具有男子气概。
从小到大,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一直都是离儿在照顾自己,甚至母妃获罪,也是因为离儿的保护,自己才能好好的活下来。是自己拖累了她,明明都要议亲了,这副模样,即便是以公主之尊下嫁,估计也得不到夫君的喜爱。
虽然一想到容月离要出嫁就是万分不舍,心痛难当,容翎还是咬了咬牙,一脸沉重的看着不明所以的容月离说,
“离儿,明日起,你便换上女儿家的装扮吧。”
执事君:初次见面,大小姐。在下是本书的书籍向导,接下来都将由在下来陪伴您,请做好进入新世界的准备,大小姐【微笑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