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的比试,在傍晚的时候告一段落;由于这是各派初阶弟子的竞赛,他们不论是功夫或术法都只学了基础,因此除了两、三名弟子在比试时有轻微擦伤外,并无其他意外发生,最后,由“极地宫”与“沧月门”两派的弟子夺得第一日的胜利。
比试结束后,各门派的人纷纷从空中殿堂离开、准备明日再战,在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中,一抹雪白的身影眨眼间来到了地面,大步走向广场的人群里。
在那个一身白衫、双眸如星的少年走近时,邾雀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声:好俊的少年!
她一双美瞳以极快的速度扫过冷瑶星,这少年不仅容貌清俊,身上还有一股罕见的灵力,虽然不及皇名昊月的强大,但以一名十六岁的少年来说,他已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看来ㄚ头的这个小师弟,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呢!
俊颜淡漠的冷瑶星向邾雀轻轻颔首,感谢她对兰少音的守护,跟着,他的目光移向了依旧靠在邾雀肩头、几乎睡过了所有比试的某人,他锐利的星瞳漾起了淡淡温柔,嘴角亦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他望着兰少音的目光,彷佛天地之间就只看得见她一个人,那样的专注与温柔,连邾雀都忍不住欣羡了起来。
冷瑶星踏前一步、微微倾身,就在邾雀以为他会体贴地将兰ㄚ头抱回去的时候,他却伸出手,一把捏住兰少音的人皮面具、然后毫不留情地掐了下去——
“嘶~~~痛、好痛啊!”兰少音在睡梦中痛呼出声,被脸颊上的痛感瞬间惊醒了!
“……”喂!这位小师弟,你出手也太狠了吧!邾雀目瞪口呆。
痛醒后的兰少音一脸困惑,伸手摀着脸颊,一双眼眨呀眨的,好半晌不知道身在何处,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当她将视线停在冷瑶星脸上时,眼里闪过一丝迷惘,喃喃自语道:“我还在梦里吗?咦?你怎么又变回小师弟了?”
“说什么呢?真睡傻了不成?”冷瑶星再次伸出手,这次对准了她的鼻尖用力弹了一下,开口道:“快醒来,天都要黑了。”
兰少音再次痛呼出声,一脸迷惘地看向四周,用力眨了眨眼,她看到了陆续起身离开的昊天宫弟子,也看到了在坐在自己旁边,努力憋笑的邾雀姐姐,最后看到了站在眼前,双手环胸、一脸似笑非笑的冷瑶星。
“小师弟?”兰少音清醒了。
她伸手揉揉双眼,甩甩头,跟着一脸心虚窘羞地向冷瑶星问道:“呃……小师弟,比试已经结束了?”
不会吧!她不过小睡了一会,作了几个梦,怎么一觉醒来,不但天色转暗了,比试的人也都散了。
冷瑶星并不打算回答这个明显易见的问题,直接伸手拉起兰少音,握住她的手嘲讽道:“回头该请大师兄严格督促门下的青衣弟子才是,瞧他们将一场比试比得如此乏味,居然让师姐看得都睡着了呢!”
“小师弟!”兰少音尴尬地嚷了一声。
“噗~哈哈哈哈!”一旁的邾雀闻言噗嗤一声,再也忍不住地捧腹大笑。
“邾雀姐姐……”兰少音转头抗议,同时翻掌以指甲刺向冷瑶星的掌心,惩罚他当着其他人的面取笑自己。
“ㄚ头,你这位小师弟很有趣呢!”邾雀笑着起身,既然保护者都来了,那么她也可以成功退下了。“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她笑着向兰少音挥挥手,踩着妖娆的脚步走向不远处的郬龙等三人,不一会,四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里了。
冷瑶星看着四人离去的方向,心里充满了疑惑;郬龙、白琥、邾雀、玄珷,仙界的四方之神,居然依附于凡身出现在此,照少音的说法,他们四人奉皇名昊月为主,一直是他身边的暗卫,连昊天宫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皇名昊月隐藏了什么秘密?为何能让四方之神,心甘情愿地奉他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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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瑶星直接带着兰少音回到西侧阁楼,一路护送她回到了房间。
“小师弟。”两人独处时,兰少音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今天的比试结果怎么样?我们派出去的人输了还是赢了?师兄们有没有发现我打瞌睡?”
冷瑶星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答道:“头几日的比试,主要是让各派弟子增加一些临阵对敌、打斗回击的技巧,输赢并不是很重要,至于有没有人发现你整场都在打瞌睡,嗯……你是什么德行,几位师兄还不清楚吗?”
兰少音闻言,一张小脸瞬间垮下,直接将头埋到冷瑶星的怀中哀鸣道:“人家又不是故意的,真的是不小心睡着了嘛!”
“你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冷瑶星不放心地问。虽然这ㄚ头平常就喜欢偷懒,但今天整整三个时辰的比试,她至少有两个半时辰都在昏睡,不像是偷懒,倒像是累了,该不会是病了吧?
“咦?没有啊!”兰少音摇摇头,开口想说什么,却又突然打住了。
“你想说什么?”冷瑶星将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在眼里,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语调温柔地开口道:“你不是答应我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告诉我?”
“……哎!我不是不说,只是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嘛!”兰少音像青蛙似的鼓起双颊道:“而且这件事情太奇怪了,说了小师弟你一定会笑我的。”
冷瑶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她,一双灿亮如星的眼里清楚写着:不管是什么事情,聪明的话最好一五一十全部说出来。
“好啦好啦!我说就是了。”她叹一口气,轻靠着冷瑶星的胸前坦白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最近只要一睡着,我就会一直作梦,还是一些很奇怪、很奇怪的梦。”
兰少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抬头见冷瑶星神情不变,依然一脸认真地听着,这才放心地继续道:“每次在梦里,我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兰少音低下头,有些不安地咬着下唇,犹豫着该不该将昨晚的春梦告诉冷瑶星,虽然是梦,但自己梦中缠绵的对象,是和神仙公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子,若是说出来小师弟一定会很生气的!
“嗯,你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然后呢?”冷瑶星想起刚才少音醒来时,脱口说出的:咦,你又变回小师弟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兰少音决定先挑过昨晚的春梦,直接向冷瑶星描述刚才睡着时所作的梦:“梦里的我,不知为什么飘到了另一个女人的身上,然后两个人变成一个人,她不知道我存在,但我却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能感受到她的喜怒哀乐,那女人长得和我有点像,可是我知道那不是我,但是……有时候我又觉得她就是我。”
冷瑶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听着。
“小师弟你也有出现在我的梦里喔!而且我在梦看到的,像是十年后的你喔!”兰少音突然伸手捧住冷瑶星的脸,仔细欣赏他的俊脸好一会,才继续说道:“起初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可是,梦里那个人就是小师弟啊!虽然年纪比较大,但不管是长相,还是身上的气息都和你一样,而且,那人也总是冷着一张脸,也喜欢拿眼睛当暗器射人。”
见冷瑶星不悦地挑高一道眉,兰少音笑着拍拍他的脸颊,甜甜安抚道:“你说这个梦奇怪不奇怪?小师弟你明明才十六岁,我为什么会突然梦到你十年后的模样呢?”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猜,是因为某个傻ㄚ头已经决定非我不嫁,所以才会梦到我们十年后在一起的生活。”冷瑶星淡笑开口。
“少臭美了!”兰少音小脸一红,忍不住啐了他一口。
“还有呢?你还梦到了什么?”
兰少音想了想,继续回忆道:“嗯,梦里的我,比现在的我还要高一些,穿着像仙子一样轻飘飘的白衫,我在梦里会武功也会仙术,而且很厉害喔!”
想起梦中神气的自己,兰少音小脸漾着笑,得意洋洋地说道:“嘿!我的武器是一把好漂亮的金色弯刀,握在手上说有多神气就有多神气!”
冷瑶星浑身猛地一震,向来淡漠的俊颜,瞬间浮现出激动、震惊、难以置信的种种情绪。
“金色的弯刀?你确定?”
“对,那弯刀上头还刻有密密麻麻、像咒语一样的文字。”兰少音点点头,看到冷瑶星激动的情绪,有些奇怪地问道:“小师弟你怎么了?难道你知道那柄弯刀的来历?”
冷瑶星突然伸出双臂,将兰少音紧紧地搂在怀中,那彷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的拥抱,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但她随即感受到紧搂着自己的小师弟,结实的身躯不知为何微微地发颤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本能地伸出双手环上他的腰、紧紧地回拥着。
冷瑶星紧紧抱着她,完全无法平复心中几乎要沸腾的情绪;在兰少音开始描述梦境的时候,他以为那只是喜欢胡思乱想的她作了某个奇怪的梦,但随着她说出梦境中的细节,顿时让他惊喜交织,整个人几欲癫狂!
冷瑶星闭上了双眼,脑海里清晰浮现出一名美丽女子的身影,她,白衫飘飘、手上握着金色弯刀,那正是前世她与他相识时的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