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顾学庵满脸疲惫回到玫瑰山庄。
整整一夜的家庭会议,波纳若五兄弟难得坐到一起,库尔托病重,艾蒂被绑架,杜伯兹虎视眈眈,其他家族黄雀在后,眼前波纳若危机重重。
而库尔托竟然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将波纳若过半资产移至仰涅罗名下,使这场本就复杂的商议更是漩涡滚滚各种情绪交汇。
黑手党虽然行走刀尖暗道,却是讲究游戏规则的。帮派之间的暗杀绑架非常慎重,因为名为帮会,最终都是利益争夺而不以杀戮为最终目的,谁先动手报复总会到来,冤冤相报无休无止。五大家族早已行成默契,可是那杜伯兹家族却例外,会中纳入许多流氓逃犯穷凶极恶,屡屡触犯其他家族的利益被大家所排挤。所以长期处于末流。
杜伯兹第二代教父被扫射于自己床上,第三代教父在扫黑中被亲信出卖入狱判了无期,也算是遭了报应。这第四代教父兰德楼上台后大行整风对内约束加强对外拉拢其他三个家族,只是抢夺波纳若利益。
这杜伯兹人竟在数年中跃升为第二大家族。
现在几个兄弟中,仰涅罗一直面无表情不做声,而其他四个兄弟已你一言我一语争成一气。老大与老四主张强攻,给兰德楼以强烈打击,由老大主持。老二与老五主张谈判,以“仰涅罗”为代表。
终于,本是旁观的顾学庵开了口:
“很显然,有内奸出卖了库尔托的身体状况,兰德楼几年来未做过绑架暗杀之事,这次绑架艾蒂是针对库尔托的重重一击。”他停了口,环视了一圈库尔托的几个儿子,目光威严似又回到大敌当前带兵打仗的状态,几人竟被镇住,“库尔托也不是兰德楼最终目标,他的目的就是波纳若群龙无首自动分崩离析,他趁机上升实力……而现在,他确实做到了。一旦波纳若内讧,其他家族趁机蚕食,杜伯兹就此坐稳第一把交椅。”
一番话入木三分,全场悄然。众人面面相觑。
仰涅罗开口,一锤定音,“我去谈判,杜伯兹人阴狠,很可能肆意妄为……若我回不来则由大哥统领全局,我们先礼后兵。”
大家都知此行风险,顿时被他的无畏之气有些慑服,仰涅罗一字一顿清晰坚定,那个悠闲自在的青年牛仔不见了,眼前分明是年轻时的库尔托。
顾学庵却在此时补充道:
“若是仰涅罗活着回来便是新一代狼王。这是库尔托的意思,诸位应该发现,库尔托早就安排布置很久了,几个组长各自为阵,除了法务谁能深入各组了解所有人员?而你们兄弟几个谁上位可以照顾全局而不戕害手足?--------只有仰涅罗。”顾学庵继续说,“我只是将你们父亲的意愿传达,波纳若整体的福利关系每个人。”这作风本不是他为人,他不擅长做说客,也并不为谁说话,库尔托那日求助于他,他受人之托今日便尽力而为。而且他与艾蒂的交情,艾蒂救郭幼宁的恩情,同样使他难以置身事外。
事情最终定板,顾学庵陪仰涅罗去谈判。
此行危险,眼下,他必须回玫瑰庄园一趟,去把那个小人安排妥当。
命运捉弄,他只想给郭幼宁最多的安全与幸福,却屡屡置她于危险之中。
已是凌晨,所有人都在睡梦中。顾学庵开车回来,虽然小心行动,他却还是惊动了照顾郭幼宁的仆人,女仆匆匆回房取了一物给他:“这首饰盒是郭小姐那日表演回来揣在外套口袋里的,可是先生送的,小姐没发现呢,你再送一次吧……”
顾学庵接过,放在粗糙手心,疲惫的目光端详着,又暗了几分,一个暗红首饰盒------却不是他送的。
回房里,打开盒子,是一条秀气别致的细项链。
项链下压着纸条,上面写着并不工整的汉字:“欠颜泽夕戒指一只,明年还。 颜泽晖。”
薄薄纸片,却握来扎手。
顾学庵低头在暗中坐了很久,床上的小人睡已深,他看着她娇美的睡颜,叹息一声,他便脱去外衣,进了被窝将她拥进怀来。
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恍若时光错乱依稀往日,郭幼宁轻轻梦呓:“舅舅……”
他心中一动,多么久远的称呼,那时他宠爱她、她依恋他,全然单纯,而今多了缠绵、多了爱欲却也多了这么多情伤。
他终究最想的是她能幸福,却也被自己的占有欲左右地不能自已,她是他心尖上的那块肉,让他如何舍去,却又怨自己总是这么多不由自主。
轻轻去亲她的脸和脖子,然后是她的唇,睡梦中她竟自觉地回吻他,小手迷迷糊糊伸过他的臂弯来抱他。
吻至胸前的白团子,疲惫已抛诸脑后,她轻易便能撩拨他所有热情。而她也拱起身子回应他,她的柔软,他的硕大,组成最默契的缠绵。
曾几何时,他竟恋她身子上了瘾,每一近身,都非缠绵至餍足乃罢。
他的宁宁,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终于埋进她身子去了,两人都发出满足地低喘。他大力下沉、抽出、撞击,直抵她深处,而不再是留着一大截的克制举动。
他放纵自己,也让睡梦中的的她被幸福的充实胀满。
静静而激烈的交缠,全力以赴地相爱……夜色朦胧东方露了浅浅鱼肚白,他们却用最热情的方式迎接晨曦的到来。
他终于在她身内释放了所有,可能因为疲惫,这次做的时间特别长,两人困乏至极,外面已经是鸟啼迎晓,晖光若现,小睡了一会儿,顾学庵便起来了。
惊动了郭幼宁,似梦似醒完全瘫软他怀中。他吻她闭上的眼睑:“再睡会儿吧。”
“嗯,”许久,她轻轻问,“艾蒂,回来了吗?”
他没正面回答,他帮她掖好被子,抚弄她的头发说,“今天我安排人送你回养父母那,我陪仰涅罗去杜伯兹家谈判。”
“嗯。”她不清醒得答应着。
“宁宁,你应该有选择的自由。”他柔和地吻了她的额头离开了。
他的话似钟磬敲击,尾音缭绕,小小迷离的脑海慢慢清醒。
郭幼宁骤然坐起,顾学庵,他在说什么?四周哪有顾学庵的踪迹。
枕边放着一个暗红盒子。
看起来分外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