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动物性压倒人性这件事,安洁其实是对之表示充分理解的,所以她不介意在床笫之事上比正常人多些,毕竟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因为对于动物性压倒人性这件事的充分理解和宽广的圣母心,她同样不介意另一半无色的眼眸饱含热泪,年糕一样无时无刻不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和几近于跟踪狂的行径,毕竟...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可这个,真心不能忍。
“童畑,你离我远点!”
临年节前的清早7点24分,安洁在晨光中顶着散光500度的死鱼眼摆出一副死蠢的迪迦奥特曼防御姿势,一边抖着手摸床头柜上的眼镜。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啊!
明明算算就知道这两天就该到姨妈日了,她偏偷懒没管还在他这留宿,这下可麻烦了...
刚关了店门回来的童畑一扑没成功不甘心的撇撇嘴,干脆就着那个俯趴在床上的姿势翻身仰面,头垂在床沿一只手徒劳的去够安洁沾染深红的睡裙,另一手快速地解着身上笔挺的深棕色马甲摘掉领结,打乱扎在脑后的小辫子,圆镜后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从床旁蹭到屋角的安洁。
“小洁,你好凶。”
话音刚落随着噗噗两声,童畑头上冒出两个绒毛纤长的大耳,浅薄的部分在晨曦的照耀下透出一片晕红,粉色的内壁连血管都能够清晰的看到,顶端柔顺的纤毛随着重力垂下,在他轻颤的动作中反复飘荡,折射着金色的正阳。
糟、糟糕...好可爱...
戴上眼镜的安洁清晰地目睹了每一个细节,原本缩在屋角的动作也放松了不少。
“小洁。”童畑又翻过去趴下来,阳光打在他光裸着的上身和穿着裁身西装裤的下半身,黑白色泽反差明显的腰线在光晕中折射出些许惑人的光晕。他微微抬起上身,单手撑着头朝她眯起眼微笑,另一只手前伸,可怜兮兮的垂在安洁面前不远处的床沿,微哑的声音在房间中低低回响。
“我工作了一晚上,清晨起来连拥抱自己妻子的资格都没有么?”
“其实每过二十分钟我就会到后面来看一眼你的睡颜,不然我怎么可能撑过一晚上见不到你的焦渴。”
“小洁,你为什么要躲我?你知不知道我没有你根本没法生活。”
......=L=
“小洁,你怎么不说话?”童畑向前蹭了蹭,虽然脸上的微笑一如既往,可头上的双耳自然的颤动了几下,粉红色的内廓面向安洁,毫不犹豫的暴露了主人内心的不安。
他们在一起都近一年了,这家伙花言巧语的毛病还是改不了啊。安洁原本有些松动的内心因为他一句句恶俗甜腻的情话再次坚/挺起来,瘫着一张脸站在壁角等他讲完,推推眼镜挑起眉。
“说完了?”
“...呃...嗯...”童畑迟疑了一下,偏头懵懂含糊的应答,身上刚才那股温雅而惑人的媚意瞬间消散。
“行那你睡吧,我回家了,祝你好梦。”她挥挥手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提包,毫不避讳的走到转角厕所门口脱掉了沾血的睡裙,刚打算翻出里面应急用的姨妈巾收拾收拾自己,就在一阵仓皇失措的脚步声和一连串【别走】声中被人从背后抱住,钝痛的小腹捂上了一只温热的爪...手,身旁的墙壁在剧烈的拍击声中发出清亮的一声脆响。
这算什么,强行壁咚么。
“小洁你今天不是不上班的么怎么可以这么就走了我可是盼了一整晚搂着你一起睡的你去哪好歹跟我说一声啊...”童畑的声音因为过于急迫而拔高,垂下的额头蹭着安洁脑后的发丝,灰白与乌黑夹杂,可他话语中之前那股令人心颤的黯哑仍旧没有消失。
“不是说了店里能不用你出面的事就不要去么,累成这样。”安洁叹口气避过了他话中所有的问题,一仰头轻吻了下他的下颌,空着的手附上他的喉咙。“我知道了。”他急急点头,将几近全/裸的安洁转过来完全搂在怀里,忽视了她因为感受到自己下半身明显反应而瞬间又黑下去的脸。
“可、可是只是发情而已,你没必要走的啊,我可以帮你解——”
【砰——】
厕所的门狠狠在他眼前甩上,前一秒还温热柔软的怀中空空如也,童畑捂着脆弱的鼻尖泪汪汪的蹲下身,瓮声瓮气的朝厕所中打理自己的安洁锲而不舍的劝说。“小洁,发情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人类女性大多数都是这样的,我真的可以帮你解决,没关系的,你留下来嘛。”
......
戴好姨妈巾正在穿衣的安洁此刻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基本总和的话差不多就是揪着他脆弱的兔子耳朵狠狠把这个将姨妈期称为发情的蠢货拖到马桶里冲一冲。
他们两人并没有住在一起,至多的交往也就是她在下班之后来这里吃一顿童畑准备的晚饭,玩闹过后她睡在他的卧室里,他去上班,顺便每隔二十分钟视/奸她一次。因为安洁的刻意坚持,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都微妙的避过了她的姨妈期,当然这个【微妙的避过了】的前提是安洁并不知道两人不见面的那几天童畑每天都开车暗戳戳的守在她家楼下等她去上完班才回来睡觉...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安洁周期的日子里共处一室,而对方的反应基本也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发情期就是用来做那种事情的,难道不对么?】
【我?我没关系的。因为我啊,一年四季都处在发情期啊~小洁什么时候有需要都可以给我打电话的~】
这种深埋在安洁记忆黑洞里,如同应召牛郎一样的话就是从门外那个捂着鼻子可怜兮兮的兔爷嘴里说出来的,大言不惭洋洋自得。她只是个在生理方面非常正常的普通女性,又非常不幸的很讨厌孩子,所以要满足随时随地都能发情的童畑是很难的。至于对方是不是有可能变心什么的,她倒是从来就没有担心过,有一部分确实是因为自身冷苛的性格,不过更多的原因还是...
“小洁,你真的不考虑留下么?我可以做早餐,晚上的时候帮你洗澡,给你敷热水袋,给你讲故事,你想喝什么酒我也调给你,别走嘛好不好...”
让这个莫名其妙黏她到可怕的家伙变心?算了吧...
安洁理好衣领深吸口气拉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跪坐在厕所门口捂着鼻子仰头看她的童畑,他镜片后的双眸因缺少色素而映出一派鲜红的色泽,眶下湿润的泪珠和顶端垂下的耳尖无声地控诉着寂寞。
他连一分钟的拒绝都承受不了。
可她真不能忍受在经期那啥啊!
“你快去睡吧,晚了起不来。”安洁压住心中因为生理原因而躁动的火苗,勉强冲他一笑,抬脚便打算离开。可刹那间她听到一声怪异的哑声尖叫,随即在一阵天旋地转后她便被童畑拉扯着拽到怀里,两人滚落躺倒在地毯上,她的双手也被对方牵制住十指交扣的压在两侧。
“你干嘛。”安洁皱眉,蜷起双腿忍耐着小腹的阵痛。
“...别走。”他咬紧下唇从齿缝间蹦出两个字,下巴因被冷落的委屈寂寞而微抖,过了半晌俯下身将头颅埋在安洁的胸前,头顶的一双大耳在她脸上颤动着扫来扫去,呢喃的话语有些模糊。
“你想揪耳朵也好,揍我也好,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随你。”
“只有,别走。”
安洁其实真的很感动。
如果童畑不是已经在意识模糊的边缘了下半身还在对她蹭蹭挨挨的话。
她抽出一只手攥成拳正想对着他腹部钝击,想了想还是改拳做刀,挥向了他劲后枕骨下方的位置。本就累极的对方很迅速的沉睡了下去,结果安洁又不得不忍着双腿间黏腻的感觉爬出来,将这个比她高出半个头的成年男性拖到床上理好枕头盖上被子。
“真是欠你的...”她微喘着嘟囔了一句,看着条件反射的伸出鼻子四处嗅着,一脸幸福的将全是她味道的被子拥入怀中的童畑,喷笑着摇摇头,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
“就算利息吧,笨蛋。”
然后刚生出些许温情的她就目睹着在睡梦中不断低唤着自己名字的童畑把被子当成她,很欢快的撸了一发。果然,刚才应该直接给他捏断才对!
安洁在迫不得已又收拾残局后,怒火冲天的摔门而出。她踩着高跟鞋咬牙切齿在大街上行走,心中的小人不停把睡梦中的童畑揉圆搓扁,可行走过两个街区后,她高昂的怒火还是在阵痛和寒风中逐渐败下阵来,到最后不得不翻着白眼叫了出租车。
回到家煮好姜水敷上暖宝宝,坐在电热毯上浏览网页的安洁冷静下来仔细回忆了一下,反而笑了出来。
归根究底,那个笨蛋只是怕寂寞而已啊。她伸了个懒腰软软的瘫倒在电热毯上,顺势盖上了放在一旁的被子,摘掉眼镜打算再补一觉。
等周期过去,补偿他一下吧,虽然那啥的时候念新闻稿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一天到目前为止还算是美好。
直到擅闯的童畑将她吵醒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