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佩玖真的把她给背出去了,在快到马车时,他脱下了外衣,披在她纤瘦的肩膀上。纪佩瑜还有几分清醒,她抬起眼皮,看着弟弟的动作。
她的弟弟还把她抱上了马车,如他所说,他真的能保护到她。从古到今,女人一旦在危急关头被男人救下,不论那个男人是否高大英俊,只要抓住那股安全感,女人必定会对这个救命恩人有所感觉。因着身体和心灵上比男人较为弱小的女人,通常就会想要寻求庇护。
绝大多数例子就是,甚至于会喜欢上救命恩人。就像当年她无论受了多少伤痛,只是稍稍想起这一幕,她就会对侯时夏死心塌地的好。
她总是觉得命是他救回来的,人也顺理成章的属于他的,可她从没有想过,这种感激也许并不是爱恋。
纪佩瑜就是在这种状况下,又重新被人救护了一次。这次的人,却确实是她生命中最信任的一个男人。这种时刻,她心里是有微妙的感受,也许她更不会料到,这一次的突变,会激发了情感的另一波转变点。
上了马车,纪佩玖从榻下掏出两套衣物。也顾忌不了多少,飞快的脱了中衣。马车很快行驶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被放在软榻上平躺着的她,差点就被颠了出去。没有给他穿衣的时间,纪佩玖只得上前扶着姐姐。手伸得急促,一下按在了她的胸前,柔软温热。
他凝滞着,却见姐姐看着他,眸光朦朦胧胧的,不知有几分意识。目前的情况过于紧急,他并无多想,赶忙把手挪到她的肩膀,把她扶回榻上。
她的身子哆哆嗦嗦的,还有些发热,早在他背上时,他就感觉到了。这回他也不敢多想,他更担心的是她的身体,湿了身这么久,怕是会加重了。“姐姐,你能换上衣裳吗,我转过身。”男女有别,共处一车已然不妥,实在情非得已,他才出此下策。
外面的大雨充斥着车篷,噼里啪啦的震响,掩盖了轿内的声音。
纪佩瑜肯定是清醒的,只是她难受,她甚至还知道,刚才弟弟无意间触碰到属于女子的私密部位。事出有因,她不介意,但不知为何却记了下来。作为一个矜持守礼的女儿家,这确实是大事,想忽略都不能。
她的头好像要被拆开般,浑身也散架的无力,她怀念刚才弟弟的体温,现在的她好冷。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她并不能自己换下衣服。“冷……”
她的整张小脸,从苍白到了发着青的死白,可想而知,她在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纪佩玖一脸凝重,见到她的脸色差到了极致,他也非常的难受。他踌躇难择,离城里的家中还有好长的距离,若是不能尽快解决目前的难题,姐姐可能会冻死在车上的。可能对于她来说,清白更加重要,可是对于他来说,她的性命更重要。他那么辛苦带她回来,难道就这么看着她遭殃了。姐姐应该是神志不清的,他如是安慰着自己。
两只洁白的手一抖一颤的,缓缓的伸向了她。她了然到弟弟要做什么,双眸紧闭,打算装昏迷。刚才弟弟给她披上外衣时,她就留意到自己身上的衣物紧贴,夏天单薄的衣物连里面的浅黄亵衣都能看到,下身更像是没有穿着般,完全的透肉,弟弟其实什么都看到了的。换做之前的她,只要有一丝清明,她肯定死也不会给弟弟碰到,毁了她的名节。如今不同,她经历得多了,有些事也能看得透了。不是弟弟,她会死在那遥遥无边的荒地之中,她想好好的活着,弟弟也是这么想,那就如了他吧。
也许是心有所念,对于身上的动作感觉得很清晰。从腰带被解到只穿着亵衣,这个过程她都知道,她身上几乎都被弟弟摸过了,怕是冤孽了。
见她阖眼,他还真的以为她是昏迷过去了。没再多看,手快速的解下她的腰带,拉开了两层衣襟。他尽量让自己不往她露出的肌肤看,手越过她的肩胛,搂起她软绵绵的身子,把湿衣脱了下去。因他刚才的衣服还没有穿上,此时上身是光裸着的,这下彻彻底底的把她裸露的背部还有靠胸膛里侧的手臂紧紧相贴了。
坏事了,姐姐的清白真的没有了,都被他沾污了。他满脸羞赧,红到了耳根,放下也不上,抱着也不是。心头更多的是她的身体,立马不再作想。把旁边的衣服拿过来,让她靠在他的怀中,两手握着她的手臂穿起第一只袖子。可这个动作导致她的身子侧了下,一团绵乳被他的胸膛压扁。她的身子一震而僵硬着,但没有反抗,使他知道,姐姐是清醒着的。
见弟弟吓得动也不敢动了,她唯有出声:“玖儿,快点吧,我冷。”她的声音轻弱,气少,说话都能造成她的呼吸困难。
这下连整个身躯都在发热,洁白的皮肤由头到身红了个彻底。如果说姐姐时难堪的话,那他就是极度的忸怩。他向来自信过人,有着少年人的活力,却不曾试过这样的不自在。
姐姐都开口了,他冷静了下来,连忙眼皮也不抬的,飞快的替她穿上两只袖子。手伸进了她的背后,解下了她亵衣的带子,他望了一眼那块内衣的位置,闭上了眼睛,取过另一件,帮她替换。期间不免碰到了一些嫩滑的肌肤,可他对姐姐心存敬意,自然并无杂念。
他把下裳遮住她的下身,无需看到便可以替她脱下湿裤子和穿上干净的了。
等把这一切都做妥后,他的身上竟然出了一层薄汗。把自己的衣服穿戴好,眼睛也没有移开。姐姐还是闭着眼睛,身上还是在瑟瑟发抖,不知是寒冷还是过度害怕。
他去下榻取出所有衣服,都盖在了她的身上。夏天轻薄的几块布料,根本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他有些不知所措,迟疑的道:“姐姐……来我怀里。”
——玖儿,来我怀里。
小时候,她就是这样哄他的,七岁之前,她都会这样抱着他,甚至比他的生母抱得还多。七岁之后的几年,她会偷偷的抱他。那样的时光过得很快,记起来很窝心。
纪佩瑜眼角滑下了热泪,她点头,得来了他轻轻的相抱。然后紧紧的贴着,她冰凉的脸埋在他温热的脖子,好温暖啊,浸透了她的寒冷,又有清香于鼻。没想到弟弟的怀里,不输于那个人。
两头训练有素的强壮大马被雨水打得皮毛发亮,尽职的迈开大步埋头狂奔,马蹄声隐入了雷雨狂暴中。轱辘碾压在湿漉漉的路面,一层一层的裹着更厚的泥土,行驶得不快,还尤其颠簸,冲过了一个小水坑又得避开一个淤积的水潭。悬挂在顶上布制的一大串香饰乱摇乱晃,使得密封的空间盈香满满。
两人哪里还有心思去留意旁事,除了一上车时,被外头吵杂的声音扰得有些心烦外,此时全然忘记了。
他的双手分别揽在她的肩胛和腰处,圈得整个上半身牢实,这个姿势再差一点就会使她的臀部坐在他的腿上。“姐姐,还冷吗?”姐姐的身子好小,记忆中不是这样的,看来他真的长大了。
弟弟的体温和气息全都感受得到,身心皆暖,抚平了她久久不定的恐慌和无助。 “不。”刚才发生的一幕幕真的好像梦一般,她和弟弟做了这么多不齿的事。原来命运的交错,会让后事发展得如此错乱。明知道是错的,却不得不为,就算能够重生,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之躯,现况不容她来选择。贪生怕死也是一个褒义词,因为每个人都需要珍惜生命,特别是她这种已死过一次的人,对这种体会深刻到无与伦比。
“姐姐,你……你会怪我吗?”他很慌乱,发生了这种事,到现在内心还是天人交战着。
怎么可能不怪,可她不知能怨谁。弟弟很难受,可她根本没有心情去安抚他。这种状况,任谁都不能好好消化。她虚弱的道:“不会。”
平静了下来,她的脑子逐渐清明,身体的病征还在初端,并没有那么难受了。
她正在努力去适应新生了,十年前的回忆那么多,现在的处境又如此糟糕,所有旧世新人都疯狂的袭来,打得她几乎喘不过气。这就是重生的代价,不是每个人都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的。对她来说,往日的人事物有些陌生,心中也有跨不过去的心坎。她辜负了这么多人,虽然事情还没有发生,而他们是不会知情的,但她是记得那么的清楚,其实埋没伤痛比埋没良心更难做到。
这种礼仪出格的亲密,谁都难以忽视。他心头疑问颇多,很快便分散了注意力。“姐姐,你怎么在那个偏僻的山间出现,侯时夏呢?”
既然要回去了,目前摆着的困难重重,需要解决的问题也有很多。她想了会,说了实话:“骑马途中,撞了不知什么东西,我摔了下去,醒来就在那处。”她不会替侯时夏开脱了,这种人不值得她为他再费一丝心思。
“这个混账,怎会让你摔下去的!”纪佩玖气愤,手臂用了劲,抱疼了她。
她忍住不适,没有出声,只是觉得难为情。她竟然会和弟弟长时间的搂抱着,和情人又有什么区别。她想伸手推开他,却练手都抬不起。
纪佩玖十足严肃的声明:“若是他来找你,我就打断他的腿。姐姐,你就别想着再和他走了。”
“你很生气吗?”她小心翼翼的问。她见不到他此时的神情,也想象不出来了。他最多也是十个时辰没看到她,而真实的算起来,她竟有十年没有见过这个感情深厚的弟弟了。若不是能再度重逢,她真的能忘记了他的模样和声音,只是心内还存着那份刻骨般的感情,一旦遇到便会触发,像是身体里的自由开关。时间可以冲淡所有的记忆,却不能带走人类的感情。真挚的情感是最值得引以为傲的,故以那么的可贵和难得。
原来,她不曾得到过侯时夏的爱,所以他才会如此容易变心。
他年少老成的叹息道:“你这么好,他怎么舍得让你跟着受苦?半天前,我听到京墨悄悄来跟我禀报,真是慌死了,我怕侯时夏真的能带走你。姐姐,你怎么就这么傻,一点不为自己着想。”这一个月来,姐姐和他的疏远,他还以为是因为长大了的避嫌。直到她的随身婢女京墨来找他,他才反应过来。认识侯时夏后,姐姐的性情大变,若不是有顾忌,他应该早就知晓,就不会发生了这种悲剧了。之前他蛮欣喜侯时夏的,虽然只是府内的下人,但是胆识过人,有功夫有本事,以为他若出手准是十有八九能成功的。还好来得及阻止,不然后果让人担忧。
车窗笼的灰青色绸布,上面的叶子是锦蓝色和沉黄色的,正中的浅粉色昙花开得曼妙,每一瓣片的针线极其细致,绣得栩栩如生。玖儿赞美过她像昙花,在百花中尤为清雅优美,让人心生怜惜。可昙花花季是很短的,当真一语成谶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傻,难道我追求幸福有错吗?”真正的悲剧是在后头,可他不会知道了,因为她的历史正在改写,从前深刻的痕迹在时空交错中,被干干净净的抹杀去了。“玖儿,你不是女子,亦非我良人,怎知我情深。”
她把这些肺腑感言不合时宜的对他倾诉了,说完又后悔极了。这种心态别说别的女子不会懂,就说玖儿是一个男子,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这个中的意思,一分他都难懂。可能会觉得她不知廉耻,更加失望和厌恶极了吧。她自己清楚,能做出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错事,确实是怪异之极。
在这个时代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天公地道的,像是姐姐这种行为,世人认为是天理不容的。“姐姐,我不懂你的感觉,但我能猜到若是你们今日私奔成功,侯时夏并不会对你好。”
纪佩瑜身子一震,难以置信的问:“你是什么意思?”若不是他说的是猜,她还真以为他也有这段记忆的。
“这么危险的天气也敢出来……”他避开了那个会让她不快的字眼,“侯时夏行动起来如此鲁莽,出了差错也是在所难免。可我看他脑子精明得很,理由只有是他不够在乎你了。姐姐,你需得清醒的想想,他是不是没有为你考虑过?”
闻言,纪佩瑜如同大梦初醒。当初她怎么就没有想过这一层,就像刚才,侯时夏的功夫这么好,为何会让她摔下了山坡?恐怕也不是一时失手,而是只顾及到自身的安全。想起来,这十年来的那么多细节都在在的昭示着他的为人处事,怪她看人不清,认人不全。“那你呢,若是……你遇上了……喜爱的……”她说得结结巴巴,幸亏不用面对着他,否则是不敢说出的。作为关心他的姐姐,她实在是好奇自家的弟弟以后的姻缘。
身体的越距,使得姐弟俩越说越放开,话题跳脱了伦常。
纪佩玖这种世家里的长子嫡孙,就算是公主都能娶得起。婚亲就在权益中产生,他的姻缘是不可能一帆风顺的。
他从很小之时,便被加诸了多不胜数的教授,从学识到行事,承担着旁人想不到的压力。他的前途虽然有家族作为保证,可他若是不努力,只会被残酷的争夺所淘汰。他还得比旁人更加的努力,人生不能有选择,规则是整个天下给你定的,你可以反抗命运,却不能反抗世道,平步青云的背后全是成长的无奈和疼痛。他的顾虑有过太多,就连婚姻也想得一清二楚。“作为男人必须要有担当,能撑起一个家,能让自己的女人幸福。若我是侯时夏的身份,我一定不会去招惹你,不是自卑和不勇敢,而是我得为你的处境着想。身份间的差距相差太大,在一起亦然勉强。”
闻弟一席话,胜过十年历。他说得有理,符合现实,她日后的悲惨验证过了。可真挚的情感,真的会被世俗凡尘纷扰到吗?世间上,真的不会有一份能经受住所有考验的心意吗?就算是有的话,横竖她也不敢去期待了。
她忽然间很想看看弟弟此时的表情,她没料过他的思想是这么成熟。弟弟再是心智成熟历练也不多,这些美好着情怀不过是年少轻狂。真不知道哪家女子会这么幸运,可以得到玖儿青睐呢?“我记得玖儿还要着不要长大呢,现在这么快想到了成家了。”彼此的交心,使得气氛轻松了好多,她不由得打趣的道。
还好有她的陪伴,才没有失去了最后的一点童真。在他的生命中,除了感激她,她也是最特别无可取代的一个人。纪佩玖白净的小脸浮现了两团红云,趁着她看不到而伪装得很好,稳重的道:“姐姐,你好好休息吧,到家我叫醒你。”
家,不是与侯时夏的家,她是回到和玖儿一起的家。回忆中的家其实也不尽是温馨,身为贵家世女,表面活得像是高桠上的金枝,暗里却有很多的为难和无奈。可她有着玖儿,他是她最温暖的牵挂,坚硬的金枝外壳下藏着的最柔软的棉花。
全靠有他,她才能回家。
有弟弟的帮助能回家,到了家中后,她无法预计到等待她的下场。“玖儿,家中情况怎样,我担心……”
“姐姐,没有人知道,京墨肯定不敢声张。你现在该担心的是,你的身子。”抱了这么久,感觉不到她出奇的体温才怪。
这一番折腾,不生病才怪,连他的脑子都有些发昏了。
“好。”她安心的闭上了眼睛,这一睡,醒过来已是几日之后了。
外头行雷闪电,风头猛烈的刮着,雨点像是石子的磕在车篷和车身上,恨不得翻了马车般。在他怀里的她,稳稳当当的。
体温是最好的取暖方式,寒冷并不能侵略成功。在巨大的声响下,疲累的两人皆是进入了睡眠中。将睡欲睡间,纪佩玖往下倒,没松开的手顺带把她带了下去,两人竟然不知同睡了一榻。
作者有话要说:华衣烦恼了超级久,我怕内地有些读者不能接受这个口味,因为我超级想好好的写一篇精致的文,如果禁忌了,会不会毁坏了那份美感。
这文本来打算参考唐朝的背景写的,肉文嘛你懂的。我不停的挠腮作想,为了显现出惊天地、泣鬼神(啊呸)的美感,怎样才能把两个从正常喜好的男女引至这条不归路呢?而这个过程肯定无比纠结,这个纠结中肯定会非常的违和。
但是当我去看了一看唐朝的历史之后,我很快就重新执笔了。
不就姐弟乱伦吗,在华丽丽的唐朝面前,又算得了什么!一直被电视误导了,以为唐朝就是露个胸什么的,原来人家唐朝的女人过得真的不比现代差的。
姐弟其实很萌的,反差真的很萌的哦。弟弟也能化身成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高帅富,只为好好爱护姐姐,所以开头华衣提了个引子。
华衣是极度不喜玛丽苏文,跳坑的也放心,一点一坑都不会给你苏一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