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很快来到,又过去,这一年发生了不少事。林家的孩子学业有成,安家的女儿开了红灯。
林博高考考进了复旦大学,入学後学校和英国曼彻斯特大学搞交换生计划,他过五关斩六将又入选了,明年即将赴英。安琪呢,转学到上海升入高二,上海有九门会考制,即语、数、英、物理、化学、历史、地理、生物、政治共九门科目,全市举行会考,高二考五门,高三时考四门,学生可凭九门科目的成绩报送大学。学校为了让学生会考时取得好成绩,每个月模拟一次九门科考,安琪本来就不是脑筋特别灵光的学生,每月考九门把她考崩溃了,结果她连开四盏红灯,把她爸都惊动了,安参谋长扔了电话就紧急行军赶到学校,一路惊动几大军区。
上海位育中学这个有着百年校史的学校颤抖了,老校长等在校门口迎接首长,心说这届的学生可真够折腾人啊,什麽军区的,什麽中 央常委的,背景说出来吓得死人,老人家我还有一年就退休了,赶快把支教的小胡给找回来顶上!
李净尔大病一场後被彭靖云接回去,彭靖云在Westin Hotel附近的公寓租下一层,一梯两户,对门韩燕离住着,周末时韩燕离做饭,李净尔煲汤,安恕方带上几个菜,四人常小聚,其乐融融。
圣诞节正好是周末,安琪提议要庆祝,大家问怎麽庆祝,她说,“去香港过圣诞节吧!”
林海是军人,军人不能随便出境,苗菁菁说这都周五了,机票酒店还没订呢。这实在是小事一桩,韩燕离晚饭前把机票订好,酒店订好,结果上海市政府突然有外宾来,指定住Westin Hotel,彭靖云不得不留下来主持接待,而原本没空的安恕方倒得了闲,顶上空缺,只须重订张机票即可。
吃了晚饭,安恕方、林博、安琪、李净尔打出租车到机场,韩燕离订的航班可精省时间,周五晚十点到香港,周日晚十点飞上海,只要你有精力,足四十八小时有得玩。
结果从不晚点的港龙也晚点一个锺头,十一点飞机才抵达香港,十二点才酒店Check In。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安恕方先醒,他军人作风,如今转业十年,还保持着无论几时睡早晨六点半准时醒的习惯。
韩燕离订的房是一主卧、两次卧、加一个小客厅的标准家庭套房(一对夫妻两孩子)。昨晚Check In,安恕方让林博和安琪住两间小卧房,他和净尔睡主卧。
安恕方出来洗漱,挨着主卧旁边安琪住的那间房居然门敞着,而盥洗室旁的另一间卧室房门紧闭。这两小孩……安恕方敲门的手都举到门上了,最後放下。
其实今年夏天他就发现林博和安琪好上了,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是该亲近些,不过也没这麽亲近的,林博考上大学後要的奖励是笔旅游基金,他和安琪去北京旅游,大人都挺放心,北京啊,安琪父母都在北京,有个照应。结果,照应啥呀,安恕方听说两人从北京玩到秦皇岛,整整玩了一个月,才花了两千块钱,倒是够节约的,不过住的青年旅馆、爬司马台长城还借住农舍,两人都住一间,十八岁的大男孩和十七岁的女孩子一个月每天都住在一间房里,太亲了吧!
回上海後,安琪老蹭安恕方租的公寓住,那公寓房的保安队长还是安恕方转业前的一个部下。老部下挺尽心的,怕一个小姑娘晚上被不学好的人盯上,每回都看安琪进了门才回岗位,然後给安恕方打电话,“安司令(安恕方以前是司令,官做得老大)啊,您侄女和她表哥又来复习功课了……”
安恕方不是不管,而是觉得其实这事要是再晚几年,也并不是件坏事。你说,林博这孩子出息吧,从小到大老跳级老考第一,还有礼貌正直,成熟懂事,你说以後,要是安琪能嫁林博,大哥大嫂不就不愁安琪後大半辈子怎麽过了不?
他倒是想得远,但他也不想想近的,这两孩子可是表兄妹啊,这不乱伦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安琪还就不是安勇乔夫妇亲生的,有次安参谋长在中朝边境执行公务,大过年的,安大嫂来探亲,在路上捡到个女婴,正好两人结婚二十年也没生养,就把这女婴当自己孩子养了。不过这麽多年,夫妇俩不说,也没多少人知道,军人原本就很少挨家,妻子探回亲随个军,然後就冒出个孩子来,也是很正常的事。
问题是,你也不说,我也不说,都以为对方会说,结果,孩子们都蒙在鼓里,那就是後话了,暂且不提。
安恕方洗漱完,回房看净尔还裹着被子睡得香。
他突然想亲她,很想很想。
孩子睡得那麽好,那麽安稳,就亲一下,轻轻的,一下。
安恕方摸摸下巴,胡子刚刮的。
搓热两手,润手霜的气味也是刚好。
他手压枕头两侧,把身体前倾下去,然後棒着小脸,把唇小心地印下去。
等他抬起头,他呆住。
净尔睁开眼,不,她早睁开眼,一双水润的眼睛注视着他,她在他眼里,而他,也在她眼里。
十点多,林博和安琪追到酒店门口,安恕方和净尔早饭早吃完了,准备出门。
“啊?不去迪士尼啊?昨天不都说好啦!”安琪一听叔叔居然说今天的安排是街上随便走走,她不干了。
“恩,你们俩自己去迪士尼,晚上早点回来。”安恕方给林博大额港币、小额的、电话卡、林博数了数,又还给安恕方两千港币,表示太多了。
“我们走了。”安恕方招个计程车和净尔先走了。
“再回去补一觉好不好?”安琪懒病发作。
“去吃早饭。”林博把安琪往咖啡厅带,小懒猪,大好的日子大好的天气,要好好利用。
安恕方今天的计划是先去探望一位老友,下午回酒店休息,晚上去山顶观赏香港夜景。而一早净尔例假来了,安恕方怕一天游程让她累着,老友一个电话打过来吼,“累什麽?到我这来作客还会累着你?”
安恕方他们昨晚住在薄扶林的酒店,一下山到赛马公会计程车就被拦停了。老友率了车队来接人,一溜的“中国人民解放军驻港部队”红旗,计程车司机那个惶恐,安恕方那个抱歉,最後贴了两倍车费让人回酒店再去载其他客人。
老友姓陈,现任中国人民解放军驻香港特别行政部队总司令。陈司令听说有位小娇客同来,而且小娇客似乎身体还抱恙,就大手一挥,请安恕方和小娇客去昂船洲海军基地作客兼养病。
昂船洲原本是香港九龙半岛西面一个小岛,八十年代初港府进行填海工程,把它与九龙半岛相连,形成半岛半洲的格局。如今的昂船洲西部为海军基地,北部为深水!港,风景秀美,一年一度军营开放日时军营参观票被炒成天价。
车开上世界最长的双斜拉桥之一的昂船洲大桥,陈司令悄悄点一点前面,他和安恕方坐加长车的後排,李净尔在前排扒着窗安安静静地看海景船只看得入迷,“这是你的……”
安恕方抿着嘴,点了下头。
“好小子!”陈司令大力拍安恕方肩,“我们这帮人当中啊,你小子算最有福了,这娃长得好,多大了啊……”
安恕方狠一掐陈司令,就你话多!“她还小,以後的事不好说。”
陈司令心领神会,就此不再理安恕方。一落了车,陈司令抢先牵住李净尔,带小姑娘去看岛上的珍稀鸟类栖息地,那里有一百多亩的原始丛林是鸟儿的乐园,还有与海军基地一墙之隔的维多利亚深水港码头,那里每天有数百艘大型邮轮、高速喷射船、汽垫船穿梭往来,真叫作是百舸争流,千帆竞渡。
“我们再去那里看看啊,那里也很有趣啊……”看完一个又一个,陈司令又指着一个郁郁葱葱的海边小岛。
“不去了。”安恕方把李净尔夺过来。
“叔叔,那里不好玩?”李净尔天真无邪地问。
“对,不好玩,一点也不有趣。”安恕方瞪陈司令,那个岛他知道,是昂船洲上有名的蛇岛,岛上金环蛇、棕色眼睛蛇和竹叶蛇随地可抓,基地制作的解毒剂在国内都很有名,一剂难求。
“好了,我们累了,不参观了。”安恕方抓紧李净尔的手就走,陈司令摊手表示很委屈,他这不还没吓着小游客嘛。
回头路过一个用鱼网拦成的大港池,香港盛行西南季风,而且港池水质好、涌浪小,十多种鱼类在此大量繁殖,净尔立足看了好一会鱼群游动,一条条大鱼不时跃出水面,好生热闹。
“捞两条吧,加个菜。”陈司令嘀咕。
“报告司令,军港内不准钓鱼,这是规定。”站岗的兵不留情地回答。
“捞两条吧,要不就一条。”陈司令还磨叽。
“守着鱼群不尝鲜。”小兵瞪回去。
结果中饭还是有鱼,陈司令觉得军营饭菜招待贵客不够礼貌,偏又把车开回市区请安恕方在中环酒楼里吃饭。中环的饭店那是什麽价,一个冷碟就一百五十八,安恕方翻了翻菜单,说,“老陈你至於吗?”
“至於,很至於!”陈司令随口报来,四冷菜四热菜一条清涟鱼就花去港币八百八,“今天第一次见小娇客,一定要表示表示诚意,小净尔,下次伯伯到你家做客你要给伯伯敬茶哦!”
陈司令又起调侃之心,“敬茶”这明明是媳妇见公婆的礼数,李净尔不懂,“嗯嗯”答应,安恕方撇嘴,心想你啥时成“伯伯”了,占我便宜。
吃完饭,陈司令又把李净尔喜欢吃的双皮奶和五谷丰登(玉米紫薯花生什麽的杂粮)打包一份,把两人载到SHOPPING的地方,这才告辞。
安恕方带净尔去金饰店,彭靖云给了净尔一块五彩的石头,说石头不象石头,圆润,华彩的颜色好象有生命,红色象火焰,紫色神秘,祖母绿般的绿海,五彩得浑然一体。鉴定证书上说这是一块产自澳洲的欧泊。
这块欧泊形状有点奇特,非圆非方,略狭长。安恕方给净尔挑了条白金项链,然後请店员在欧泊镶个配件,能吊坠在项链上。
配好项链,夜幕降临。安恕方带净尔刚离开金店,带着老花眼镜的首饰加工师傅跑到前面柜台。“人走啦?”老师傅一拍大腿,这块欧泊是用来镶男人皮带的。“您老也不早说。”店员是从大陆过来的,一口京片子,说现在追客人回来也来不及了,上好一块欧泊给钻了个洞,这可怎麽再镶皮带。
“镶男人皮带的宝石,怎麽会给小姑娘戴脖子上呢?”老师傅想不通。
欧泊不能遇水,比如洗澡时,就得先摘下来。吃完晚饭回到酒店,净尔要洗澡,习惯性地给忘了。
“叔叔!”惨叫啊。
安恕方破门而入,虽然,浴室门本来就没锁死。
“快摘下来!快摘下来!”净尔举高手,一手泡沫里两根手指头勉强捏着欧泊,“叔叔,快啊……”
安恕方真是庆幸现在的姿势,他跪着,净尔背对着他坐在一缸泡沫浴水里,“有没有变色,有没有啊,叔叔,欧泊沾水会没颜色的。”净尔还混然不知,一扑腾,一缸泡沫荡开半缸。
“没有变色。”安恕方定了定神,把解下来的项链收衬衫口袋里,然後很快走出去带上门。
洗完噪,李净尔趴沙发上看电视,安恕方开了最低的风挡,给她吹干头发。
“净尔,以後这个时候不能这样洗澡。”
“为什麽呀?”
“因为你来例假。”
“那来例假不能洗澡吗?”
“可以洗,洗淋浴。”
“为什麽呀?”
“淋浴卫生。”
“叔叔教我洗淋浴!”
安恕方手抖了抖。
净尔小时候吃喝拉撒是他管,第一次月经来潮也是他教,难不成洗淋浴也跟他学?
“让哥哥教好了。”傻妞还犯傻。
“以後教……以後再说……”安恕方实在没辙,含糊过去,但又有些恨铁不成钢,“什麽时候长大啊!”边说边揉她一脑袋长发。
“我已经长大了。”净尔这倒不含糊,小孩子总是最想证明自己已经 不再是小孩。
安恕方笑。
“我真的是大人了。”净尔委屈,妈妈说,月经来了就是大人了,她真的长大了。
大人……除了工作,赚钱,什麽是大人能干的,小孩不会的……想到了!净尔突然跳起来,动作幅度之大把安恕方手上的吹风机都撞飞,“叔叔!”她扑进安恕方怀里,而安恕方则是怕砸痛了她,於是赶紧把她抱进怀里。
净尔勾安恕方的脖子,撅嘴对他嘴亲上去。
亲了一下,她停一下,想到该补充说明,“叔叔,大人要接吻,净尔……”
安恕方没给她这个机会说完,就封住她的嘴。
这个吻他等了太久,自己一手养着守着看着长大的女孩,甚至洗澡洗内裤垫月经带都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他不敢吻她,从来也不敢,他怕自己太老女孩太小,可是现在他知道这纯净的孩子是他最亲的人,除了她,他再没有爱人的权利和能力。
李净尔小嘴张大,呼气和吸气,连心脏的一下下跳动都跟着叔叔。她满面通红,是羞,也高兴, 电影里相爱的人是这麽接吻的,安琪姐姐和林博哥哥常在暗暗的小房间里抱在一起,现在,她终於长大了,叔叔抱紧她,亲吻她,叔叔,一定也很喜欢很喜欢她。
安恕方发现自己不能闭眼,当他闭着眼,他便不能思考,完全忘我,他的耳朵里充斥着女孩娇憨气促的喘息,他想把她的唇连同一声又一声抓人心肝的气息都吞进肚子里,他的五感过分调动,连略糙的掌都能敏感地抚摸出女孩薄薄肌肤下流动的血脉。“净尔……净尔……”他挣扎地把唇放开,把手松开,净尔满脸缺氧般地通红,连裸露的脖子都变成诱人的粉红,他慌乱地把吹风机关了,把人抱到大床上去。
净尔头脑昏昏,确切地说,是缺氧,成年男子的一口气能坚持两到三分锺,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当然缓不过来。安恕方发现异样,赶忙放平她身体,解开睡衣,一会儿,净尔睁开眼。
“早点睡。”安恕方想了半天,冒出句特傻的。
“叔叔陪……”净尔软弱无力地叫。
安恕方关了灯,给她盖好被子,自己拿了枕头到沙发去睡。
“叔叔。”净尔不依。
“叔叔感冒了,不能跟净尔睡在一起。”安恕方只好说谎。
静了半天,净尔的呼吸变有规律。安恕方不敢起身,下身胀得厉害,他不敢冒出去被两小孩撞上的风险。
林博和安琪也在差不多时间回来,黑灯瞎火地两人也不敢开灯,轻手轻脚地一个个洗了澡回房。
“叔叔他们好象睡了。”林博让安琪进房,赶紧把房门关了。
两个房里的人各有隐密,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