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伤春暮--之七〈欢愉〉

我总以为,慾由情生。

遇见了他,才知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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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白日,画舫船舱内却是一片幽暗,只有丝束稀薄天光,自船舱四面那拉掩上的窗帘隙缝间钻窜而入,照见舱内飘摇的烟尘。

日光如缕,隐约揭露榻上纠缠难分的轮廓。

舱外,江风扫过桃林,将半空染得一片艳红,春意盛极,染覆上画舫,漫入舱内,淌流成一片旖旎。

一股属於女体的幽香自层层剥落的衣裳间溢漫出,飘散在不算宽敞的舱内,也在他鼻尖游窜,彷佛勾逗的无形纤指,撩拨着他已见粗浊的鼻息。

他坐於床缘,将她纤细的身子搂坐在自己腿上。她轻盈得彷佛是枝头上零落的一瓣,却被惜花者接捧在掌心之间,细细怜疼。

方婉丝毫无有少女的羞涩,妖娆大方,那副成熟婀娜的身子,轻轻颤着、扭着,本能地回应他在她身子上游窜的触碰。在他结着薄茧的指腹下,那如凝脂般的雪白肌肤上起了细细疙瘩,渴求着他如风般轻柔的抚触。

他衔上她枝上的花苞,湿润的舌尖感受到它轻轻绽放。方婉身子倏地一颤,搂绕着他的纤臂探下,急促着解着他的裤带,他隔着裤布,感受到一片由她泄下的湿濡。

彷佛一把火在胯间烧燃,灼热难当,他搂紧了那纤窈的身子,一挺、埋入──

自背脊袭上一股快感,让她狠狠一颤,头一仰,指甲没入他厚实的背胛,几缕沾了薄汗的发丝自颊边垂落至锁骨前,添了几分荏弱与妩媚。

他吻住她雪白的颈间,狂乱地舔吮,每一个律动都带来欢快的波潮,逐步吞噬了他仅存的理智与感知。如那日河心的江水,寸寸吃高,几乎要淹没他。

望见欢愉的巅峰,他搂紧了那轻窕的身子,下腹凝力,更狂、更快,一鼓作气──刹那间,他恍惚看见,自己探长的手,千钧一发间,构住了那条画绢,随即重心一跌──

快感的河潮淹过,他几乎窒息。

他与她摊倒在床榻上,汗液相濡。方婉枕着他的肩窝,眼前一面白蒙,一股沉浓男香环绕着她,彷佛温柔沉稳的拥抱,她泄尽气力,全身松懈地卧在那香气之中。

思绪被情慾冲得溃散,她几乎快要拚凑不起来,最初的那一把火,是谁给谁燃上的?

一些片段在飘然如雾的脑海中若隐若现。

『夫人可知,是少游央请了那妇人,邀走了桃儿姑娘?』

『公子为何?』

『有一事,想问夫人。』

『公子何事欲问?』

『……夫人为何,夜夜在少游梦里?』

他语方落,她脚一踮,咬住那双未阖的唇──是她,冲动地越了那一条线。

然後,她感受到自己被横着搂起,带往舱内,被褥摊晒在外头,舱内只余草紮的榻垫,粗得扎人肌肤,他搂着她,将她扶在上方,不欲她被扎疼丝毫。

方婉感觉到身侧的男人微微翻了身,默然未语,只是探长了臂微微将自己往他怀内拢靠,她防备尽卸地摊卧在他的怀中,不敌躯体倦脱,沉沉地阖上了眼。

真好……这样的欢愉──已有好久,都不曾有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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