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長篇】我不是妳的歸宿 — 4-4

4-4

这天是礼拜四,本来李逸维的心情不错,虽然广告人是没有假日的,但这周的大案子已经处理得接近尾声,几个组员的进度也都大幅超前,只要顺利这样下去,基本上周末两天就能够顺利的好好放个假。

回到家,他却看到一片黑暗中,母亲躺在地上哭泣,脸上纵横着将乾未乾的泪迹。他吓得心脏都要停了,赶紧丢下身边的所有东西,鞋子也没脱就冲向母亲身边,将她缓缓扶起时,她却是发起脾气来,一巴掌甩向他。

「你这个王八蛋!」

「……妈?」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巴掌的李逸维,不懂妈妈为何这样。

「你是不是又跟张财发赌钱了?你是不是又输光了?」母亲对着他拳打脚踢,吓得他不知所措,「你这个废物!整天就知道偷我的钱去赌!」

他抓着母亲的肩膀,昏暗的灯光下,李妈妈的表情哭得颓丧而声嘶力竭,「妈?你在说什麽?」

「你要我怎麽办?你拿走这五千块,是我们整个月的生活费啊!你要孩子去死是不是?李超群!你要我们都一起去死是不是?」

终於知道问题的李逸维开了大灯,瞪着母亲,「妈!你看清楚!我是逸维啊!」

「……逸维……」母亲的眼睛被强光刺激的睁不开,终於习惯後的她,眼神也是涣散而迷离,几乎无法对焦。平时齐肩的银白色短发凌乱不堪,甚至长短不一,地上也到处都散乱着一撮一撮的头发和剪刀。

她自己剪头发了吗?李逸维震惊又荒唐得说不出话来。

「你坐起来。」李逸维扶起母亲,母亲的记忆力不只是出现了混乱,甚至行为开始出现各种失常。看来问题并不是一开始李逸维想的那麽简单,这是失智症?还是什麽其他的精神方面问题?「我带你去医院……」

「我没事。」母亲却推开他。「没事!我不要去医院!」

「跟我去一趟医院吧?我们检查一下状况就好……」李逸维实在是吓坏了,母亲才七十多岁,有可能这麽早就开始失智吗?

他对这方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只能一再劝说母亲去看医生。

「不要!我只是头很痛而已,我没事。」母亲却是一听到医院就拒绝,语气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气愤,而是温和而疲累的说,「我要去睡了……你吃饭了吗?冰箱里头还有吃的……」

「妈……」

「闭嘴!你再跟我提医院,我马上死给你看!」瞬间,温和语气的母亲又狂吼了起来,就像是突然吹起的狂风,让他毫无招架能力。

那夜他彻夜难眠,查找了许多资料和相关症状与资讯,然後一早七点多,便联络了姊姊,一同将睡醒的母亲送到医院检查。

一路上母亲可能是睡了一夜,又加上有姐姐的劝说,似乎心情稳定许多,只是一直消沉而安静不语,只一直喃喃自语说她不喜欢医院。

但是医院诊断出来,确定是失智症,因为检查种类繁琐,他不得不请假,陪着母亲一天都没有阖眼,回到家中已经是下午时间,他还陪着母亲上了理发院修剪参差不齐的头发。

看着她有说有笑的跟店员聊天,看起来又相当正常,李逸维却是无助又难过的复杂表情,但是习惯坚强的他什麽都没有说,只觉得自己累坏了。

这时候办公室又传来了消息,说案子的进度延宕落後,需要回去赶件,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他都还没睡呢。

李逸维洗了个澡之後,只能先请公司的人把案件寄给他确认,先在家里赶了一些进度,勉强睡了三个多小时後,小阿姨刚好来了。

小阿姨虽然嘴上好像又想唠叨什麽,但是看到他疲惫不堪的模样,也只好软下了声音说:「好吧,你去忙吧。这两天我陪着姊姊。」

於是李逸维在礼拜五晚上八点回到了办公室,又开始他社畜般的赶件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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