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哗啦啦地下了起来，是暴雨，轰轰烈烈地拍打着玻璃。
骆皓抬眼忘了下雨势，愣了半秒钟，就准备要推开门冲出去。
韩莉敏眼明手快地拉住了他，「你要干什麽？」
骆皓回过头，漂亮的眼眸里只有遍体发疼的黑，「姜青没有伞。」
顿时之间，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麽。
被震慑住了吧？
那样老派而柔韧的爱，在骆皓身上被体现得太淋漓尽致，和现代的快意浮华如此格格不入，却也是正因那出格才有了那般震慑人心的冲击力。
全场唯一能讲得出话来的人只剩跟骆皓只打过几次照面、几乎没什麽个人私交的叶教授，他也是在场人士里面唯一一个不是出身台大的学者，他悄麽声地问身旁的温子恩，「骆皓是不是崩溃了？」
第二个回过神来的人并不是被叶教授询问的温子恩，而是楚珩。
他拍了拍骆皓的肩，学着骆皓那样豪放不羁地笑，「走，我们去喝酒。」
骆皓回过头看着楚珩，这个他大学时代就认识的男孩，这个现在长成了一代学者的男人，安静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楚珩转过身，对着剩余的人露出他惯常的斯文笑容，「那我们先走了。」
然後他就领着失魂落魄的骆皓走了。
「你不跟着去吗？」韩莉敏问着站在一旁没有动作的温子恩。
「咦？为什麽我要去呀？」温子恩满脸困惑。
「骆皓状况那麽差，你不跟着去安慰他一下吗？」韩莉敏很无奈，「真亏他以前大学的时候最疼你。」
温子恩沉默了几秒，才瞟了一眼韩莉敏，用淡漠得近乎不像出自於他的口吻说，「骆皓最疼的人，一直都是楚珩。」
雨仍下着，楚珩撑伞，骆皓则专注地哀伤。
「你有没有耳机？」骆皓偏过头问楚珩。
「你都几岁了还听摇滚？不怕听力受损吗？」
「是重摇滚。」骆皓纠正。
他只在伤心时听很重很重的摇滚乐，这件事情姜青肯定不知道，温子恩也可能不知道，但是楚珩知道。
所以楚珩看着左手边那明亮到刺眼的便利商店招牌，顿了几秒後说，「那你等我一下。」
然後他把伞交给骆皓，自己走进便利商店里，留骆皓一个人看着透明色的雨地动山摇地落。
「给你。」楚珩将手上的东西交给骆皓，是黑色的线形耳机跟森永牛奶糖。
「你买牛奶糖干嘛？」骆皓问，好看的手指灵巧地把玩着糖，像在摆弄着一盒菸，然後他从里面拿出一颗小小方方的牛奶糖，俐落地撕掉包装後丢进嘴里。
「你念大学时不总在吃这个吗？」楚珩说话时斜斜勾着一抹戏谑的笑，「我那时候一直以为你三十岁不到就会得糖尿病死掉。」
「你就这麽希望我死掉啊？」骆皓将耳机线插上手机，播着重到可以直接毁掉一个人听力的金属摇滚，暴烈的嘶吼透出耳机，传进楚珩耳里。
「偶尔会想。」楚珩低低地说。
他很确定已经戴上了耳机的骆皓绝对没有听到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