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空间扭曲後形成一个小小漩涡,一抹身穿和服手持扇子的少女从漩涡的中心慢慢走出。
踏出空间後,少女唰的一声甩开扇子,打量周遭环境後勾起完美的笑容。
「找了这麽多世界,终於找到了呢。」看着手腕上垂挂的小石头闪烁点点光芒,少女晃了晃扇子,「漾漾小朋友让我找这麽久,等找到一定要好好念一顿。」
「喔呀喔呀,我正想着是谁破开空间闯进来,没想到是你啊。」在少女还在喃喃自语的时候,後方突然传来男性似非似笑的声音,让少女愣了一下後转过去。
少女用扇子遮住下半脸,上下打量着来人,随後笑了。
「还想说是谁呢,这不是世界监视者吗?」少女啪的一声将扇子阖起,指着看起来不超过二十五岁的男性,弯起灿烂的笑容,没有任何被抓包害怕的样子。
「我也想说是谁呢,大摇大摆撕开时间空间闯进来的人到底是谁,没想到是无殿三主中的扇啊。」幻笑盈盈的,没有见到传说中的董事而露出任何表情,反而很爽快地说道:「是来找褚冥漾的吗?」
「喔?漾漾小朋友在这啊?」没想到监视者这麽乾脆地告诉她要找的人在这,扇转动着手里的摺扇,问道:「那麽能告诉我他在哪吗?」
「这可能没办法喔。」幻摀着嘴笑着,一黑一银的眼瞳闪烁着愉悦的光芒,「自己找不是比较有趣吗?或许你可以跟某位客人一样在这里观光个几天,优游各国嚐遍美食。」
「这主意真让人心动呢。」似乎被说动的扇用扇柄敲了敲掌心,挑眉问道:「不过我可是外来者,不能干涉这里的秩序吧?」
「如果你能与那位访客一样单纯对食物下手,自然是可以的。」幻拍了拍手,身旁的黑暗缓缓扭曲,随後浮出了一面像是镜子一般的东西,但上面却映出翠绿的草地与充满生机的树林,「不干涉世界的轨道是唯一的原则,只要遵守你想待多久都没问题。」
扇将目光移到镜面上,或许季节是夏末,从里面吹进来的风是闷热的,高挂天际的太阳与湛蓝的天空都显示了这个世界是多麽的纯粹无污染。
「怎麽样?我没办法告诉你你要找的人在哪,不过体验一下古老时代的风俗人情也不赖不是吗?」就像服务生替人带位那样并拢五指平摆向镜子方向,幻微微弯下了腰,「能让无殿三主其中一人来这里观光,可是我的荣幸。」
扇甩开了扇子摇了摇,随後笑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从容地跨出脚步,也没有等幻的回答,自己就走进了镜子的世界里,乾净潇洒。
而在扇走进去的那一刹那,镜面中央瞬间出现了裂痕,宛如蜘蛛网般蔓延到整个镜子上,不用几个瞬息就爆裂开来,碎成无数粉末被黑暗吞噬。
站在一旁笑意始终不变的幻直起了身子,看着镜子碎裂的地方,嘴角弯起了邪恶的弧度。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呢。」
※※※
当冷云雪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天亮了,而且应该是中午的时候,刺眼的阳光打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下意识眯起眼睛的冷云雪想抬手遮住阳光,他才发现他身体重到完全不像自己的一样,四肢连抬个手指都没办法,脑袋迟钝的疼痛彷佛有人拿棍棒狠狠打在他脑袋上,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接收到全身上下传来的无力与笨重。
喉咙传来炙热的乾涸感,渴的连一丝丝的口水都分泌不出来,他想张嘴喊人,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声音却是比乌鸦还难听的嘶嘶声。
他想使用集水术来润润喉,可捏在手上的法诀怎麽都使不出来,好像他全身的力量都被抽乾殆尽,一丝丝也没给他留下。
怎麽回事?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用力闭起眼睛想要想起昨晚发生了什麽,但他除了一片空白外什麽也想不起来,甚至连自己昨晚发生什麽、什麽时候睡的都没有一点印象。
他记得他早上的时候要跟假残废去红梅村的,可太多人去了他就不想去,所以回到房间睡觉了。
......然後呢?
脑袋开始抽痛着,冷云雪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可他就跟离水的鱼一样,除了无意义的扭动外什麽也办不到。
「楼主?」门口传来惊呼声,冷云雪勉强转头过去,模糊的视线里隐约看到某人急忙的跑过来,将他上半身撑起来靠在床头。
即使近在眼前,他依旧什麽也看不见,模模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什麽事。
幸好那人知道他刚醒会渴,连忙倒了杯水递到他嘴边,叽哩呱啦的不知道在说什麽。
一杯水接着一杯水,冷云雪喝了快三杯才感觉到自己活下来了,慢慢的撇开头表示自己不需要了。
「楼主您身体还好吗?」
喝了水好一阵子冷云雪开始慢慢恢复视觉与听觉,模糊的视线像被人揭开面纱一样能清楚看见周遭环境。
木森站在旁边,满是担忧的看着他。
「昨晚......怎麽了?」勉强能发出细微的声音,但他一说话就觉得喉咙被人拿刀狠狠割着他声带,痛的他生理眼泪都逼出来。
疼,疼的怀疑人生。
「属下昨晚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您倒在地上,全身发冷、地面泛出冰霜,属下赶紧去找正要回去的阁主与水淼,发现您是中了毒!」木森似乎发现什麽,迅速将床铺上的被子卷一卷靠在他背後,让他能够靠起来更舒服一些。「水淼无能,不知道楼主中的是什麽毒,所以在您情况稳定下来後便回到血慾之森中查询文献来看看有没有您这样情况的,再拖下去的话您的身体情况会越来越糟糕的。」
「水淼说楼主的脉搏越来越感觉不到,若是在放任下去,楼主您......您......」木森您了很久也没说个所以然,似乎真的很怕一说出来就会成真。
冷云雪无奈苦笑,这句话他不知道听了多少人说过,甚至有人说他命不久矣。
但他很清楚,这具身体为什麽脉搏这麽差的原因。
所以,他没有很放心上。
这不管吃了多少珍贵药材都没用,这身体也不会改善。
冷云雪早就死了。
闭着眼睛感受慢慢恢复的力量,能够动弹点手的冷云雪吃力的将精灵饮料从随身空间拿出来,沙哑道:「喂我。」
看着突然从冷云雪袖子滚出来的葫芦,木森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拔开塞在口里的木塞,木森偷偷嗅了一口里面味道,沁人心脾的香气瞬间盈满身体,让人松一口气。
「楼主冒犯了。」知道这是好东西的木森小心翼翼的凑到冷云雪嘴边,为了不让里面东西洒出来,木森单脚跪在床边与冷云雪齐平,一手轻轻扣住下巴,将葫芦里面的东西一点一点倒进冷云雪嘴里。
动作小心,彷佛在服侍着什麽脆弱的人一样。
冷云雪一口一口喝着,身体体力总算用能感受到的速度恢复,只是从动弹不得变成动动手指而已。
灌完一葫芦的精灵饮料,冷云雪才松了口气。
「我饿了。」气顺了,说起话来就没这麽疲惫了。
木森看冷云雪恢复的差不多也跟着松口气,一听到说饿了就赶紧放下手里的葫芦站起来,「属下马上去灶房拿粥。」
得到冷云雪的点头,木森迅速的消失在房间里,就怕多饿了冷云雪一秒,轻功都用上了。
其实只是想打发人走的冷云雪一看木森走,他就闭上眼睛,想要整理整理杂乱的思绪。
只是他一闭上眼睛,疲惫感便像海浪般打在他身上,他好像有想起什麽,可意识不知不觉就断了,一点徵兆也没有。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黑了。
冷云雪撑开眼皮,四肢传来的感觉不像早上醒来时那麽无力疲倦,只是他的身体还是比平常沉重许多,连要爬起来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木森帮他弄得,原本他是做靠的姿势很贴心的调成躺平,让他醒来的时候除了无力之外就没什麽太多事了,就连头晕胀痛都削减很多,应该是精灵饮料起了作用。
慢悠悠的先将双脚移动到地面,他才敢手扶着旁边矮柜撑起自己身体,一走一拐的走到窗边,想要看看外面的月亮升到哪里好判断现在的时间。
不是他在嫌弃,是古代真的很困苦,连个闹钟都没有,他们都强大道抬头看月亮太阳来判断现在几点的,生理时钟有够强大。
看着外面的月亮升到正空,冷云雪突然想起离开的夏侯殇。
他,到红梅村了吗?
望着那一轮散发浅浅银芒的月光,冷云雪莫名其妙就是想到那拥有一头与清辉一模一样的人。
红眼杀人兔......
冷云雪蓦地睁大眼睛,一道画面迅速从眼前闪过,快的他几乎抓不住。
缓和的太阳穴像是被人拿锥子狠狠敲击了一下,发痛的冷云雪暗着两边痛苦跪坐下来,身体卷缩成一团发出呻吟。
外面的人似乎听到声音,门扉被人重重敲了两下後,被人推开。
「楼主!」守在外面的木森一听见里面有声音就急急忙忙地跑进来,手上提着散发热腾腾气息的食盒。
听到木森的声音,不知道为什麽突然又缓和下来的冷云雪脸色苍白地闭着眼睛,像被折磨够了的样子,虚弱靠在墙上。
在黑暗的室内里、仅有月光的照射下,冷云雪的唇瓣惨白的不见一点血色,整个身体冷的不像普通人会有的体温,若不是还在呼吸,恐怕木森都会以为眼前的人已经是个死人。
「楼主,属下从灶房拿回热粥了,您要不要喝一点?」低低说一声「冒犯」的木森小心把冷云雪抱起来轻放回床铺上,才转身把放在地上的热粥拿起来放在冷云雪旁边矮柜上,打开食盒,瞬间浓郁的香气四溢在空气中。
努力睁开眼的冷云雪露出虚弱的笑容,很吃力的小弧度点头。
木森拨了拨热粥舀了一小口吹了吹,递到冷云雪嘴边,「楼主请张嘴。」
闻言,突然觉得自己跟废人一样的冷云雪无力张开嘴,等到微凉的热粥进口里才闭合。
白粥并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样就白米随便煮煮的,而是用鸡汤熬制成的白米粥,可能是为了体谅他这病人可能咬不动或消化不良,白米被煮到一入口就化的地步,连咬都不用咬就能咽下。
接下来冷云雪被服侍的很好,只要负责张口闭口吞咽就好,吃完还帮他擦嘴巴,在轻手轻脚的把他放回被褥里,妥妥就是残废会有的待遇。
只是冷云雪实在太疲惫,连吐槽都没办法,一沾上枕头与温暖的被子,就陷入了黑暗中,浮浮沉沉。
※※※
冷云雪连续休息了好几天才有力气下床走路。
只不过他能走的距离很短,几乎逛了房间一圈他就要被人扛着回床铺,虚弱的完全不像话。
而他问起冷战戟的时候木森告诉他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褚夜、水淼与他外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因为他们怕万一之後他楼主的身分曝光,被这些普通人知道他每个月月圆都会毒发,那麽世人就会利用这点对他不利。
不管冷战戟对他是不是真心,他都不敢赌。
冷云雪并没有责怪木森,不仅是因为他没有很想被其他人知道,他也并不是很相信冷战戟他们。
他们总是给他很奇怪的感觉,可他说不出来这奇怪感在哪。
躺在床铺上看天花板的冷云雪懒懒的打个哈欠,不知的木森怎麽办到的,总之他这废人日子过的很舒爽,冷战戟他们完全没有跑来打扰他,甚至院子周围的暗卫都被撤走,只剩下木森跟奶娘来保护他。
奶娘应该也被木森糊弄走,这几天也都没看见奶娘的影子,只有木森贴身的守候跟偶尔水淼来调理他的身体而已。
红梅村跟夏侯殇这两件事都被他忘的一乾二净,直到晚上褚夜来找他讨论的时候,他才想起前几天有这麽一件事发生过。
「红梅村的鬼屋越来越严重?」听着褚夜报告,冷云雪往後枕了枕,换了舒服姿势,「跟我说有啥用?假残废不是带一群人去了吗?」
早就忘了有这茬事的冷云雪回忆昏倒前的事,印象中他没跟着去红梅村不就因为带了一群人吗?
还是那群废渣一点用都没有?
「是的,可属下接获情报不少去的人已经丧命於鬼屋中,原本晚上才作祟的鬼屋连早上都会吃人,情况越来越失控,战王爷想烧了那座屋子也烧不掉,请人作法都没用,目前已请求皇帝能否派神官来看看。」把最新情报告诉冷云雪,褚夜小心翼翼问道:「楼主您看这件事......」
「不碰。」一秒拒绝的冷云雪连废话都不想说,伸手去逗弄乖巧的小妖灵,「神官会出手的,这件事就随他们弄去。」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这样说,冷云雪拎起女孩,揉捏她的脸。
女孩被逗得咯咯笑着,一旁的男孩不甘愿的噘嘴,咿咿呀呀的伸手也要玩。
说到这两个小妖灵,冷云雪想起他毒发後的几天都是被木森拎给奶娘照顾的,不知道拿什麽理由搪塞过去,总之被养好喝好到昨天,才回到他手里。
不过他没听说这两个小孩很难养,反而获得不挑食的好名誉,奶娘已经来他房间问了好几次能不能让她养,不知道那人妖太子怎麽嫌弃的。
应该因为被认为『亲生』父亲吧,在家人面前才能肆无忌惮的露出本性。
无聊地打了个大哈欠,冷云雪捏着小孩的脸思考着要不要把这两只还给人妖太子。
既然都没要去红梅村了,这妖灵放在这好像不太好。
「那个,楼主......」冷云雪还在想着要不要把妖灵还回去,褚夜就有些犹豫地开口:「那个......属下一直想告诉您一件事,可是怕您不是很想听......」
「喔?跟谁有关我可能不想听?」敷衍回答的冷云雪让女孩在他身上爬,他伸手去捏了捏男孩脸颊,玩的不亦乐乎。
他现在没什麽力气,唯一乐趣就坐在床上玩小孩了。
幸好这两个妖灵还算乖,不会趁他无力的时候捣乱,看来一出生就交给普通人养满有好处的,浅意识里会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
不过以後长大就不好说了,妖灵小时候长得很快,到了以後成年的时候就会了解到很多事情,会发现自己跟其他人的不同。
到那时候,就看人妖太子对这两个小孩有多重要了。
种族天性,就会显现出来。
到那时候,会怎麽样呢?
摸着小孩的小小头颅,冷云雪勾起一抹不带笑意的弧度。
褚夜吞了吞口水,小声道:「夏侯殇。」
抚摸妖灵的手停顿了一下。
注意到冷云雪的动作,觉得很不妙的褚夜思考要不要说下去,可想到密探传来的情报与冷云雪的个性,思索後咬牙道:「楼主您可能不知道,夏侯殇这次将红梅村的鬼屋事件接过去,对他而言是极为危险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好,被削职为民或调离京城都算是小事,大了恐怕会被冠上办事不利的名头,砍头的。」褚夜看冷云雪脸色没有什麽变化,只能再说道:「这件事已经造成人民不安与惶恐,所以被皇上与各官的人盯得很紧,谁揽下这责任就是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找死的!」
「皇宫里没有任何人愿意接下这案子,事情一拖再拖拖到现在,原本皇帝是想交给三皇子夏侯昂来处理,可在前几日夏侯殇自愿请缨接下这份烫手山芋,皇帝一开始并不答应,可夏侯殇又拿出虎符来威胁皇上才拿到红梅村这份案子。」低头不敢看冷云雪表情的褚夜感觉到空气安静的可怕,抹了把虚汗後继续道:「处理好了这会是一笔大功,若是处理不来......皇上怕会失民心,必须有人来当代罪羊。」
这代罪羊是谁,除了自动请缨的人外,还有谁?
红梅村这事件说大很大说小又不小,小的地方是因为红梅村这村庄不是很大,可因为被传得太离奇,再加上红梅村的人确实一直减少,也目击到消失的人都是进了那栋屋子後不见,所以事情很快被人传开,导致皇帝不得不重视这件事。
而且,最重要的事......
「楼主您不知道,红梅村其实就在血慾之森的旁边。」战战兢兢讲出这句话,褚夜都快把下巴贴到胸口上,「世人之所以如此害怕,是因为他们认为那栋房子会如此怪异,是因为血慾之森跑出了『东西』住进里面。」
这件事会这麽麻烦,都是因为牵扯上了血慾之森。
所以没人敢接下这案子,也没人敢自动请缨。
可夏侯殇站了出来,把这案子给揽了过去。
理由是什麽不清楚,但知晓的人都知道,是为了某个人而揽下的。
「褚夜,你似乎很想帮夏侯殇?」冷云雪不冷不热的问着,低头的褚夜看不见冷云雪的表情,无法推断他在想什麽。
「属下并非帮夏侯殇,而是这件事的主因有可能是因血慾之森而起,属下不希望人民为此受苦。」褚夜说出了真实想法。
「即使他们仇视你们?」冷云雪的声音有些冰冷,甚至透出一丝不屑:「他们敬畏你们只是因为血慾之森,若你们离了血慾之森,你口中的人民就会成为一把利刃狠狠捅在你们心脏上。」
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当下救了你就会跟狗一样感恩戴德的跪下感谢,但当成为全世界的敌人时,受到帮助的人就会立刻当作不认识,调头对救命恩人举起利刃,希望能在他身上画下一刀两刀成为所有人的英雄。
魔王与英雄,自古以来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童话故事中的魔王一直都是邪恶的存在,在英雄勇猛机智的脑袋下斩杀魔王的头颅,成为所有人心目中的大英雄,建起雕像供俸着,将以败的魔王烧死咒骂,写成文字遗臭万年。
但谁还记得,那个魔王究竟从何处来的?
因为与所有人的想法不同,行事做法不同所以被认为是异类,被斩杀谩骂都是应该的。
与周围的人不同,就是魔王。
「......属下深知,可属下依旧不忍。」褚夜深吸一口气,他明白这道理,所有人都明白,可是......
「他们,仍旧是条人命。」他握紧了手,很慢很慢的说道:「即使我们在世人眼里是多麽的罪恶,只要我们做到问心无愧,便足够了。」
「纵使他们千罪万恶?」冷云雪的声音很轻,轻的几乎被风一吹就散,若不是褚夜是武功高强之人,怕是听不见几乎是含在口中的话语。
「是。」褚夜坚定地回答。
床上的人再也没有发话,耳边只听见小孩咿咿呀呀的笑声,褚夜偷偷地仰起头一点点,用余光去撇向什麽话也不说的人。
冷云雪面无表情地玩着小孩,两个小孩都爬到他的腿上滚来滚去,被翻弄得很开心。
那双眼眸淡淡的看不出有什麽情绪,深邃的眸子印出两个小孩的笑脸,看起来对褚夜的长篇大论没什麽兴趣,连有没有听进去都不知道。
但褚夜知道,床铺上的人听进去了。
虽然他跟楼主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他代理楼主这麽多年,早就知晓如何从细微的动作看出对方的心情与想法。
从洛三的事情他就看出来其实楼主并不是心肠冷硬的人,甚至是烂好心的人,只是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麽是,刻意把话说得很难听好像真的不会插手一样,但实际上还是会偷偷摸摸跟在後面帮忙把事情弄到对在乎的人最好的地步。
他知道楼主最後会选择什麽。
「准备马车吧。」
床上的人吐出了这麽一句话。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