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晏之一下课就在自由的教室前等候,却透过门板上的玻璃窗,发现自由不见踪影。
有些疑惑地打了通电话,却转接到语音信箱,更是让他感到焦虑。
正想往外寻找时,钟峻皓正好下课了,一得知现况,脸色顿时一变。
「今天先别回宿舍,我们分头找,找到就在这里碰面。」钟峻皓递给他名片与房卡。
「嗯,手机保持联系。」奚晏之接过後也不等对方反应地冲出了公司。
可奚晏之一时间也毫无头绪,只能随着直觉与後来的判断,往人群稀少的地方走,并在经过每条小巷子时,就往里头探探。
天色益发阴暗,他就越是慌乱。
右手紧握的手机不停地拨打着自由的电话,可始终无人回应,就在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只差没在大庭广众下喊出自由的名字时,一声轻微的呼喊,让他瞬间紧缩了瞳孔,急忙地往那地方窜过去。
接着,他还来不及反应,自由从小巷子里钻了出来,右边的嘴角带着伤痕,衣衫凌乱,惊恐的表情一览无遗。
「自由!」奚晏之正好将他抱了个满怀。
自由还来不及回话,小巷子又冲出来两个人。
奚晏之怒火中烧,右手一甩,肩上的包包正中第一个人的脸,接着藉着回身的力道,把第二人踹了出去。
追上来的两人反应不及,吃痛地倒在地上哀号。
见状,奚晏之正想趁胜追急,却被自由抓紧了左手。
「奚晏之!跑!」
奚晏之一愣,想起他们训练生的身分,确实不该在外斗殴,却心有不甘,所幸自由紧张又痛苦的神色让他的理智成功占了上风。
「上来!」
这下换自由怔住,但眼看那两人眼露凶光、忍着疼痛站了起来,也就咬着牙,攀上奚晏之的背。
身後的两人紧追不舍。
奚晏之奔跑的步伐却始终很是稳健,更没漏听了自由的指挥,七弯八拐之下,终於成功地跑到了热闹的大街上,也摆脱了身後的两人。
「他们没追上来,你可以放我下来了。」自由闷闷地说。
「别闹,你的脚还有伤。」奚晏之的额头冒出了汗水,声音也因为激烈的运动而带着喘息,但语气里的坚定却让自由厌厌地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不再反抗。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奚晏之一强势起来,他就一点办法也没有,更别说劫後余生,他其实现在怕得几乎全身都在颤抖,如果不是奚晏之牢牢地背着他,他肯定一步也走不动。
「自由,没事了。」奚晏之的嗓音略微低沈,也像是在压抑些什麽,「我在这里,你安全了。」
听到这句话,自由发现自己神奇地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同时出乎意料之外的,鼻头一酸,眼泪直接夺眶而出,一点也控制不住、一颤一颤地哭了起来。
因为还在大街上,所以他只是将脸埋在对方的背上,小声地抽泣着。
却让奚晏之,随着他的呜咽,心也一抽一抽地疼。
这是他从小大到大守护的自由啊。
是那个总是笑咪咪地向他撒娇、总是自信面对所有一切的小太阳啊。
曾几何时,小太阳受过这样的委屈?
曾几何时,小太阳遭受过这样的危险?
可奚晏之心里清楚,他不能露出任何的脆弱或懊悔的情绪,因为这样反而会让自由反将责任扛在自己的身上。
或许是因为从小家庭的影响,一旦身边的朋友有什麽过激的反应,自由总是第一时间先反省自己,就算不是他的问题、就算受委屈的其实是他。
於是,奚晏之总会一声不响地陪在他的身边,因为他很清楚,这时候自由最需要的是陪伴。
只是这次,他也忍受不住、悄悄地红了眼眶。
他的喉头滚了滚,压下了哽咽,轻声地道:「自由,你先抓紧我,我打个电话给峻皓哥。」
自由点点头。
奚晏之打了通电话给钟峻皓报平安,大概交代了他们现在的状况。
钟峻皓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让他们先去名片上的小旅馆休息,他去药局一趟,马上就过去。
奚晏之应了声好,便挂断电话,背着自由,慢慢地走向了小旅舍。
自由抽了抽鼻子,清楚奚晏之不忍问他,便自己说出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奚晏之没有阻止他,只是安静地听着,在他越说越感到恐惧的时候,适时地拍了拍他的腿,给他安慰。
说的差不多时,也到了钟峻皓安排的小旅舍。
奚晏之还是不肯放自由下来,只是吩咐他从包包里拿出房卡,询问柜台。
这是一间小到不行的旅舍,位置很是偏僻,也没什麽客人,但装潢很是温馨,是会让人一再回顾的旅舍。
坐在柜台的是一名中年妇女,见他们两个看起来都不大的样子、又加以自由红肿的眼与嘴角的伤口,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但自由手上的房卡她认得,是常客,也就没阻拦,挥了挥手让他们自行上去。
两人对她点点头道了声谢,便一同回到了房间。
是四人房。
奚晏之把自由放到了其中一张床上後,转头看向他,「你想先洗澡吗?我的包里面有乾净的衣服。」
自由点点头,在奚晏之的搀扶下,进到了浴室。
奚晏之缓缓吐出了口浊气,望着浴室的门口,突如其来感到一阵後怕的晕眩。
如果他晚来了一点、如果他没接到自由……
他将自己的脸埋在双手中,止不住地发颤。
喀哒一声。
自由从浴室中走了出来,过於宽松T恤仅仅遮住了大腿跟,但都是男人他也不觉得有什麽好别扭,却是颇为疑惑奚晏之的状态,因而微微眯起眼地开口:「宴之?」
奚晏之连忙收敛表情,抬起了头看向他,有些意外地感到燥热,但很快地又把焦点放在了他的头发上而皱起了眉,「怎麽又不吹头发?」
「浴室太闷了。」自由不在意地道,但也因为这样扯到了嘴角的伤口,嘶了一声。
「你别说话了。」奚晏之叹了口气,走进浴室拿出毛巾,认命地帮他擦起了头发。
自由因为把话都说出来了,又是熟悉而安全的氛围,让他这样大起大落的情绪突然间平稳了下来後,随之而来的,就是累到不行产生的困意。
这样的场景太过熟悉。
倒不是说他们两人都是易受难的体质──虽然也相去不远,不过好像每次都差不多是这样的结束。
大概是以前还小,缺觉;现在是训练太狠,缺觉。
自由无厘头地想,随後用力地眨了眨眼,强迫自己提起精神地问:「可是,峻皓哥怎麽会突然到旅舍开房间啊?」
「不知道,他今天看起来脸色也不太好,大概是很早之前就有察觉到公司发生了一些事情。」奚晏之耐心地回答。
自由唔了一声,权当回应。
不久,奚晏之总算放过他的头发,帮他稍微又整理了一下後,便让他躺下来歇息。
自由困得不行,蜷缩在被窝里。
就在奚晏之以为自由已经入睡,想起身再打电话给钟峻皓,却突然被拉住了衣角,於是他又坐回到床上。
「怎麽了?」
自由没说话,只是顺着衣角往上,环住了他的手腕。
「我没事,也没碰到他们手上的菸,你不要担心。」
奚晏之闻言,楞了楞。
「真的,只是一些皮肉伤。」自由眨了眨眼,再次强调。
「我知道了,睡吧。」奚晏之敛下了眼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太舒服了。
自由想,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他应该要再多说些什麽,像是让奚晏之不要把责任揽在身上……
自由睡着了。
奚晏之看着他恬静的睡颜,一时没忍住、轻轻地摸了摸他嘴角的伤口,然後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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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像有点爆字数了
两个孩子不受控制怎麽办啊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