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来到王宫外的深山中,这里人烟稀少,打起来才不会造成宫中损害。毕竟这对父子每次一打起来,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还能保持完整的。
杀生丸抽起腰间配刀,待犬大将点头示意後便开始进攻,他们所散发出的妖气扬起了风沙,每一次挥刀所扫过的剑压都让地面被轰出了一道道巨大的伤痕。杀生丸从一开始的优雅舞剑,在无数次都无法攻击到父亲的时候,挥刀速度开始有些絮乱,犬大将抽起了背後所背之刀,仅是刀身碰到刀身,杀生丸便被轰到了几公里之远,手中之刀也直接断裂。
杀生丸懊恼咬牙,可他没直接放弃,而是以极快的速度,使出毒华爪再次朝犬大将攻过来,犬大将不停左右闪避,明明杀生丸的攻击速度几乎快到让人无法看清,但犬大将却依然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他看着表情越来越难看的杀生丸,仅是温柔笑笑。
「你的心太过慌乱了杀生丸,你得冷静下来。」
「……」
「你必须在攻击同时试着思考,而不是一昧追求成功。」
「……」
「失败时有失败的战略,用脑去想如何反败为胜。」
「……」
「杀生丸。」
「……」
「论击倒我,你还不够资格。」
杀生丸嘶吼一声,朝犬大将再次攻来猛烈一击,顿时两道强大妖流相互碰撞,将整片夜空照亮如白昼一般,当风沙散去,只见犬大将抱着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犬妖从胡乱倾倒的树木中走了出来,而那只小犬妖似乎正在睡着觉。
犬大将慈祥地看着怀中小犬妖,轻声道:「做得好,杀生丸。」
×××
阿篱缩在床榻上,失神地望着窗外月亮,杀生丸这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她就吃了那麽颗苹果,她都快饿死啦!真後悔当时太急着穿越,没有将她充满生存装备的黄色大背包一起背出来。
突然听到了开门声,阿篱开心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张开双臂朝门口跑去。来啦!来啦!至少还能解决她饿肚子的臭小鬼来啦!「杀生丸,你有在路边捡苹果……吗?」
只见一个身形壮硕魁武的男子背对着月光,有如战神一般降落在这个世间,阿篱顿时在原地愣了神。
「抱歉现在才过来向你打招呼,我是杀生丸的父亲,你可以叫我犬大将。」
「犬……犬……」阿篱结巴地说不出话来,她居然亲眼见到了犬大将,过去在打败丛云牙时曾见过那麽一次,但那也不过是犬大将死後的魂魄,且模糊地几乎看不清,如今活生生的犬大将就这样站在她面前,她紧张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肚子饿了吧?」
阿篱机械式地点点头。
「狼野干!」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此处有人类的存在,犬大将叫来一个他相当信任的随从,交办了他一些事情後,没多久,房间的桌子上多出了好几道人类能吃的美味佳肴。
名唤狼野干的随从是只胖胖的狼型妖怪,他头上和手上各端了几盘食物送进房间,当看到阿篱时,一双可爱又圆滚滚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老爷,这女孩是……人类?」
「她是杀生丸的朋友,不过你千万不能宣传出去啊。」犬大将随性地盘坐在桌前,向在对面正襟危坐的阿篱说道:「杀生丸没实际接触过人类,所以也不懂得怎麽照顾,肯定让你受了不少苦吧?」
「我没关系的!」阿篱摇了摇手,「然後……谢谢您的招待。」
「不用客气,快吃吧。」
「那麽我就不客气了……」阿篱拿起碗筷开始吃着,终於能吃到正餐,紧张感瞬间全部被幸福感所取代。
「回来时便察觉到了人类的气味,不知为何有个直觉跟杀生丸有关,想不到还真的在他房间看到你。」犬大将托腮看着阿篱吃饭的模样,「而且居然没杀了你还真让我讶异……难不成为父的教导他终於认真听进去了吗?」
「……欸?」
「不,应该只是好奇心所致,可能研究完人类就会马上把你杀掉也不一定……」
「……」突然觉得好没胃口。
「逗你的!有我在我不可能让他随便杀人的!」
犬大将边大笑边拍了拍阿篱纤细的肩膀,阿篱则是边乾笑边心想,犬大将还真是个豪气的妖怪啊……跟她想像的有点不同,还以为犬大将应该会是相当严肃的个性呢。
「还没问你叫什麽名字呢?又怎麽会来到这大妖国?我在这里设了结界,一般人类应该无法轻易闯进来才是。」
「我叫阿篱……说了也许您不相信,但我来自很久以後的未来,甚至与您的儿子们……接触过。」
阿篱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後还是选择全盘托出,总觉得在犬大将面前说不了谎,她便把她的世界模样、如何误闯、有什麽样的能力全跟他说了,但犬大将神色平稳,似乎一点也不诧异的样子,让阿篱很是好奇。
「您难道都不觉得奇怪吗?」
「这世界那麽大,在每一个时间、每一个地点肯定都有意想不到的事情正在发生,若你没经历过这些事情,在现代生存着的你不也会觉得战国时代这种妖怪横行的世界不可能存在吗?但它就是紮紮实实地存在着。所以,对於你所说的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麽奇怪的。」
犬大将喝了一口桌上茶水,继续道:「但我倒是有一件事情很好奇,你刚刚说我的儿子们……意思是我的儿子不只杀生丸一个?」
「是的,未来您还会有一个儿子,名字叫做『犬夜叉』。」阿篱顿了一下,继续说:「是个……半妖。」
「半妖……吗?」犬大将的神情这才有了些许变化,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本平静的模样,「那麽你告诉我,未来我这两个儿子是什麽模样?」
「……常常打架。」
犬大将又是仰天大笑,他能想像的出来杀生丸欺负弟弟的模样。
「虽然经常打架,互看对方不顺眼,但在危机时刻还是会互相帮助对方,後来的他们都完成了自己的梦想……」犬夜叉虽然最後没变成全妖,却也用自己的力量平安守护着身边的人;杀生丸则超越了犬大将,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妖怪,想起过去的战斗种种,阿篱怀念了起来。
「如此便好。」
「不继续问下去吗?他们会发生什麽事之类的?」
「若详细知道了他们的未来,我便会忍不住去干扰他们的吧?毕竟哪个父母不想为孩子铺垫好走的道路呢?但我不想如此做,我相信他们兄弟各自都能凭自己的力量走好自己的道路的。」
谈话至此,阿篱大概能理解为何犬大将能够成为统领天下的君王。除了强大的妖力之外,在他粗旷霸气的外表下有着一颗细腻的心,对於弱者抱着仁慈,对於身边的人抱持着绝对信任,面对任何事情皆能泰然自若,思想不迂回陈腐,拥有自己的坚持。这样充满睿智与战力的强者,也难怪那麽多妖怪都愿意追随着他。
「是说,我给你看个东西。」犬大将指了指右边脸颊,上面有道浅浅的血痕,「这是杀生丸的杰作,厉害吧?」
阿篱有些不知所以,犬大将继续解释,那是方才他与杀生丸战斗时所留下的伤痕,这是第一次,杀生丸能攻击到他。
「杀生丸这孩子,比起同龄孩子的生活显得枯燥乏味,他从小便不断锻链自己,就算遗传了父母的妖力,可若没有日以继夜、几乎是走火入魔的练习,也无法在这个年纪就练就到这样的程度……从小就追求着强大,不知道对他的未来究竟是好是坏啊……」犬大将双手环胸,无奈笑笑,「虽然不想让他太早接触战场,但一直把这麽努力的他关在舒适的王宫,好像也有点残忍呢。」
「您不必担心,我相信杀生丸绝对可以做得很好的!」阿篱突然激动了起来,随後发现自己的行为太鲁莽,又马上害羞地缩起身子,「那个……至少依我对未来的他的认识。所以,犬大将您就放心地放他去奔跑吧。」
「这样啊。」犬大将温柔地勾起好看唇角,「那阿篱,今晚能麻烦你一件事吗?帮我照顾杀生丸。」
「欸?这……是没问题啦。」虽然阿篱并不觉得如此早熟的杀生丸有什麽好照顾的。她左右张望,「不过他在哪里呢?从头到尾都没看见他。」
只见犬大将从身後抱起一只小白狗,伸长手将小白狗递到了阿篱面前,「在这里。」
「这是您养的狗吗?」
「是我生的喔。」
「欸?他是杀生丸!」阿篱慌乱地接下小白狗将牠抱到怀中,小白狗正呼吸平稳地睡着,这麽可爱的生物居然是杀生丸!以前看过杀生丸退去人形後妖化的模样,可是只不折不扣可怕霸气的巨大犬妖啊。
「刚刚激烈的战斗让杀生丸付出了太多精力,才会暂时回到犬妖的模样,依他的妖力休息一晚就能回复了,这个晚上就麻烦你在他身边照顾他啦,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是、是的。」
「再麻烦你一件事。」犬大将起身来到门旁准备离开,回头望向阿篱,「在他醒来後,帮我告诉他在王宫正门外会合,我要带他去北方参战。」
阿篱点了点头,在犬大将离开後,她笑着将怀中的杀生丸轻轻捧到了眼前,轻声道:「恭喜你啊,杀生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