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一年,晴空之下 — 17.誤會

四百公尺,彷佛受到诅咒,只要参加过的女生,都必须在家里疗养。不一样的是,谢智婕在家里止痛疗养的是情伤。

在逃避上学的第三天,导师照三餐打的电话关怀及父亲的担忧,终於逼得她来面对现实了。

这天寒流来袭,乾冷空气让她缩起肩膀,虽然有厚实温暖的围巾重重环绕住脖子,但她还是觉得牙齿在打颤,在踏进校门同时,她看见一群正在做打扫工作的女生对她上下打量,她快速越过,知道她们在想什麽。

而在操场另一边,总是搜寻她身影的林熙佑,一发现她熟悉身影,马上飞奔而来。

「嘿!我帮你拿!」他喘咻咻的说着。

挂在肩上的背包突然被抽走,谢智婕愣了一下,一抬头看见痛苦源头:林熙佑,正用他的招牌笑容对她笑着,不知为何,她突然一阵厌恶。

「不用,我自己拿。」她从容不迫拿回背包,看都不看他继续走

「你身体好些了吗?」看见她的冰冷态度,他弃而不舍地紧追在後。「你那天突然不见,我很担心。」

谢智婕没应他,他心一沉。「你的奖牌……徐筱雅拿给你了吗?」

「嗯。」她草率应付,快步踏上阶梯,想逃开他。

「等一下!」他握住她的手臂阻止她上楼。

不容抗拒的力道终於迫使谢智婕转头看他。看着他专注认真的脸,她整个胸口揪紧抽痛。

「你又怎麽了?」

「……」

两人四目相对,一股凝滞的沉默弥漫在他们之间。

「我要进教室了。」她发现陆续上楼的学生,对他们举动窃窃私语。

「难道你没话要说吗?」他渐感焦虑,牢牢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你要我说什麽?」她淡淡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是说,唉呀!我也不会说!」不知所云的林熙佑,懊恼放开她。因为和她未明朗化的关系让他无所适从。

「不会说,那就别说了,我要上楼了。」

「你……你还记得素描教室的事吗?」他急急叫住她,心里希望她跟他一样,还惦记那天的事。

谢智婕冷冷转身,神情坚定看着林熙佑。

「什麽事?只不过小小亲了你一下,难道我还要对你负责?」

林熙佑十分震惊她会说出这句话,他脸色难看的死盯着她,她的话刺痛了他。

「不要说这种无聊的话。」愤怒使他的声音浑浊,眼睛隐含着怒火。

「如果没别的事,我要上去准备期末考了,还有,谢谢你那天的帮忙。」说完向他点了个头,然後头也不回的转身上楼。

林熙佑阴沉沉看她消失在转角。

好吧,如果你要这样,随便你!男性的尊严被糟蹋至此,他也不想再讨好她了,他转身大步走开。

※※※

今天是期末考的最後一天,还剩十分钟就要结束最後一堂考试。

此刻的谢智婕正一丝不苟、从头至尾检查试卷,直到确认所有的答案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後,才安心放下笔,耐心等着钟声响起。

像是想到什麽,她缓缓趴在桌面,稍稍转头,隔着臂膀偷看坐在斜後方的林熙佑。她发现他早已放弃趴下,空白加瞎猜的考卷被晾在一旁,双臂在身侧垂直落下,脸颊贴着桌面,凌乱头发覆盖住他的眼睛,一只长腿还伸出走道上。他感觉相当疲惫不堪。

她转过头来,发呆瞪着黑板,思绪开始飘游。那天早上她要和他划清界线的态度,让他开始保持距离,偶然在校园的任一角落碰见时,他也只是淡淡点个头,甚至连个礼貌的微笑都省了。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她沮丧将脸埋进臂膀,开始怀念林熙佑的明亮双眼,还有他那傻气笑容,但又想起校庆那天,黄曼仪勾着他脖子亲吻,他一副任她宰割的死鱼模样,被背叛的愤怒又让她无法释怀。

因为骄傲如她,下意识觉得别人要伤害她之前,她必须比别人快一步回击,这样才能保住暗恋仅有的自尊。

但是,直到……直到他再也不试着接近,再也不找机会与她说话,再也不毫无保留笑着看她时,她才心慌意乱回头搜寻他的身影,但事情已不像她掌握试卷答案那样简单了。

在她陷入沉思的同时,旁边同样趴着的阿志也透过手臂的空隙,偷偷看她。

他思忖,既然知道她和阿佑彼此喜欢,他又何必介入其中呢?所以他决定退出战场,而且他还要帮阿佑追到谢智婕,想到这里,他抹掉已经流下的泪水,觉得自己的情操好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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