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珝听完晴雨汇报状况之後,就没有再管邢叶他们,毕竟她这段时间要忙着和礼部商讨春闱事宜,要协助云梦帝处理朝政,然後得去太傅府陪着太傅见学子们,甚至回府後还得抽出时间翻阅沈灏然和楚明言交给她的,学子们的策论和文章,了解一下这届学子的状况和才学。
而此时的邢叶,正兴致勃勃的蹲在文星阁假扮应考的学子,以前他虽然受到出身书香门第的母亲影响,能文能武,但对於「酸儒」这种生物,还是颇为讨厌,一向敬而远之的。
但在文星阁待了两天之後,他发现他错了,大错特错。
酸儒哪里讨厌了?他们简直是欢乐泉源!
这些学子们几乎什麽事都可以争论,上到朝堂大事权贵往来,下到烧饼要不要夹油条,腰带要用什麽颜色这种鸡毛蒜皮的琐事,通通都能吵。
邢叶这辈子很少佩服过什麽人,但他不得不佩服这群学子,真的什麽都能侃侃而谈,什麽都能长篇大论,什麽都能争,简直太可怕了。
这不,好好用个膳,都能听到他们喋喋不休的谈论着。
「哎赵兄,小弟觉得这句诗啊,敲比推好,你觉得呢?」
「哎,用敲就破坏了那股宁静的气氛了,不换不换!」
「赵兄,以动衬静岂不更妙?」
「咦你这麽说也是啊,那我改改。」
又例如--
「欸潘兄,你这摺扇很不错啊,是自己画的麽?」
「是啊,画技拙劣,让你见笑了。」
「潘兄过谦了,这梨花画的多麽栩栩如生啊。」
「……」
「潘兄?怎麽了?怎麽不说话?」
「咳,我这画的是……白梅。」
「……」
邢叶听着这段对话,笑的差点把刚喝进口中的茶贡献给文星阁大堂地板。
真的太有趣了。
用完膳後邢叶意犹未尽的起身打算回房,上了楼梯後他眼中划过一丝惊疑,闪身隐入了阴影中。
前方两个学子举止有些鬼鬼祟祟的,刚才说话之前还得左顾右盼的确定没人,此时正低声的交头接耳,当然这难不倒武功不错的邢叶,他凝神仔细听着两人的对话。
「你说,我们什麽时候去璃玥阁?」其中一个手中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小声的问。
「什麽时候去都行吧,反正也不会有人看出来。」另一个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扇子:「明天去吧,记住,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知道啦表哥,」玩玉佩的男子像是有点不耐烦:「你这都说多少次了。」
扇子男不满的瞪他:「反正这件事很重要,你自己小心一点,别被发现了!」
两人就这麽一边嘀嘀咕咕,转身离开了。
邢叶站在阴影处,皱眉思索片刻,去敲了两个情报司派来跟他一起乔装成学子的暗卫的门。
「邢公子,」暗卫一开了门,看见他愣了愣,转身让他进去,才开口:「出什麽事了麽?」
「给你们两天时间,去查一下,这层六号房和七号房的人,都拜访了哪些座师。」邢叶沉声吩咐。
两个暗卫对视一眼,虽然有些诧异却还是点头:「是。」
邢叶想了想,补充:「还有,到时候把这阵子拜访过那个座师的学子名单交给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