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时间又往前了一点,他们的感情又好了些,严立凯开始会跟高日昇稍微讲一下自己的事,连他最不想谈论的家也稍微透露了些,对於他这样的反应,以及愿意敞开自己的心房,高日昇内心雀跃不已,但他也不知道为什麽自己会这麽开心,是因为严立凯终於愿意搭理他了吗?还是因为对方信任他而感到开心呢?
高日昇不知道,只知道,能让严立凯诉说心事的他,很高兴。
高日昇从第一眼见到严立凯就觉得他很特别了,因为他一直都是人气王,无论到哪里都会有人愿意主动跟他说话,就只有严立凯,在开学第一天都没主动向他搭话,连看他一眼都没有,那时的他还以为,自己被严立凯讨厌了。
「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某天,高日昇对严立凯说。
严立凯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松开,「我没讨厌过你。」
「你开学第一天那麽冷漠都不理人,我找你讲话你也露出不耐烦的样子,所以我才觉得自己被你讨厌了啊。」高日昇用有些委屈的声音控诉着严立凯的恶行。
「……我不擅长与人交流,也觉得朋友可有可无,只是觉得你有点烦而已。」
「你看!你说我有点烦!这不就是讨厌我吗!」高日昇大声嚷嚷着,其他同学纷纷往他们这边看,但随即又把视线转回去做自己的事。
「觉得烦跟讨厌是不一样的。」严立凯叹了口气,「是烦,但不到讨厌的程度。」
「哇——原来我在你眼里这麽烦的吗?」高日昇鬼叫着,严立凯觉得此时的他真像个孩子,明明他们年纪都一样大,为什麽高日昇那麽幼稚呢?
「是。」严立凯句点他。
高日昇的表情充满错愕,他这辈子没被人这麽直接地说自己烦,严立凯是第一个。
他从小到大走到哪里都很受欢迎,国中的时候甚至被女生们称作阳光王子,结果现在眼前的这个人说他很烦。
「直到现在还很烦吗?」高日昇不死心地继续问他。
「……」严立凯看着眼前这个人,心想,你现在还再问的行为本身就很烦了。
但他不忍看到高日昇失落的样子,他也不知道为什麽,以前他对身旁很烦的人都能毫不犹豫地拒绝、推开对方,在自己与对方之间筑起一道很厚、看不见的墙,跟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
但对高日昇,他好像完全拿没办法,他也不知道为什麽,难道是他变成了大好人,内心变得柔软了吗?
半晌,严立凯看起来有些不情愿的小声开口,那声音轻到没仔细听是听不到的。
但高日昇把他所说的一字一句都听好听满了。
「不会了。」
「你刚刚说什麽?可以再说一次吗?」高日昇假装没听清楚,想让他再说一次。
「好话不说第二次的。」严立凯怎麽可能让他称心如意?他不可能让眼前这个家伙得寸进尺的。
「过分。」
严立凯没理会高日昇的不实指控。
某天中午,高日昇想找严立凯一起买午餐时,被拒绝了。
「为什麽不去?」他心想,该不会他又做了什麽事被讨厌了吧?
「我不饿。」他懒得跟高日昇讲那麽多,随意讲个理由想打发他。
「不行,我们现在是青春期,没好好吃饭就不能长高了!」高日昇否决了他的理由。
「我一百八了还不够高?」严立凯觉得高日昇讲的话真好笑,他现在的身高根本就打趴班上许多男生了。
严立凯基因很好,长得高,脸部线条分明,有一双英气的眉眼,还有低沉好听的嗓音,虽然个性冷了点,但在校园里还是挺受欢迎的,只是大家都只敢默默讨论,没人敢上前向他搭话。
「就算一百八了还是要吃饭!」高日昇才不管他身高多高,是不是巨人,没吃饭就是不行,以男生正值青春期的时候,中午不吃下午一定会饿,而下午合作社又没有卖便当,只卖一些不营养的零食而已。
「你好烦。」严立凯叹了口气无意中又吐出这句话。
高日昇睁大眼睛看他,「你又说我烦了!」
「是真的很烦。」他就不想吃午餐,高日昇硬要拉着他去买,这不是烦是什麽?热情?
「不管啦,你无论如何都一定要给我吃点东西!」高日昇有些粗鲁地把他从座位上拉起,碰到他後背时,严立凯吃痛的叫了一下。
「对不起,我太大力了吗?」高日昇立马道歉,但随即心想,自己应该没施这麽大的力啊。
此时,他看见低头摸着後背的严立凯,从後颈领口中看到他制服下後背有一大片瘀青。
「你的背怎麽了?」看着他後背怵目惊心的瘀青,高日昇有点吓到。
严立凯立马按住後背的制服,不再让高日昇看见他背後那丑陋的伤痕。「没什麽。」
「都那麽大片瘀青了还没什麽?」高日昇整个傻眼的看着他,那些伤应该很痛吧?为什麽他还要说没事呢?
「就真的没什麽。」严立凯皱了一下眉头,觉得他有必要这麽大惊小怪吗?
「真的没什麽?」说完,高日昇打了一下他的背,严立凯叫了一下。
「干什麽啊你?」明知道他背後有伤还打他。
「会痛,就代表有什麽,不是没什麽。」高日昇抓着严立凯的手腕,「走,我带你去保健室擦药。」
「喂,不用啦,喂!」他想挣脱高日昇的手,但高日昇把他抓得更紧,不让他逃开。
严立凯看着抓着他的手走在前方的人有些失神,不知道为什麽,他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觉得心有点暖。
虽然他很多管闲事,但同时也很关心自己。
严立凯好久没有这麽被人关心、担心过了。
他也不想挣脱高日昇的手了,甚至……能被他这样关心,好像也不错?
严立凯不知道为什麽内心会有这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