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似乎也有些吓到了,她的眼神透着一丝胆怯,反驳的声音却还是理直气壮。
萧洁盈默默的看着,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两人言语来回了几个回合,萧洁盈才厘清了两人的关系,两人有一次在秀场相遇,宣景很帅气的帮女子挡住了来自前男友泼的红酒,从此女子便迈向成为宣景私生饭的道路一去不复返。萧洁盈佩服自己的总结能力。
正当萧洁盈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时,不知两人讲了什麽,女子拍桌炸毛了,她眼眶泛着泪,对宣景怒吼:「对!我他妈就是有病!我要是没有病会喜欢上你?我那麽喜欢你,你为什麽不能稍微喜欢我一点点?」
萧洁盈一听差点笑出来,请问是哪里来的逻辑黑洞?为什麽喜欢的人也非得喜欢你不可?她在心里腹诽,还得维持着脸上的面无表情。
这一串的动静引起旁人围观,萧洁盈一看不好,连忙扯了几张面纸递给女子,她坐到女子身边拍拍女子的背,「有一个最基本的逻辑你没有搞清楚,喜欢从来不代表什麽,我还喜欢钱呢,也从来没有中过乐透啊。」萧洁盈不是想落井下石,她只是希望女子可以活得清醒一点,别让恋爱脑耽误了她的人生。
「你要是觉得喜欢一个人然後努力的付出後,他就也一定会喜欢你的话,你还是别活在现实里了,都几岁了,早该知道喜欢这种情绪,最是无用。」萧洁盈语调清冷。
女子脸上带着泪痕,抬头瞪着萧洁盈,一把甩开她的手,「滚!」
女子的力道意外的大,萧洁盈没有防备,头便撞到身後桌子的边角,她吃痛,忍不住「嘶」了声,她用手摀着被撞到的地方,觉得好像有些微微的隆起。
宣景在看见女子动作的当下马上起身,见萧洁盈撞了一下,也没多说什麽,就是眼神冷得吓人,他让饭店的保安人员把女子请了出去,萧洁盈有些埋怨的看着宣景,「我总觉得遇到你的我很倒楣。」
宣景坐到萧洁盈身旁,轻碰她被撞到的地方,神色有些愧疚,「痛吗?」
「你撞一下试试!」能不痛吗,萧洁盈翻了个白眼,「你招蜂引蝶的技能也太厉害了,早上一个Mandy,下午一个,这什麽,Cindy吗,明天会不会再来个Melody?」
萧洁盈一边碎念的同时,宣景让饭店服务员拿来了冰块,轻轻地帮她冰敷,「不会了,我保证啊。走,我们去checkin,让你可以回房间休息。」宣景用哄小朋友的语气道,神色已经不似刚才的冰冷。
他扶起萧洁盈,促着眉又摸了摸她头上的肿包,「那个疯子,怎麽随便对别人家孩子动粗呢。」
萧洁盈瞪了宣景一眼,抢过他手上的冰块,自己按在头上,「别看了,看着又不会好,帮我领房卡,我想睡觉。」
「好。」宣景的语气带了点纵容,转身去柜台办好了入住,便带着萧洁盈上楼。
两人住在不同的楼层,萧洁盈似乎是打定主意要花钱花个彻底,当初订房便订了高楼层的市景房,一边搭电梯宣景一边揶揄:「今天早上是谁说笨蛋喜欢高的地方的?」
萧洁盈默了默,瞪他,「等你看到房间可别说你也想换。」坐等一个真香定律。
果然,一到了萧洁盈的房间,看着眼前大片的落地窗外是巴黎市区的景致,宣景马上打电话给柜台问:还有多的市景房吗?老子要换房。
宣景如愿的换到了市景房,心满意足的看着眼前的风景,萧洁盈在一旁道:「你说谁笨?」
「我笨,我最笨了。」论抛弃面子这件事,没人比得上宣景。
由於莫名其妙的头上被撞了一个包,萧洁盈拒绝和宣景一起出去吃晚餐,「你也别出去了,就在饭店里叫客房服务吧,搞不好她还埋伏在某个角落等你出现然後找人打你,把你做成硝波块之类的。」
宣景默了默,同意萧洁盈的猜想,於是便死皮赖脸的留在萧洁盈房间叫客房服务,萧洁盈气得想把宣景扫地出门,宣景坐在萧洁盈房间的躺椅上,「我给你现金。」
於是萧洁盈便现场表演了个川剧变脸,换上一张眉开眼笑的笑颜,连声音都温柔了不少,「你慢慢吃,想吃什麽都点,不用客气,要不要来点甜点?还是开一瓶酒?最贵的那种。」
任何可以坑她父亲钱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的,这是她最後的、任性的、微不足道的一点小小反抗。
而宣景则感叹着原来钱真的可以买到不少东西呢,「对了,我觉得你说错了。」
「什麽说错了?」萧洁盈不解。
「硝波块的部分。」宣景道:「我觉得在这边比较可能被做成木乃伊然後放在博物馆里展示。」
「假如你喜欢那样的话,我可以成全你。」萧洁盈想了想又补充,「但你得先把客房服务的钱给我,我可以接受分期付款──分期要收利息。」
「……」视钱如命的女人。
宣景回房後,萧洁盈画了几张图,看了看又全部揉掉,她趴在桌上看着电脑萤幕里的纽约时装秀的影片,笔在指尖抛起旋转画成圈,接住,抛起旋转然後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萧洁盈看了眼摔在桌上的笔,把影片关掉,打开申请德国建筑学院的介绍网页。
来到法国的第二天两人去了罗浮宫,在入场之前宣景让萧洁盈早餐吃饱一点,把午餐省了,逛尽兴了再出来,直接吃晚餐。
宣景是一名很称职的导游,大概是因为经常来,所以他对罗浮宫算了解,「……蒙娜丽莎的微笑是被偷了之後才突然红起来,啊,就在那边,那幅画很小,但看的人最多,你要是想看要保护好自己的东西,因为那边人多,常常会有扒手。」
看着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潮围着那幅小小的画,萧洁盈果断放弃。
她上次看到类似这样的景象应该是在卖场清仓的跳楼大拍卖。
两人待了最久的地方是油画厅,里面有很多画作勾起萧洁盈的回忆,「欸,这幅画好眼熟,这根本是我的历史课本,好怀念喔。」她看了自由引导人民和拿破仑加冕图後和宣景道,然後又想起,「不对,你好像在外国读书的喔,可恶,你不能跟我一起缅怀青春。」
汉摩拉比法典也是,「老实说,罗浮宫就是活生生的历史课本,住在巴黎的人好幸福。」
宣景挑眉,「你喜欢历史?」
「满喜欢的呀。」萧洁盈微笑,「历史很有趣喔,你仔细观察会发现,历史就是人类不停犯错的轮回,中国历史特别明显,每个朝代有每个朝代辉煌的方式,但灭亡的方式大同小异,外戚专权啊、宦官乱政啊,一点创意都没有,那些建立了王朝的君王都能被自己的後世子孙气活过来,然後聚在一起讨论谁家後代更没出息,他们会发现,他们大约是共用了同一群孙子,在其他国家介入中国这片土地之前,他们简直就像是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生生不息、循环不止。」
宣景:「……」这个女人的毒舌连古人都不放过,她会下地狱的,宣景真心那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