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萧洁盈到花神咖啡厅後,宣景便回饭店了,他本来想找个小酒馆喝点酒,但又马上想到萧洁盈可能找不到回饭店的路而需要他,因此宣景放弃了玩乐的念头,比不能出去玩更讨厌的是玩到一半被迫离开。
於是宣景便在饭店里叫了客房服务,随便的吃了点东西,然後便打开电脑开始修照片,大半的照片里都有萧洁盈,於是他一边修总是一边想起那件风衣。
宣景有些烦躁的阖上电脑,时间已经过了八点,萧洁盈还没有消息。
他打开通讯软体,点开萧洁盈的头像,拨通电话。
宣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那麽做,去担心一个实际上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有没有平安回到饭店。
大概只是有点在意,毕竟是青梅竹马的朋友兼室友、是熟识姐姐的助理。
只是有点在意她灵动的表情下那双不怎麽笑的双眸、在意今天她眼里透出的那抹微光。
电话很快便被接起,萧洁盈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响起,宣景披上外套走出房门,一边问:「到哪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快到了,没有迷路。」女孩子带着些许自豪的语气笑着,「可以放心的让我自己去看秀了吧。」
「瞎猫也是能碰上一两只死耗子的。」
「……」萧洁盈一阵心虚,倒也不是碰到死耗子,是碰到了人形导航。
两人一边进行着没什麽营养的对话,宣景已经搭着电梯到了饭店大厅,他刚走出电梯便远远的看见饭店大门打开,一名高挑的男子支着门让身旁女子通过,男子一手推着门,一手拿着两着纸袋,一个是早上萧洁盈带出门的大纸袋、一个是装风衣的纸袋。
「我看到你了。」宣景说。
原来那就是礼物的主人。
然後宣景看见刚进门的女子四处张望了一下,与他对到眼後挥了挥手,「我也看到你了。」说完便挂断电话朝他走来。
「我有那麽没办法让人信任吗?还特别出来找我。」萧洁盈翻了个白眼那麽说。
宣景微笑,「嗯,你是值得信任的反义词。」
萧洁盈一噎,谁说她讲话尖酸刻薄刀口无德了?宣景这才叫尖酸刻薄!她本来想开口反驳,但看向宣景时,脑中怠惰的危机意识突然苏醒,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心情不太好。
唔,应该是扫到台风尾了,明明下午分别时都还好好的。
萧洁盈觉得自己特别无辜,她摸了摸鼻尖,想到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她伸手拉着崔振旭的手肘,笑着和宣景说:「啊,还没跟你介绍,这是我朋友,他叫崔振旭,」然後仰头和崔振旭说:「这是宣景,就我刚刚跟你说带我在巴黎市区观光的朋友。」
崔振旭伸手,「你好,谢谢你这麽照顾她,辛苦你了。」脸上带着官方微笑,说着官方说词,萧洁盈在一旁抗议「什麽叫照顾我?谁照顾谁?辛苦的明明是我!」的言词被直接忽略。
「你好。」宣景也微笑握了握崔振旭的手,很快的放开,「哪里,不麻烦,也辛苦你送她回来。」萧洁盈继续在一旁抗议「你们两个别搞得像我监护人一样!」再次被忽略。
「应该的。」崔振旭浅笑。
「时间也不早了,我会送洁盈回房的,你放心回饭店吧。」宣景看了眼萧洁盈搭在崔振旭胳膊上的指头,心里的烦躁感有增无减。
萧洁盈闻言连连点头,「对啊,你住哪?会不会很远?」
崔振旭耸肩,「我也住这。」
「欸?」萧洁盈傻眼,要不是知道宣景是问了伊莲她的住处才订的饭店,她都要合理怀疑巴黎的观光客都住这间饭店了。
不,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要是早知道崔振旭也住这何必还约咖啡馆?走几步路把纸袋塞给崔振旭威胁利诱让他带给萧澄就好了呀,冤死她的钱了!刚才为了证实自己很有诚意要恭喜崔振旭考上医学院,她用颤抖的手掏出现金付的钱。萧洁盈面如死灰,搭电梯时都在怪崔振旭没告诉自己他也住这,崔振旭表示「你又没问,怪我罗」。
萧洁盈一路消沉到崔振旭的楼层到了,挥手和两人告别。
电梯门关上,刚才一直沉默着的宣景终於开口:「你们同年?」
萧洁盈还在为自己逝去的金钱哀悼,没察觉宣景语气的异样,随口答:「没有,他是我弟,小我几个月。」
宣景:「都几岁了,还认乾弟呢。」
萧洁盈:「……」这个人绝对是心情不好!绝对!
後来回到房间,萧洁盈还没来得及好好坐下休息,宣景又来了,在萧洁盈怀疑他的来意时,宣景突然伸手想摸她的头,她下意识躲开,「干嘛?」
「头上撞的还会痛吗?」宣景眼神带着关切,萧洁盈一愣,没料到他是来关心自己的,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她用力的摇了摇头,「早就没感觉了。」
宣景:「别晃那麽用力,脑浆都要被你晃出来了。」一边说着他一边把萧洁盈推进房内,「网路上说撞伤四十八小时後要热敷,把血块化开,加速消肿。」
萧洁盈不明所以,宣景让她在沙发坐下,自己走去浴室装水一边回头叮嘱萧洁盈,「我刚才跟饭店要了个热水袋,你等等稍微热敷一下,敷个十分钟就好了。」
「喔。」萧洁盈接过宣景递来的热水袋,温度刚好,可以拿来暖手。
宣景看萧洁盈还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像个懵懂的小孩子,他无奈的笑了,拿过热水袋敷在萧洁盈前天撞到的伤口上,耐心道:「敷在这里,不是让你拿着的,知道怎麽用吧?」
萧洁盈回神,接过热水袋然後白了宣景一眼,「知道啦,你赶快回去,我自己可以。」
「行。」确认都没问题了,宣景也没有多说便转身回房。
萧洁盈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真见鬼的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