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朝陽似火 — 第6章:失望

之後的几场戏,两人突然都超常发挥,像在赶进度一样一下午就把落下的部分给补完,张嘉绮表示很满意,对於宋晓萱拒绝改剧本的事也就没那麽在意了。

几天下来,宋晓萱拍戏时出的差错越来越少,不只在戏里能瞬间代入吕琪琪的表情,甚至有时候在片场还会不小心对着顾朝阳,脱口而出喊他学长,这件事还被几个制片拿来调侃。

「小仙女明明比朝阳还大,还喊学长喊得特别顺口。」

但张嘉绮知道这是宋晓萱状况不太好时,才会出现情绪转换失败的情况,代表她没办法好好分割吕琪琪跟自己的情绪,但身为导演,对於这件事实在不是很想提醒,因为通常演员进入这个状况後,在戏里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於是张嘉绮选择放任不管。

相较於宋晓萱的『走火入魔』,顾朝阳就显得比较不稳定,状况好时,他好几场能一次就过,状况不好时,连彩排都彩排不下去,剧组里难免有人有意见,但张嘉绮从头到尾都认为不论形象或是个性,顾朝阳是最适合的人选,便无视一众抱怨,继续耐心拍摄。

剧组开拍第七天,顾朝阳的新专辑《落日之後,黎明之前》发售,当天早上顾朝阳拿到一小箱的专辑,是经纪人让他签名作公关用的,加上他答应要送剧组的专辑,因此一整天顾朝阳只要有空档都在签专辑。

宋晓萱不意外也拿到了一张,还是一张TO签,上头写着:『TO小仙女:谢谢宋姐这几天的关照,希望这张专辑你会喜欢』,但她看都没看直接丢进包包里,那态度跟凯莉欢天喜地马上跟签名专辑合照上传IG的反应截然相反。

今天拍的戏份还是环绕在校园日常,主要是因为张嘉绮在等下雨,那一场吕琪琪跟罗尹昇相遇的雨,她不希望用人造雨来呈现,她想要的是更自然更磅礴的那种气氛。

所以整个剧组都在祈祷老天快点下雨,不然这最重要的戏被卡着,大家都提心吊胆。

好在T市夏天是很容易下雨的,这几天天气都很闷热,天气预报显示明天降雨机率就有七成,剧组也就早早把拍摄准备好,就等雨下来。

「喂,你到底要当尹昇的跟屁虫多久?」蔡怡凌口气不佳地把吕琪琪堵在厕所门口。

「学姊这是什麽意思······」吕琪琪有些害怕地退了一步。

「什麽意思?你不要再装了,看你装的这无辜样就想吐!」蔡怡凌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略显粗鲁地把她拉近:「不就是喜欢尹昇吗?每天跟前跟後,一副恨不得直接跟上床的样子!」

吕琪琪被扯得重心不稳,又被一把推到墙边,眼圈马上就红了,咬住下唇不敢说话。

「好,这段过!」张嘉绮喊停,然後剧组准备换场。

「晓萱没事吧?」倪瑀姗笑了笑,伸手装样子扶了宋晓萱一把。

「没事,倪姐辛苦了,我去补妆。」宋晓萱拍了拍裙子,也没碰她的手,自个站了起来。

宋晓萱走到走廊边上,凯莉马上就迎了过去,小声骂着:「倪瑀姗太可恶了吧!为什麽那麽用力推你!张导还拍了那麽多次!还有刚刚拉你的时候,你都差点走光了!」

「她尽责呗,反正演反派她最会。」宋晓萱轻哼了一声,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刚刚撞到墙的腰。

「怎麽了?受伤了?」看见她的动作,凯莉紧张地问着。

「大概有点瘀青,没事,撞那麽多次没瘀青才奇怪。」

不过之後拍戏时,宋晓萱都会下意识去揉瘀青的地方,次数一多,顾朝阳就发现了。

「宋姐受伤了?」两人坐在楼梯口,正在拍摄吕琪琪早上带早餐给罗尹昇吃的场景,张导还在看刚刚拍的回放,顾朝阳抽空问了一句。

宋晓萱一时还陷在吕琪琪的情绪里没出来,软软地『嗯?』了声後,才回过神,有些懊恼地回了一句:「······有点瘀青而已,没事。」

「擦药了?」

「还没。」

顾朝阳没来得及说下一句,导演便说:「刚刚的,琪琪用比较含蓄的方式再一次,我看看拍出来效果怎麽样。」

於是两人再次开拍,直到今天的戏份拍完,顾朝阳也没抓到机会再跟宋晓萱说话。

「累死了。」宋晓萱躺在保母车後座,觉得自己肌肉浑身酸痛,都是倪瑀姗害的。

「萱萱!」凯莉过了十分钟後才上车,一上车就咋咋呼呼,宋晓萱用生无可恋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懒得问她去了哪里,她只想赶快回家。

「啊司机大哥,麻烦你先到萱萱家吧,不好意思让你等。」凯莉大概练成了读心术,宋晓萱满意地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萱萱你看!」凯莉献宝般把手上的东西拿出来,还硬要宋晓萱张开眼睛,宋晓萱烦躁地看了一眼,她手上拿着一管药膏。

「看完了。」说完,宋晓萱直接闭眼就寝,不再说话。

凯莉只好一个人咕哝着:「什麽嘛,正梁特地拿给我的,说是顾顾的心意耶,怎麽这个反应,唉我家萱萱真是暴殄天物。」

胸口微滞,可她还是闭着眼睛,任由她的助理一边碎念着,一边撩开她的衣服,将那微凉却又莫名发烫的药轻轻抹在她身上。

「怎麽那麽不小心?」他轻轻卷起她的袖子,用棉花棒沾了酒精替她清理伤口。

「嘶······」她疼得眼泪都快冒出来了,便故作凶狠地骂他:「你轻点啦!」

「······这里会痛吗?」他用棉花棒一边沾着创伤药,一边用另一只手轻按她手臂上的没受伤的地方。

「不会啊。」她吸吸鼻子,不明所以地道。

「那这里呢?」

「不会啦,那里又没弄到。」

「那这里呢?」他突然将她另一只手抓到他胸口按着,她还疑惑地想问什麽,他已经飞快地将创伤药抹在她的伤口上。

「啊!痛死了!顾朝阳!」她疼得差点把手抽开,含着泪瞪他。

没想到他却顺口地接话:「对,顾朝阳的心痛死了。」

她傻了眼,没忍住笑出声,手上的伤好像也没那麽痛了,她用按着他胸口的手轻轻推了他一下:「你又去哪里学的伎俩?」

他表情略微尴尬地道:「······我听过叔叔这样跟女孩子说。」

用完饭後,凯莉照例赖在宋晓萱家不走,momo在她身边走来走去讨摸,把宋晓萱这个正牌主子丢在一旁,无视她无精打采的逗猫棒。

凯莉抱着momo滑着手机,突然像是看到了什麽,道:「这什麽啊?萱萱你看!」

宋晓萱丢开逗猫棒,伸长了手去捞自己的手机,点开刚刚凯莉传给她的新闻连结。

『某知名男歌手惊爆抄袭!前制作人:早就江郎才尽。』

目光微微一凝,宋晓萱略过标题继续往下看去,新闻里指名道姓地写了顾朝阳今天发售的专辑中,被发现有两首曲子是抄袭美国小众乐团的旋律,加上这张专辑收录的几乎都是之前发行过的几首单曲,算起来,专辑里竟没有几首新歌,才有了後面前制作人出来说,顾朝阳早已江郎才尽,根本写不出好歌的事。

宋晓萱起身去翻包包,把顾朝阳今天送的那张签名专辑拿出来看,很快找到那两首被称抄袭的歌曲,上头的作词作曲人都不是他,宋晓萱心下稍安,却马上又不自然地把专辑丢到一旁。

但是网路上因这则新闻而引起的风暴却越演越烈,已经有人把顾朝阳两首新歌拿出来撷取,与美国乐团的音乐一起做比较,相似度竟高达六成,而这次专辑里,除了之前发行的单曲是顾朝阳写的外,里面的新歌没有一首是他写的这件事,更是被网军黑得彻底。

『那两首歌不是顾顾写的!大家不要再攻击他了!』

『不是他写的他就不用负责吗?这是他的专辑,如果连有没有抄袭都分不出来,那他算什麽创作歌手?』

『创作歌手?不要笑死人了,请问他今年写了几首歌?』

『抄袭狗滚出乐坛吧,丢脸丢到国外。』

『说句实话,这次专辑一出我也买了,看到没有顾朝阳自己写的新歌已经很失望了,没想到剩下的歌还有两首是抄袭,我後悔了,明天就去退。』

『明天就去退+1』

『他前制作人都出来说话了,综观他这两年的作品,真的好歌屈指可数,而且上次排行榜连十二的还是首洗脑歌,没什麽内涵,可见顾朝阳也不过尔尔。』

『哈哈说得好,而且那首排行榜冠军也不是他写的。』

顾朝阳的粉丝很快被攻击得败下了阵,顾朝阳的官方粉丝团原本已经破百万人数,却不到两个小时已经退了将近两万人,这个数字还在往下掉。

珑和传播身为一个不大的娱乐公司,危机公关的意识太低,事件发生後的三个小时才发出一篇简略的声明稿,上头写着两首抄袭的歌并不是顾朝阳本人所写,是制作人因疏忽而造成,对此深感抱歉,并引咎辞职。

於是网军们又开始炮轰顾朝阳没担当,制作人倒霉当代罪羔羊。

珑和的声明显得过於薄弱,根本抵挡不住大众舆论,而这一晚,关於顾朝阳的抹黑造谣从没停过,顾朝阳的官方粉丝团终於在凌晨三点时,发布了一则贴文:『早上八点,团队将於珑和传播召开临时记者会,真的很抱歉,让大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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