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仙宫中,此时跪了一白一蓝的身影,二人今日装扮比平常用心,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箐儿方才匆匆赶回风月宫,才从苓儿口中得知所谓的「急事」,原来是秦凌下令,但凡今日去过琼瑶池的人都必须候见她。
「去过琼瑶池的人就只有她们俩?」秦凌瞄了瞄一旁的紫儿。
「回仙主,确实只有她们二人去过琼瑶池。」
见跪在地上的人儿一脸懵然,秦凌闭眼少顷,刚才持续的烦躁才缓缓消散。
果然人被情绪左右,脑便不好使了。
就她们俩也会献媚?
在心底自嘲了声,秦凌才睁眼道:「退下吧。」
箐儿与苓儿皆是愣了愣,刚准备退下,清冷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们当中可有谁碰见过道不孤?」
箐儿回首,缓缓道:「我。」
尽管那时她并不知道对方就是道不孤。
秦凌眉尖微动,睨视着她:「他都跟你说了些什麽?」
「他问了我名字,还问我隶属何宫。」箐儿一顿,直道:「但我什麽也没说。」
「也算你机灵,若下回再见他记得绕路走。」
女子语气漫不经心,她心底也猜到什麽,正色地点点头。
不料对方又补了句:「......免得你这蠢样丢了宫中颜面。」
箐儿脚下一个踉跄,而後愤愤离去。
出了秦凌仙宫,苓儿忽然开口:「今日宴席中,你与南止太张扬了。」
箐儿停下脚步,注视她道:「我们只是站在一块,别人怎麽想也不是我们能控制。」
况且,这一切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只差谁先捅破那一层窗纸。
苓儿思索半刻,也点头:「听闻今日殿上风月宫与栖情岛正式结盟,看来这一场战是避不过了。」
箐儿没由来一阵心堵,「仙战」一词对她而言是陌生的,她唯一想到的是,一旦有人因此牺牲,那便真是彻底消亡於五界。
好的人也罢,坏的人也罢,她不想再看见有谁因而神灭。
「这场战真的有必要吗?」她情不自禁呢喃:「平日凡人争个你死我活时,我们不也笑话他们吗?怎麽现在反倒是他们一个个都要打起来?」
「因为权势吧。」苓儿淡淡道,眼底一贯无欲无求:「无论五界何方,大部分人都想要站到顶峰,只可惜不想的那群人往往也要被迫加入。」
「苓,你是不是不想参战?」箐儿眨了眨眼。
苓儿视线微微一转,认真道:「确实是不想,但如果是风月宫,我不会有半分怨言。」
箐儿很是认同,因为想保护自己所珍爱的东西,所以才会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对了,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你要去哪?」苓儿本不是多事之人,只是想到今天过後,这仙界再也不能太平,她便耐着性子嘱咐:「最近行事要万般小心,你别......」
「我约了南止。」箐儿垂眸:「我想去上熏宫一趟。」
出了风月宫,便见白黑两个身影伫立门前,女子仍旧一身白衣,站在二人身旁没有丝毫违和。
「现在去上熏宫会不会引人怀疑?」箐儿走到南止身旁。
如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处於风浪尖上,要是一个不小心便会落入敌人圈套。
南止环顾了远处的随从一圈,那是秦凌派来护送他们回宫的人。
「待会进了轿子後,另有人会假扮成我们回栖情岛,我们绕上一圈再去上熏宫,问题便不大。」
箐儿点头,看了看他和千辞,有点尴尬道:「就我们三个吗?」
二人皆不能使用灵力,要是发生什麽事来,还真只有她能派上用场。只是一想起自己那三脚猫功夫,她又忍不住发虚。
南止瞧出她的心思,宠溺一笑:「别怕,若到时候生了意外,整个上熏宫都会前来救援。」
箐儿这才恍然大悟,如今的上熏宫是从前的栖情岛,要说是等於一个风月宫也不为过,谅背後那些人再有持无恐也不敢冒这个风险。
千辞唤来上次的神羽白鸟,恭迎南止上了仙轿後,又转身到远处指挥护送的宫人。
南止刚撩起轿帘,发现跟在身後的女子凝视着远处,不由轻轻握住她的手。
箐儿任由对方拉着她进了轿里,才嘀咕道:「千辞是不是很讨厌我?」
刚开始她以为千辞对自己的敌意很快就会消除,就像凡间的尚武,但这麽长时间过後,她发现事情并不如想像中容易。
「怎麽说?」南止摸了摸她的头,手又不自觉玩弄起她的发。
箐儿耸耸肩,不满道:「这不是很明显吗?」
以前还好,至少会给脸色她看,如今倒是完全当她是空气,方才正眼也没瞧她一眼。
「我知道了。」南止应道,手早已移至女子的粉嫩的脸颊,双手轻轻一捏,那不满的唇霎时嘟得更高。
轻笑声自男子嘴边漫开,箐儿蹙着眉、含糊不清问:「......知道什麽?」
南止眉梢尽是孩子气,勾嘴:「千辞敢对夫人不敬,自然是回栖情岛等着受罚。」
箐儿脸又红又急,拨开他的手:「谁是你夫......不是,你怎麽能因为这点事而罚他!」
见对方笑声不断,俊秀的颜容如画,她这才发现自己又中了圈套,自我安慰般叹气:「算了。」
亏他还笑得出来。
一想到待会儿要见的人,箐儿又是一阵心慌。
南止见她忽然低头不语,也敛去笑意,重新握起她的手。
「箐儿这是害怕了?」轻柔的声音宛如初春微风,将万物的棱角都一一抚平。
感受到手上的暖意,箐儿心稳了稳,小声道:「是有一点......」
诚实的语气甚是可爱,南止手松开缓缓搂她入怀,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女子身体一僵,头上发饰一阵响动。
他下意识地拍了拍她的背,竟像是安抚着孩子,箐儿慢慢放松下来,脸埋在他怀里,声音也变得沈闷闷的。
「又占我便宜。」
南止嘴角高扬,须臾沈默後,又听她持续攻击自己。
「登徒浪子。」
他不由俯首,用接近耳语的声量回答:「你这是在撒娇吗?」
感觉怀里女子一颤,彷佛他怀里就是个洞,恨不得将脸全埋进去。
南止虽看不见她的神情,却看见白嫩的耳垂至脖子间泛起一片可疑的粉色,笑意更深同时连声音也变得无赖。
「没错,我这个登徒浪子就爱占箐儿姑娘的便宜。」
话刚落音,南止只觉怀里一空,唇上猝不及防覆上柔软香甜,待视线聚焦在女子微红的脸颊以及得意的双眸时,旋即听见对方蹦出一句破天荒的话。
「这次是我占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