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缘缘是被太阳穴传来的阵痛给疼醒的。
一阵一阵的痛,彷佛有个乐队鼓手把她的头当小鼓打,咚咚哒哒。梁缘缘按着额头坐起身,呻吟着睁开眼:「嘶⋯⋯。」
一股淡雅的香气窜进她的鼻尖,梁缘缘深吸一口气,觉得头痛稍微缓解了一点。她揉揉眼睛,转头看向了坐在床边的男人。
是一个颇有姿色的男人,双手交叉在胸前正在打盹。他的皮肤白晰,五官乾净深邃,浏海软软地盖在前额。尽管身上只是穿着一件普通的灰色卫衣,梁缘缘还是透过她那双识人无数的眼睛快速完成监定,是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极品。
等等。
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坐在她的旁边⋯⋯?
梁缘缘摀住嘴巴发出了无声的尖叫,下意识拉开棉被看了看。嗯,该在的都在,梁缘缘的眼神透露出了一丝的⋯⋯惋惜。
她用力捏了下自己的脸颊,直到眼角泛出泪花,这才确信不是在做梦。床边的床头柜上整齐地叠着自己的提包和手机,梁缘缘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手机,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以免吵醒男人。就在她的手指擦到机身之际,手机在提包的皮面上一个打滑,咻地一下就往地板方向滑去。
碰碰碰碰。
梁缘缘的手机和包包双双一齐坠落到木制地板上,徒留她的右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搭配上男人正好睁开的眼睛,空气流淌着一股奇妙的氛围,奇妙的让梁缘缘的背脊直冒冷汗。
男人的双眸黑而深沈,平静无波地让人看不出任何一丝端倪。他仍然维持坐着的姿势没动,梁缘缘也维持着伸直右手的姿势没动,两人就这麽相对无言。
直到梁缘缘的手开始有点酸了,男人还是一句话没说,梁缘缘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还没醒。梁缘缘想把手收回来,但眼下的状况实在太过古怪,她不敢轻举妄动。敌不动我不动,孙子兵法这麽说的。
「你⋯⋯」终於,男人缓缓张开了嘴巴。梁缘缘闪电般地捡起手机,同时用极为紧张羞涩的口吻大喊:「你你你你是要劫财还劫色?」
所谓先发制人,梁缘缘向来是最不要脸的那一个。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一下红一下白的,梁缘缘见状好心提醒:「劫财的话我可能没有,我昨天刚被裁员。」
「⋯⋯。」
「嗯,看来你只能劫色了。」梁缘缘摸摸自己的脸。
「⋯⋯。」
男人被梁缘缘的话噎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最後才免强吐出了一句话:「你有不舒服吗?」
「头还有点痛,其他还好。」梁缘缘揉揉头,试着打开手机:「哎,手机没电了。」
「我去拿充电器给你吧。」男人站起身,「喝蜂蜜水吗?」
「哦⋯⋯谢谢。」梁缘缘看着他站在房门前的身影,那身高看起来至少有个一八零,头都快磕到门框了。男人注意到梁缘缘的视线,思考了一下後又开口:「我不是坏人,你不用担心。」
「坏人也不会说自己是坏人啊。」梁缘缘眨眨眼。
「真不是。」男人又拧眉思考了一下:「我的名字是向泽。」
梁缘缘觉得有些好笑,这男的看起来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啊:「好我相信你了,毕竟现实中很少出现你这麽帅的坏人。向泽是吧?我叫梁缘缘。」
向泽听了没什麽表情,只是点头:「我去帮你拿水跟充电器。」
向泽走出房间後,梁缘缘才认真地环顾了一下房间。乾净简单的装潢,米白色的窗帘是盖着的。房间角落里开着一台香氛机,飘散着好闻的香气。
梁缘缘注意到空调是开着的,怪不得一直觉得有点冷。她找不到遥控器,只好好搓搓手臂缩回床上。虽然她感觉那个向泽不像是坏人,但还是要保持一点警觉心的好。
梁缘缘突然觉得很刺激。
「给。」向泽回来了,端了一个马克杯给她,附上一条充电线。梁缘缘道了谢,顺便指了指冷气机:「那个,你为什麽要开冷气啊?现在入秋了没那麽热吧。」
向泽顿了顿,依然是那副没什麽表情的样子,但嘴角有些抽动。梁缘缘瞬间想封了自己的嘴,她干什麽鸡婆⋯⋯感觉说错了话。
但她也没说错啊,这天气把室内温度调成二十五度,敢情是内分泌失调?
「我还以为你感觉不到冷。」向泽从口袋里掏出遥控器,把空调关上:「毕竟你昨天晚上可是一直喊热,抢着遥控器要把温度调成二十度的。」
「⋯⋯啊?」
「我想说趁你睡着调高温度,但你一听到遥控器的声音就立刻醒。」
「⋯⋯啊啊?」
「然後你就抓着我哭了一个小时,骂我是无情的男人。」向泽十分平静地看着她:「然後你就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