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我还是像往常一样找她们聊聊天,虽然她们还是会回应我,然而我却感觉我们之间有个什麽已经改变了。
「妮希,那个林凯还有在乱传你的坏话吗?」我有些担心地问妮希。
「应该没有了吧。如果有我也不能做什麽。」她幽幽地说。
「如果我还是听见他这麽说,我一定会去找他理论!」我生气道。
妮希皱了皱眉,「拜托不要,我不喜欢这样。」
「冼觉苡,拜托你不要这麽冲动好吗?」萱丽看不下去,也插了进来。
「妮希被欺负你们不生气吗?而且还是被这种他妈自以为是的臭男生欺负,如果你们一直不出声,他不是会越来越过分?」我胸口忧闷,不解地问道。
芮萍蹙着眉,突然上下打量我说:「我们又不是流氓,我们不做这种事。」
她方才的视线让我感到非常不舒服,我也不明白为什麽每次提及此话题,她们的反应都非常偏激。我不想跟她们发生口角或有任何的不愉快,於是我噤声,默默地接受。
隔天下课,我打开便当盒,看见里头的卤蛋,我立即就拿起便当盒到妮希的座位前。
「妮希,我今天的便当有你喜欢吃的卤蛋,给你吧。」我微笑道。
「不必了,你自己吃就好。」妮希面无表情地说。
我一愣,笑容也僵在嘴边。
换作是以前,她的双眼会闪着兴奋的光芒,直接就把她的便当盒递到我面前来。
为什麽她的态度变得不一样了?当时候,我依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
一次,我看见她们三人起身离开教室,我立即站了起来追上她们,在後头问道:「你们要去哪里啊?怎麽不叫我?」
「我们去餐厅。你今天……好像带便当来吧?」萱丽说道。
我点点头,「那我拿便当跟你们一起去餐厅吃。」我转头就想回到班上去。
「不必了,你自己在班上吃吧,我们先走了。」妮希的声音从我的後方传来。
我回转过头,「我……」
我还来不及说些什麽,她们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了。
失落感排山倒海地在我心里翻滚,这个时候的我才开始意识到,最近她们的种种作为,都是在避开我、远离我。
心里早已因为竞技啦啦队的事而被伤害得千疮百孔,如今被朋友远离的事,更是狠狠地在伤口上挖了一个大洞。
我感觉我的生活已经失去了一切。
後来的日子,我无心上课,好几个老师也发现了我的状态,於是老是在上课时点了我的名字,要我回答问题。因为我根本没专心听课,所以一直都只能站在座位低头不语。
我不想拿热脸贴冷屁股,所以也不再主动去找妮希她们攀谈。
没有我的生活,她们依然像往常一样开心地聊着笑着,彷佛她们的小团体里一直都只有她们三人,我从来就没存在过。
再次意识到这点,我的心再次被狠狠地拧住。
一天下课,我从厕所回来班上,却在还没踏进教室前听见班上同学的洪亮聊天声。
「怎麽冼觉苡最近都没跟你们一起啦?」班上某个男同学问道。
听见自己的名字,我立即躲在门後,双手捂着嘴。也不知道为什麽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明明自己什麽也没做错,我为什麽要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不进去?
「还有为什麽?因为她不是我们的朋友啊,干嘛跟我们一起?」
是妮希。
她的话顿时就化作利刃往我心上一划。
尽管早就猜到她们的想法,却没想到亲耳听见她再也不把我当朋友的话语,我还是没办法承受。
「为什麽啊?之前看你们不是挺好的?」另一把男声问。
「你们有所不知啦。」芮萍道。
「什麽?什麽?我们错过了什麽吗?」班上响起了许多好奇的声音。
「她根本就是一个太妹。」是萱丽的声音,「讲话粗俗,动不动就是飙脏话,还说要去找人吵架,她国中时可能也找过别人打架吧。」
「而且你看她这几天上课还一直被老师罚站,根本就不注重品行学业,不知道之後会不会变成一个让老师头疼的学生。我们跟她做朋友的话,大家会不会以为我们也是那样的人啊?还是远离点比较好。」妮希又说。
「对啊,这样的人怎麽能跟我们做朋友啊?我们才不想被别人以为我们也是流氓。」芮萍附和。
「天啊,她真的是这样的人喔?都看不出耶。」班上一些女同学惊呼。
「人不可貌相,她一定是故意在我们面前装好,结果跟我们稍微熟一点了,就露出马脚啦。」芮萍说。
「嗯……我也不太敢接近这种流氓,想想就觉得很可怕。」班上的另一个女同学说。
「那如果她愿意改变呢?」有个男同学问道,「你们还是不愿意跟她交朋友?」
萱丽:「你说要她不做流氓?算了吧,本性哪有这麽容易改?」
妮希:「就算改了,但她骨子里就是那样啊!」
听着昔日好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这些话,我的眼泪也如倾盆大雨般地落下。原来……这些就是她们远离我的原因。我再也听不下去,拔腿就往教室的反方向跑去。
「碰——」
我的身子突然就撞到了一个人。我没有跌倒,但被我撞的人却因为冲力而往後退了一步。我微微抬眸,只见国文老师有些惊讶地盯着我看。
我现在的表情一定非常难看。
「冼觉苡,你怎麽了?你的……」
我不等他把话说完,立即道:「老师,我不舒服,想去保健室。」
国文老师一怔,才点了点头,「好,你去吧,好好休息。」
我点头,接着就往保健室跑去,不想留下任何让老师说话的机会。
上课钟声也在这个时候响起。
我无处可去,也担心老师回头会来保健室查看我的状况,於是我只好往保健室走去。
拉开了保健室的门,保健室阿姨一见到我,劈头就问:「同学,你不舒服吗?」
我微微颔首,「我……生理期,肚子有点痛。」我撒了个谎,但阿姨似乎相信了,她让我写下名字後,就吩咐我躺在床上,并拿了热敷袋给我。
「敷在你的下腹,好好休息。我待会儿需要离开去找校长,如果等下有人过来,就麻烦你让他等一等了。」保健室阿姨温柔一笑。
她离开後,我躺在白色的床上看着保健室里的白色天花板,明明宁静的周遭却猛地响起方才在教室外听见的一切。
「她根本就是一个太妹。讲话粗俗,动不动就是飙脏话,还说要去找人吵架,她国中时可能也找过别人打架吧。」
「而且你看她这几天上课还一直被老师罚站,根本就不注重品行学业,不知道之後会不会变成一个让老师头疼的学生。我们跟她做朋友的话,大家会不会以为我们也是那样的人啊?还是远离点比较好。」
我的心再次如被刀割般作痛。我忍不住坐了起来,抱着膝盖大哭。
哭了一阵子,我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右边的深蓝色帘布後却在这时传来了一把低哑的声音——
「你还好吗?」
突然听见讲话声,我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