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玫瑰無比美麗 — 1-17 一無是處。

「好久不见,夏玮哥。」简谦曜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笑起来跟简夏玮有几分神似,「我跟爸可以跟哥一起吃吗?」

周姸玫没有从简夏玮那里知道要怎麽跟自己的父亲和简谦曜相处,她的态度与「平常」没什麽不同,该笑的时候笑,该安静的时候就什麽话也不说,简谦曜看他的话好似比过去少,便开口说:「哥上了高中之後,就变得越来越成熟稳重的感觉,现在话好少,也不怎麽笑了。」

「有这回事吗?」

「有啊!以前哥三不五时就会扮一个鬼脸逗我笑!」简夏玮忍不住嘟囔,「不过我也不怪哥,毕竟哥跟我也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见了嘛!两三年的时间,论谁都会变的,幸好我们哥是变得更好,不是走钟了,哈哈哈!」

周姸玫笑了笑,「你也变得更像个大人了。」

这话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只是客套,所以简谦曜也没觉得哪里诡异,对他来说简夏玮的性格跟自己认知的不同,都是因为时间改变了他。

「啊,我的高丽菜好像被老板忘了,我去提醒一下。」简谦曜终於想起少了什麽,说完话便离开位子,独留周姸玫和简父在位子上。

简父与简母给人的气场截然不同,他不像简母一样精明能干的样子,多的是一分温顺与随和,没有刮下的短胡渣使他显得慵懒和颓废,而身上穿的破旧T恤领口都已经洗得又皱又松,她绝觉得,简父的生活应该过得不是很好。

周姸玫看简父一直都很沉默,所以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和自己搭话。

「夏玮啊,你妈……过得好吗?」

不知道为什麽,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问候,周姸玫却觉得对方是酝酿了很久的心情,才鼓起勇气询问自己。

「很好。」周姸玫说着,垂下眸子,心里有千言万语,但都使不上力说出口。她不知道简夏玮的父母为何离异,自然也不知道该怎麽面对面前的男人,简夏玮是讨厌他父亲还是喜欢呢?因为什麽都不清楚,她的态度保留很多。

「她还是想带走小曜,对吧?」

「……对。」周姸玫听他叹气,想起了简母之所以愿意照顾简谦曜,全都是因为想拴住简夏玮。简夏玮是个摇钱树,前途不可限量,又因为简夏玮似乎很喜欢他的弟弟,所以简母才打算成全这件事。

「明知道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却还是想从我身边夺走那孩子……难不成到最後我就只能孤老终生了吗?」

「我想,她想带走小曜,不是想看你过更悲惨的日子,是为了让小曜过上更好的生活。」周姸玫以客观的立场说道。简母的工作稳定,生活品质虽不是最好的但也不差,应该是比简父能提供的还要再更多一些才对。

周姸玫想,既然简夏玮也希望自己的弟弟和他们一块住,那以能提供的资源来说,肯定是简母多过於简父吧?当默默推敲出这些想法,周姸玫更加确定了自己所说的话是对的,却没有注意到简父受伤的表情。

「是啊,你说的没错……」简父以笑化解难堪而产生的尴尬,简谦曜也在这时候端着一盘高丽菜回来,笑着说:「爸、哥,一起吃吧!」

诡谲的气氛攀上她的心头,周姸玫觉得浑身不自在,吃饱之後就背起书包说要回家了。简谦曜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周姸玫则摸了摸他的头,给予他一个安心的笑,安慰道:「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改天再一起吃饭。」

「哥说谎!每次都这样跟我说,但不联系的也是你!」

「哥忙嘛,多体谅体谅一下哥,现在正忙比赛呢,我也是刚练习完才来这吃晚饭的。」

简谦曜哼了声,语气里带着点委屈:「那至少也回我讯息一下嘛……」

「嗯,知道了,你和爸继续吃,我就先走了。再见,爸、小曜。」

看着「简夏玮」离去的背影,简谦曜深深叹气,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父亲说:「哥……感觉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只是说话,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好像变得很生疏,我跟哥之间的距离……一直都是这麽遥远的吗?」

「你哥只是久久看到你一次,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麽跟你相处而已,别往心里去。」即使方才自己儿子的话重伤了自己,简父还是在简谦曜的面前替简夏玮说话,「夏玮最重视的就是你了,这点谦曜你本来就清楚的,不是吗?」

「如果到现在还是这样那就好了。」简谦曜的表情变得严肃,连说话的方式都与刚才天差地别,「要是能让他继续在妈面前说我们好话,多拿到一点钱就好了。」

「别这麽说,简谦曜。」

「我没说错啊,能利用的就该好好利用,哥不也是这样利用妈的吗?要不然当初他怎麽可能跟妈走?还不是因为见钱眼开,看到妈有钱就跟着过去,所以就不要我们了。」

「你也知道,你哥的足球踢得好,所以当然需要好好栽培──」

「所以,爸的意思是一无是处的我不需要被照顾吗?就因为我比哥差,妈妈才不要我的,是这个意思吗?」简谦曜越说越激动,甚至拍了桌子,眼眶中带着泪,「……该死,我不想跟着爸,也不想去妈那边,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都别管我、给我钱供养我到成年就好,等到我有能力了,我肯定一毛钱都不跟你们拿,彻底和你们撇清关系!」

简谦曜会想,与哥哥相比起来一点也不突出的自己,是不是连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资格都没有……会这麽被唾弃、过上不如简夏玮的悲惨人生,想法思惟早已扭曲得连自己都不认得。

「我回来了。」周姸玫回到家,看玄关多一双男性的皮鞋并没有想太多,打算直接回房间读书,却怎麽也没想到会在经过简母的卧房时,听见她与别人亲热的声音──最一开始她没意识到那是什麽喊叫也不放在心上,可是越听越仔细,她的脸色随着脚步沉了下来。

是和自己的父亲吗?明明连婚都没离,就这麽急着到其它女人的家吗?

她的心脏跳得相当快,逃回自己的房间,瘫坐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

明明已经决定不哭了,为什麽……为什麽……

如果这一切都可以忘却,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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