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吾命騎士】碎若歸塵 — 騎士愛財,取之有道

「走吧,我们抄小路回去。」狄安娜平静地说着并走出屋外,确认他们所处的位置没有其他可疑人士,她才示意格里西亚带着独角兽跟上自己的步伐。幸运的是,狄安娜顺着原先来到的的路径返回时,一路上都相当安静,也没有遇到别人。

这时,格里西亚也藉此能好好地感知狄安娜,由丰沛的光属性与风属性所构成的,她说过自己是猎手,拥有极高的速度与脚程。格里西亚他不寻常地眯起眼,他感受到了浡论的存在,尽管相当地微弱,微弱到他以为是自身的错觉,那个与光明互不共存的属性,狄安娜,你到底是谁?他如此想着,一个突然想加入冒险队伍的陌生女人,还不要求赏金,显然,这只队伍里,有着让她比金钱还更感兴趣的人事物。

独角兽的血液……他姑且先相信这个理由。

他们顺利的回到旅店,众人都在各自整理装备,见他们回来了,希贝尔立刻嘟嘴,「狄安娜,你刚刚跑去哪里了?我跟优娜都找不到你,就先回来了。」

「抱歉,我去别处晃晃了。」狄安娜道歉着,好在希贝尔也来不及生气,因为格里西亚立刻插话。

「希贝尔,你说,我看起来像几岁?」格里西亚很严肃地询问希贝尔,後者有点莫名其妙的打量他半晌,大概想着怎麽好端端突然问她这种奇怪的问题。

「大概二十三、二十四岁吧?」她仔细端详着对方才开口,金发蓝眼,看似已经成年,气质翩翩要是不说话,外人肯定会认定这个人是哪个贵族家的优雅少爷,但骨子确实分贪财。

「怎麽可能、你确定我没有二十岁!?」格里西亚的表情可谓是晴天霹雳,他很不死心的追问着,表情甚至有点垂死挣扎。

「你是吃错药哦?你这张脸怎麽可能只有二十岁!不信你问优娜!」大概是不能忍受自己看人的眼光被质疑,希贝尔索性把优娜给拉过来,「优娜你看我有没有说错?」

「嗯,我也觉得格里西亚你很接近二十五,不过硬要说在二十岁以下,那真的有点勉强……」优娜看了看也承认希贝尔的话是对的。

「兄弟啊,你干嘛突然纠结起自己的年龄来了?」伊果大剌剌地问着,显然很不明白。

此时,耐不住的独角兽撞开门跳起来,引起众人惊呼。

「天啊、独角兽怎麽会在这里?」亚奇兴奋地大叫着,那眼光简直是闪亮到不行,他的眼睛彷佛是看见满山遍野的金银财宝那样,估计着盗贼本性苏醒了。

「是你找到独角兽的吗?格里西亚。」伍德洛直扑重点的询问,尽管他更加好奇格里西亚是如何找到独角兽的。

「是牠找到我的。」格里西亚意兴阑珊的回应,只是独角兽拼命往他腰上蹭,明显对着格里西亚撒娇。

「等等、独角兽……不是只会接近处女吗?」亚奇呆呆地问着,接着突破盲点了,「噗哈哈、原来你是处男啊、格里西亚!」

该死,格里西亚暗暗骂了句,自己不该多嘴的。

希贝尔的表情一乐,也跟着很不客气的大笑起来,「不会吧,格里西亚!难怪独角兽这麽喜欢你。」她一脸恍然大悟可又抱着肚子笑到弯腰。

「兄弟啊,也许失忆是件好事呢。」伊果同情的拍拍格里西亚,可嘴角可藏不住笑容,一口白牙可显眼着。

亚奇也跟着凑上来,「兄弟,不用灰心丧志啦,下次带你去开荤,好好脱离处男的行列,你可要好好感谢我。」他露出一抹恶心的淫笑。

「太好了,总而言之我们赶快送去公会领赏吧!」希贝尔开心地说着。

「领什麽赏!我才不要!」格里西亚没好气的反驳希贝尔。

狄安娜心底一个咯噔,格里西亚向来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乖乖将独角兽送去公会领赏金可不是他的作风。

「这是什麽意思?难道你要自己留着独角兽?」伍德洛眉头一深,不解的问。

「当然不是、我留着一匹马做什麽?」格里西亚立刻解释,「你们想,独角兽的价值真的如同公会所出的五百枚金币?」

「听闻,黑市行情远比公会出的价码还高出许多,前提是你们找得到买主。」狄安娜好心的提点,「要带给沉默之鹰的独角兽,你们觉得有几位买家愿意冒着得罪混沌神殿的风险收这匹独角兽?打从买卖,进而双方交易,这之中存在太多变数。」狄安娜轻笑一声,自己接过太多任务,护送值钱的货物本来就是个耗时费劲的苦差事。

格里西亚一噎,心底忍不住暗暗骂了狄安娜一句,「风险当然是有,但我们成功了,进帐可就不只五百枚金币了。」他进一步循循善诱着,想用这点来说服大家,「我们拿到的肯定会更多,是不是亚奇?」

亚奇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打听到的价格说出来,「我听说黑市出的价码,最起码……」

此刻,所有人的耳朵都仔细聆听着,就深怕会错过那个数字。

「……有五千枚金币。」

这惊天动地的数目让众人眼中发亮的只剩下金钱了。

「五千……我最想要的战神光辉法杖也才三百枚金币。」优娜晕呼呼的低喊着,显然被这个数目着迷地丧失理智了。

「现在还有谁反对的?」格里西亚微笑,更是别有深意地望了狄安娜一眼,哼哼,是我赢了。

「看来,我们所有人是有共识了。」伍德洛看夥伴们皆露出动心的模样,他心底也大概有个底了,「再来需要讨论如何将独角兽带出城。」

他们快速地讨论出城的细节,优娜坚持先要格里西亚试试看祭司拿手的两种神术,圣光护体与神翼术,这会对他们有莫大帮助。

「狄安娜,你怎麽不说话?」希贝尔偷偷靠近狄安娜小声问道,「你难道不开心吗?没关系的,等拿到钱之後,我再跟伍德洛商量该属於你的那一份,大家不会介意的。」她觑眼不远处的格里西亚,碎碎念,「虽然那个爱钱的家伙一个人就拿了一千枚金币。」

「不,我不是因为钱才在这里的。」狄安娜淡然一笑,「我需要的东西依然不变,独角兽的血液样本。」

格里西亚替在场的所有人附加了圣光护体与神翼术,而不属於速度型的优娜与伊果就先准备出城,剩下的人全部参加突围。

狄安娜戴上亚奇替大家准备的面具,甩了甩软剑,就跟上众人的脚步,不知为何她心里隐隐兴奋起来,当初她只是为了确保格里西亚的行踪而临时加入这支队伍,可能她觉得事态终於变得有趣了。

*

当格里西亚骑着独角兽冲向城门,有人发现他的存在时,一开始还反应不过来的人,後来认出了独角兽纷纷大喊着拦下他。

前方早已变身成德鲁伊的豹子扑向那些阻拦的人,普通的武器完全伤害不了亚奇与希贝尔,他们撞到挡在前方的人,为格里西亚开路,至於狄安娜,下手更没留情了,多了神翼术辅助的她穿越过一群人,连道影子都没瞧见,一小群人纷纷倒下,通通被她的手刀给弄晕了。

格里西亚踢一下马腹再让牠加快速度,当他打算趁隙穿过,前方忽地从地面上冒出一道墙,硬生生挡住了一人一马的去路,好在格里西亚反应快,他狠揪了独角兽的鬃毛让牠不断停止前进,可方才冲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独角兽的蹄子深深陷入土中,牠仍然在滑行着,终於慢慢的停下。

好险啊,格里西亚抬手擦拭额间的冷汗,要是撞上这墙壁晕过去,醒来可是身处在监狱了,「打破这道墙壁!」他低吼。

独角兽下一秒就聚集大量的光属性轰向那一道墙壁,可打破墙壁之後,又有新的冰墙再度破地而出,完全没有留给他们任何突破的时机。格里西亚只能拍拍独角兽的脑袋,让牠转过来,面对那一群阻拦的圣骑士。

「是……是光明神殿的圣骑士!」希贝尔脸色惨白的小声低叫,连弓箭也有些拿不稳,绣於肩臂之间的标记,没有一个冒险者认不出来。

优娜更是整个人快晕倒了,「……是十二圣骑的寒冰骑士!」她简直要放弃抵抗地垂下法杖。

狄安娜微微後退一步,看来圣殿是收到她的消息了,含兵来的速度远比她料想的还快上两、三天,她微微松一口气,却静待着事情变化,她不着痕迹地撇眼格里西亚,深知他不是个会缴械投降的人啊,尤其他此时处在失忆的状态,会如此轻易地就束手就擒吗?

果然,格里西亚低哼一声,他拉紧了面罩好让自己显眼的金发部会这麽快曝光,便开始挑衅起对方,「你拿着那根冰棒是想吓唬谁啊?三岁小孩吗?」

「格、格里西亚你疯了吗?那可是行走在这世上的神啊!你打算要正面对抗他?!」亚奇的语气看似快哭了,他甚至有了现在放下武器投降,搞不好能争取减刑啊!

「别说这种灭自己人威风的话!不想等着进监牢就帮我争取时间!」格里西亚低吼。

亚奇的哭丧脸孔加深,但仍然认命地抽出小刀,与其他人隔住圣骑士们和格里西亚,对方的骑士们兴许是有些讶异,愿意与光明神殿抗衡的冒险者向来没几个。

狄安娜不露声色的换了武器,寒冰若是识得她武器就麻烦了,眼下先别太快曝光身份才好。

这时,独角兽仰天嘶鸣一声,巨大的落雷硬生生炸开後方的墙壁,引起不少旁观者惊叫连连。

「跑!」格里西亚大叫一声,喝令独角兽转身就跑,其余人也拔腿狂奔。同时,寒冰骑士面前出现一道墙挡住他的去路,趁着这个空隙,格里西亚一行人终於逃出城外。

但他们不敢停歇,一出城,所有人分别往不同方向逃开,即使方才抓住一丝空档却阻挡不了寒冰骑士追赶过来的速度,他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只追逐着格里西亚与独角兽,其他人没有被放在他眼中。

独角兽全力冲刺着,地面却频频冒出好几支冰锥,独角兽左闪右跳的,连带坐在马上的格里西亚晕头转向,好几次都差点跌下去。一支冰锥再度破地而出,独角兽惊惶地嘶鸣着,格里西亚狠狠从马上跌下来,疼得他龇牙咧嘴。

「死马!当我是黏在你背上的啊!」屁股都要裂成两半啦!可怜的独角兽低着头,一副我错了的神情,用脸轻蹭格里西亚,希望他能消消气。

但寒冰骑士步步靠近眼前这个身份神秘的蒙面者,正要伸手揭去那个人的面具时,他脖颈一痛,随後就没有意识的倒下去。

格里西亚呆呆的看着站在寒冰骑士背後的狄安娜,就是她打晕了对方,狄安娜轻轻地收回刀柄,「格里西亚,你还好吧……?」

「我没事……就是屁股很疼。」格里西亚嘀咕着,顺手施了治癒术治好了差点裂成两半的臀部。

狄安娜好心的伸手拉他起身,心底可是不断地请求光明神饶恕自己对寒冰骑士动手,她绝对不是故意的,要不是红诗……

「你为什麽这麽紧张?」格里西亚见狄安娜都满头大汗了……因为她脸上多出许多的水属性,就连心跳也混乱的很……刚刚她动手时分明果断而不带一丝犹豫啊,怎麽当寒冰骑士倒下时,她眼中居然闪过一丝极淡的愧疚。

「我居然对……寒冰、骑士动手了。」狄安娜差点就要直呼寒冰的名字,她吓都快吓死了,这不就差点要漏陷了麽?她勉强回应一句,「我们……可是与光明神殿为敌啊、我当然……很紧张。」她匆匆别开眼神,逃开格里西亚注视她的目光,深怕被看穿了。

「是麽?」格里西亚探究的视线看了狄安娜好久,「你真没骗我?」他意有所指的问。

「你对於招惹世上三大信仰之一的光明神殿就没有半点自觉?」狄安娜怀疑的询问,难道说失忆的後遗症连带也变得没有基本常识了?

格里西亚耸肩。

放弃思考这个问题的狄安娜叹气,「所以,寒冰骑士怎麽办?」

「打包带走。」格里西亚直接了当的说。

仁慈的光明神,请您宽恕我没有看好自家领导人,还任由他胡闹搞事,顺便打包带走了自己的圣骑士兄弟,狄安娜如此深深地忏悔着。

他们俩来到约定的地点,伍德洛简直要昏过去了,寒冰骑士被好几条闇属性的锁链给一圈圈的缠起放置在独角兽背上。

「你到底都做了些什麽……?」伍德洛明显快吐血的语气,很不敢相信这两个人居然合谋绑架了寒冰骑士。

「我们在……与整座光明神殿为敌啊。」优娜欲哭无泪的低喊着。

「……人是狄安娜打昏的,我只负责綑绑而已。」格里西亚两手一摊,很无辜的推卸责任。

狄安娜顿时收到几道绝对能在自己身上射穿出好几个窟窿的锐利眼神,她只得举起手保证,「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下的手,绝不连累你们,我发誓。」

这时,寒冰骑士本闭上的眼微微张开,似乎恢复了意识,他察觉到自己被绑住了,只能稍稍侧过头,却在看见太阳与狄安娜时,瞳孔微微一缩。

「太……」寒冰本来想叫出太阳的名字却犹豫了,他的目光扫了其余人一眼,决定暂时不出声。

狄安娜垂下眼,她假装不去看寒冰骑士,不去想寒冰望着自己那探究而困惑的眼神。

「罢了,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再做打算。」伍德洛无奈地说,都把人给绑来了再放走也说不过去,「现在来决定守夜的顺序……」

「我来守夜吧,毕竟我睡了十天。」格里西亚自告奋勇的接下守夜差事,众人耗费不少体力,也同意了让格里西亚来守夜。

夜里,狄安娜翻个身,隐隐约约听见格里西亚正在与寒冰说话,她很想偷听他俩的对话却太累了,她又忍不住沉沉地睡去,等到醒来已是隔日,众人又开始了逃亡之旅。

格里西亚坐在独角兽背上,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寒冰话,因为他实在太无聊透顶了,不用走路虽然非常轻松,但是没事做也不知道该做什麽,他索性跟寒冰讲话。

「喂,你真的叫做寒冰吗?」格里西亚皱着眉头,显然觉得这是很奇怪的名字,寒冰缓缓摇头。

「不然你叫什麽?」他问着,虽然也不指望这家伙真的会回答,但是为了打发时间就随意了。

「伊希岚•寒冰。」

格里西亚微微愣住,似乎也没想过寒冰会乖乖回答自己的问题,他自己又念了几遍伊希岚,实在拗口得紧,「……真是难念。」

「我没指望你会叫对我的名字。」寒冰淡淡的回。

「这附近还有其他的十二圣骑吗?」他又试探的问道。

「烈火骑士长在附近。」想不到寒冰倒是没有隐瞒,他心跳平稳,格里西亚完全找不出他一丝说谎的痕迹,为什麽他会如此诚实?

格里西亚不着痕迹地望向另一人,反而是她的反应……比寒冰的情绪强烈许多,难道狄安娜跟圣骑士之间有某种关联?当这个可能性在他心中萌芽滋长,格里西亚就不得不怀疑自己所想,这一路上,寒冰骑士几乎没怎麽与狄安娜对上眼,不如说,狄安娜至始至终都离寒冰远远的。

「狄安娜。」思及此,格里西亚笑着朝狄安娜招招手,待狄安娜狐疑地走近後,他毫无预警地聚集闇属性形成的锁链,准备往狄安娜身上束上时,她表情一变,反应极快地往後翻身闪过,她甩出好几只飞箭,打偏了锁链的轨道,她後退一步忽地脚底一陷,双脚顿时动弹不得。

那是冰属性聚集而成的束缚,困住她双脚。

看来就算格里西亚失忆了,原本该会的魔法底子依然没忘。

「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了。」格里西亚走到行动明显受到限制的狄安娜面前,「你虽然动手打晕了寒冰,表情却犹豫了。」

此刻,狄安娜的心跳加速了,更让格里西亚的判断更加确定了,「虽然我也是凭着感觉去猜测的,但……你真的是为了独角兽的血液样本吗?」就算是直觉告诉他狄安娜另有目的,他也不得不怀疑。

狄安娜选择缄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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