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文彬护着苏曼曼来到自己的休息室。休息室不大,只有一张沙发和一组电脑桌,桌上摆着一盒口罩和一个保温瓶。
他扶着她在沙发坐下,然後拿起医师袍努力把她擦乾。
「不要啦。你看你,把医师袍都弄湿了,等下要怎麽看诊?」苏曼曼说。
「那不重要。只要你不要着凉就好。」蓝文彬说。
苏曼曼心头暖暖的,伸手摸了摸他潮湿的头发,说:「你也淋雨了,你先把自己擦乾。我也不要你着凉。」
「我还在考虑。」蓝文彬说:「我上次感冒的经验满不错的,还喝到老婆大人亲手煮的⋯⋯」
「紫菜蛋花甜汤。」两人异口同声说,然後一起笑了。
「你呢?我感冒的话,你要煮什麽给我吃?」苏曼曼说。
「只有白粥一碗,没有加任何料的那种。」蓝文彬说。
「这麽小气?」苏曼曼双手叉腰。
「因为,我不要你生病。」蓝文彬说:「等你好了,我才带你去吃山珍海味。」
苏曼曼顿了一下,想起上次听到蓝文彬和刘琪在休息室的对话,他们讨论着灯光美、气氛佳的万豪酒店,还有美味的龙虾和鲍鱼。刘琪还约蓝文彬下次再去。
察觉到苏曼曼脸色有异,蓝文彬用手背碰了一下她的额头,说:「怎麽了?不舒服吗?」
「没有,没事。」苏曼曼说。
「曼曼,有什麽事你就直接告诉我,好不好?不要什麽都埋在心里,会闷出病来的。不只对自己不好,可能事情还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蓝文彬说。
苏曼曼犹豫半晌,开口说:「你和她⋯⋯有去过万豪酒店吗?」
「又是她告诉你的?」蓝文彬说。
「也⋯⋯不完全是。」苏曼曼说。
然而,蓝文彬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料:「去过。」
「啊?」苏曼曼眨眨眼。
「不只我们两个去过,整间诊所的人都去过。那次是我们诊所员工聚餐,所以请大家吃好一点。」蓝文彬说。
苏曼曼松了一口气,说:「原来是这样啊。」
那段话是一切误会的起源,如果当时她能冷静一点,把话问清楚,也许,就没有後来的那些纷纷扰扰。
然而,却还有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心头。
「那麽,你又为什麽要订房间呢?」苏曼曼说。
「你发现了?」蓝文彬说。
「我⋯⋯刚好听到。」苏曼曼说。
「你记得你喝醉那一天吗?」蓝文彬说。
哪一天?她喝醉了那麽多次。苏曼曼尽可能保持脸上的笑容不变,然後点了一下头,说:「嗯。」
「你在客厅喝醉了,然後跑来疯狂敲我的门——」蓝文彬说。
「噢,在家里那次啊。我记得,我记得。」苏曼曼吐了一下舌头,说:「不,应该说,我其实什麽都不记得。」
「我打开门,你就把我拉了出去,说酒是特地为我买的,叫我一定要喝。我喝了两杯,你东倒西歪,倒在我的腿上,酒杯还差点掉在地上。」蓝文彬说。
「我⋯⋯我这样蠢吗?」苏曼曼说。
蓝文彬点点头,肯定的态度不容置疑,说:「然後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我都不参与你的疗程,我说:『你既然这麽有自信,那现在就说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疗程。』你说:『好,你去拿两张白纸、两支笔。』所以我就去拿来了。」
苏曼曼张大了嘴巴,她完全不敢想像那时的自己在干嘛。
「然後你分配一人一张白纸,说:『想要达成目标,要先知道目标长什麽样子。所以,这是爱的疗程第一课,我们要写下自己心中想要的婚姻模样。』」蓝文彬说。
「我说的?」苏曼曼说。
「你说的。」蓝文彬说。
「我喝醉的时候,也太有智慧了吧。」苏曼曼说:「然後呢?」
「我们写完以後,你就把我们的纸对摺,互相交换,说:『很多夫妻在写完之後,才发现他们追求同样平凡的幸福。来,这是我的,那是你的,等一下才能打开看。』」蓝文彬说。
「你也有写?」苏曼曼身体前倾,掌心朝上,说:「那你的那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