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在你我之間 — 第十三頁

国二,毕旅第二天晚上,餐厅外头。

晚风徐徐吹来,夏楹起初还不明白秦哲在说什麽,直到有另外一个人把秦哲的手给捏住了,让秦哲疼得喊出声来,夏楹才明白他的意思。

「夏楹,这给你。」楚愃君拍开秦哲的手,把塑胶杯装的蔓越莓汁交到夏楹手上。

「啊、你,怎麽又给我装了一杯…对了,刚刚谢谢你。」

时光回溯到刚吃完晚餐的时候,夏楹有点喝不完杯里的芭乐汁,更应该说,那是有一个老师突然走过来,为了和他撞杯才能获得晚上去买宵夜的资格,别的女孩硬是帮她在杯里装了芭乐汁,但实际上,她非常不爱喝。

「吃饱了啊,休息一会儿,聊个天!等等我们就步行过星空独木桥。」丁班的男队辅恰好靠在了夏楹的座椅靠背上,她也没敢回头,静静的坐在位置上,盯着那杯芭乐汁,心理直冒冷汗。

应该不会这麽刚好给她遇上,强逼她喝完的队辅吧。

都已经国中了…

「欸,妹妹,你是丙班的女生齁,啊饮料要喝完耶,我们餐厅规定不能剩饭剩菜,不然你们这桌不能去买宵夜喔」

靠,还真的遇上。

队辅的发难,只见大家把目光都聚焦在夏楹和那一杯芭乐汁上头,秦哲静静看着她,前面的三四个女孩子都催促着她赶紧喝完待会儿才能一起去买宵夜,但只有楚愃君看着她的表情宛如烧坏的锅底,黑的不像话。

「啊…那个,我…」她才半倾身体想转回头去和队辅找个藉口推托,心里都拟好了稿子:这杯子她有先喝过茶之後又被偷倒其他饮料,所以里头有混杂两种饮料,口感一定不佳,要是弄坏肚子就糟糕了!

她有先喝过这是真的,因为她喝了一杯柳橙跟两杯蔓越莓,但是後面那些当然是瞎编的。

「怎麽了?丁班的三桌不想要买宵夜了吗?」队辅狡猾的笑了笑。

女孩子们都在催促着夏楹灌完,就在秦哲准备伸手过去把杯子拿起来的时候,楚愃君已经眼明手快的直接抢来那杯芭乐汁,并且还恰好对在了夏楹稍微涂了一点口红的唇印上头。

霎那间,不光是队辅,同桌的秦哲和四个女孩以及夏楹本人都惊讶地把眼睛睁到最大。

楚愃君几乎是一杯乾了。

乾完後把杯子反过来,一滴不落,表示饮尽。

「喝完了,可以走了吗?」他看着队辅,莞尔一笑。

「可,可以…。」

首先站起来的是秦哲,接着才是楚愃君,夏楹坐在原本的座位上,几乎红透了双颊。

「小夏,记住,这家伙,这辈子可能都不可能会喝到我们的饮料,除了他不会主动之外也…」其中一个女孩正想讲话,就被其余的三个人给拖走了,整桌只剩下不属於这个班级的夏楹,她坐在原地,不晓得该怎麽办,傻楞楞的跟随着秦哲的脚步走了。

五分钟後,楚愃君才急匆匆赶回来。

当时,他手中已经有一杯蔓越莓汁了。

「啊,没事啦没事,只是我记得你不喜欢喝芭乐汁而已。对了,秦哲,队辅找你有事喔。」

「啊?真的假的。」秦哲不疑有他的走了,女儿墙前只剩下楚愃君跟夏楹。

晚风轻轻的吹着,楚愃君和夏楹倚在墙边,两人也没说什麽话,只是在远方的钓船上传递过来的光源照耀着两张脸儿都红透了。

「待会儿,走星空独木桥的时候,你会跟我们一起吧?」他轻轻地问,就如同害怕被拒绝那样。

「对啊,到那里之後才会解散嘛,晚一点队辅清点人数的时候我再回去就可以了。而且,我还蛮喜欢你们班的女生,她们都很放得开、很有趣。」夏楹想着刚刚她们和楚愃君你一来我一往的对答就觉得很好笑。

「是喔,平常很吵啦!只有你在的时候才乖一点。」他搔了搔後颈,用眼角余光有一搭没一搭的看向夏楹。

「这样啊…」夏楹也不晓得该接些什麽话,胡乱接了一个话题「那,你後来还有被告白吗?不是才结束了选举吗,听说你的人气水涨船高,和秦哲一起都被视为学妹们的白马王子。」

「外面沸沸扬扬的传成这样喔?!太夸张了吧,怎麽可能啊!」他的眼球转了一圈,其实也不是没有。

「真的?我可听说很多人跟你告白,你都没答应耶」

「没有、都只是谬传而已,你想太多了。」为了不被夏楹逼问些什麽,楚愃君很快打了个圆场就说要叫餐厅的其他人出来往下一个景点而快速的转身离去。被呼巄过去的夏楹虽然心有不平,看着手上那杯蔓越莓汁却还是暖了心头。

其实她没有跟别人说过自己不喜欢芭乐汁或是喜欢蔓越莓汁。

这些,应该都是楚愃君自己观察出来的。

夜里,夏楹转头看向远端的海平线安稳的令人心平气和。

高三,毕旅第二天晚上,餐厅。

「欸欸你刚刚真的很夸张,竟然给我搞成这样,害我被其他人骂死了!」

「我哪有,明明就是你做一些垃圾事」

坐在资处三班的第二张大圆桌前,夏楹面带微笑地看着大夥儿欢腾的聊起天来,桌上杯盘狼藉几乎被吃得一丁点都不剩,她手里也只剩下一杯半的蔓越莓汁,正抬起手要喝的时候忽有一只手过来直接拿走了夏楹的蔓越莓汁。

大夥儿瞬间没了声息,夏楹表情扭曲的往身後看去,夺走她饮料的正是苏黥。

「唷,都吃完了啊,小兔崽子们。」他喝了一口便伫立在夏楹和坐在旁边的男生中间,正确来说,是挤在中间。

「那是我的蔓越莓汁!!!」夏楹很清楚,他对的口是夏楹刚喝完的方向。

「还你啊。」他作势要还回来,夏楹瘪嘴,说:不要!

「不要就拉倒。」苏黥将半杯的饮料一饮而尽。

坐在同一桌的崔以颜脸色更加扭曲,看着夏楹和苏黥的一来一往,他心里彷佛有无数大石砸了下来,如果她还是自己的女朋友,苏黥肯定不敢乱来。可正因为苏黥知道他们分手了,才会从中做一些小动作以博取夏楹的欢心。

大夥儿看着苏黥喝得如此自然,就算有话也吞回肚里,继续顾我地和身边的朋友们聊天,夏楹的好朋友也只是腼腆笑笑,并没有说些什麽。

晚上回到饭店之後,她们早早洗了澡吹完头发就入睡了,夜里朦胧的月光照射进来,夏楹恍惚的睁开眼睛,在她的记忆里头楚愃君曾经为她喝完了自己不喜欢的芭乐汁,现在回想起来,毫无来由的觉得好笑,她勾起一抹甜甜的笑容,随着呼吸变得平稳,最终缓缓睡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爬过了一小段的颠簸就到达了山端,行进的路上,秦哲走在夏楹的左边,楚愃君则站在夏楹的右边。正处在夏初,夜里的湿气造就微凉的气温,楚愃君特地回去饭店拿了一件薄外套罩在夏楹的身上。

「谢谢。」夏楹不再猛地搓手,穿好了他的外套同时,队伍也开始缓慢的移动。

他们一开始走入踩着石砖地的竹林间,後来才顺着蜿蜒的水泥地到了一片空旷的林区,领队让大家安静下来,手里拿的手电筒在同一时间下了手势暗号齐齐关灯。

害怕黑暗的女孩立马搂住彼此,有的地方甚至传出了一些微小的尖叫声,总队辅让大家别说话,并且把眼睛闭起来,等适应之後再睁开眼睛看看。

夏楹抬头看了一眼楚愃君,见他闭起眼睛,自己也慢慢阖上了双眼。

三,二,一。

「睁开吧。」总队辅用很轻很轻的口气说。

在他们止步的地方是一片光秃秃的草地,但是离五步远的地方却有着一条潺潺流着的溪水,溪水上缘有着一座老旧的拱桥,在所有人睁开眼的霎那间,大夥儿惊呼连连。

因为在适应了黑暗之後,他们夜能视物,所见的,是一整片萤火虫悠悠飞舞的上等美景,女孩子们兴奋的凑上前去,摊开手让萤火虫停落在手上,虽然想和它们拍照,但晚上基本上也拍不了什麽好照片,只好摸摸鼻子继续欣赏这片都市所看不见的美好景致。

「好漂亮喔,我第一次看到这麽多萤火虫。」

「欸你看它们停在我的头发上!」

「真的太夸张了、也太美了吧~」

分散行径的人潮一一提步离去,夏楹则蹲在了河边,拉起外套的袖子,用手触碰着沁凉的溪水。

楚愃君走了过来,也蹲在她旁边,夏楹低头,整个人贴近了水面,心里头在默默盘算着下一秒她想使点坏。

一弹指的时间,夏楹转头过去本想掀起点水花吓吓楚愃君,却没料到楚愃君也靠了过来,她才一转头,就和楚愃君面对面,身在高处的楚愃君也没料到夏楹会突然转过来,两人就着特别近的距离,几乎,几乎就快跌进他的怀抱。

心脏的节奏越来越紊乱,夏楹赶忙站起身来,抿抿唇,想把刚才脑海里的画面全部删除。楚愃君也为了配合夏楹而站起来,但下一秒,夏楹脚底的石头却一松动,她才踉跄,楚愃君就一把搂住了她。

右手为了撑住而一把往後伸去,左手为了辅助也跟着帮忙,却万万没想到场面变成他将夏楹拥入怀中,一手环住了她的肩膀,一手将她的头往自己的胸前靠。

就在那瞬间,两人的心跳,都很快。

快的让双方误以为,那是自己的心跳声。

夏楹急忙推开了楚愃君,虽然周围没什麽人,但是一路伴随着夏楹的秦哲却看光了。

他楞在原地,不晓得该怎麽办,但不光是他,楚愃君也愣在原地。

他的心跳还是很快,耳垂很快地的红遍了,低头一看,右边那只鞋子湿了。

他为了搂住夏楹,变成自己踩入了溪水里头。

「夏…」还想说些什麽,可,可这该说什麽啊「唉!」叹了一口气。

跑到自己班的夏楹穿着一件别人的外套,就当林靖江想走来的时候,看着那件外套和红了耳根的夏楹,心里就是一阵凉。

他恨。

恨为何他不是楚愃君,恨他这辈子终究是没办法成为楚愃君,因为在夏楹心里头,他的地位早已无可抹灭,他早就站在一个屹立不摇的位置,也许,就在夏楹的心尖上头。

所以无论他有多麽努力、有多麽秉持着信念,终究是只能看着夏楹被他牵着鼻子走。

「夏楹,」林靖江走到夏楹身边,把她带去了旁边的竹林间「你喜欢的人,是楚愃君,对吗?」

晨间,一抹曙光洒下来,夏楹的朋友齐齐拉开窗帘,一片大好的景色展现在落地窗外。

「早安」刚从浴室化完妆出来的夏楹,神清气爽的和大家问候。

她做了一个曾经经历过的梦,梦的最後,她似乎说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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